我懷里夾抱一個，肩上扛著一個，一點一點往外挪。

“雖然我知道你很想幫忙，但你還是好好休息吧，你現在穩定好你的靈魂才是最主要的?！?

我對著還在發著微弱光芒的指骨安慰道。

他在聽了我的話后，把光芒收斂回去，靜靜躺在他哥哥的胸前。

“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很麻煩?！?

聽到這個聲音，我愣了一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我明明沒說話。

昏暗的過道里，我瞇著眼打量著面前的人。

且不說現在是什么時代，就那套黑色的傳教士服裝外加那個在過道里都有些晃眼的銀色十字架。

“呦呵，哥們這身cosplay弄得挺有樣哈。”

看他沒什么動作，我隨便扯了兩句，就繞過他往外走。

“急著走干什么？不覺得我倆很像嗎？”

“那怎么能呢，你可比我長得帥多了?！?

一瞬間，我的右臂流過了如同觸電一樣的感覺。

“醒醒！穩住你哥！”

我把抗在右肩上的大個往前輕推，他弟弟勉強穩住了他。

側身，半蹲，把右臂橫在面前。

鏗——！

明明只是兩人的小臂相碰，卻發出了金屬相擊的動靜。

他似乎也十分意外。

交手之后，我趕忙帶著她后退了好幾步，順便扶穩大個。

他只是用左手輕輕拍打了兩下自己的右臂，然后慢悠悠的摘下那黑色的手套。

那只右手在棕色的霧靄下，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變幻著顏色。

我太清楚那玩意兒的力量了。

突然，右肩處冒出一張煙霧繚繞的臉龐。

我心中暗道不好，還沒來得及讓他們走，他就獰笑著沖了過來，那只帶著恐怖力量的手直沖汽靈伸過去。

“別動祂！”

我咬牙把頭往前一頂，咚的一聲，我的腦袋嗡嗡作響，他后退兩步，表情不是很好看。

“汽靈！暫時用一下大個的身體，帶他們走！這人我必須把他扣在這?！?

“真是會立flag?！?

我拔出殘刃，催動火焰纏繞劍身。

“我可不覺得這是flag?！?

話還沒有落音，那亮閃閃的十字架就飛到了我的左胸前。

然后便開始迅速扭曲成一只銀晃晃的利爪，撕開了我的胸腔。

我把殘刃豎在面前，他飛身一腳，重重踩在我的劍柄上，還順手扯出那顆燃燒著的心臟。

剛想穩住身體，下巴便被他另一只腳招呼上了。

一記華麗的上旋踢，我的后腦勺狠狠砸上地面。

隨著那顆心臟在他手中熄滅碎裂，我手里的劍刃也隨之解體，化為一縷飛灰。

反而他張開手接回那十字架，一甩手就化為亮銀色的細劍。

他優雅的把劍豎在身前，滿臉都是嘲弄與不屑。

“真不知道神父那么謹慎干什么，你現在真是弱得讓人可憐?！?

我掙扎著爬起來。

是啊……

“我是很弱，但也不會讓你事事順心的?！?

我伸手拔下一顆牙齒，劃開左手的手心。

猩紅色的鎖鏈繞上我的左臂。

“三秒鐘。”

他懶洋洋的放下劍尖。

我慢慢扯開鎖鏈。

“1……”

他的速度很快，但我能回想起同樣的熟悉感覺。

那如同狼一樣迅猛冷酷的攻擊。

我擺開右臂，咒紋隨即亮起。

?！?

清脆的碰撞聲響起，但他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接著一陣虛影向我身后閃爍。

我甩動左臂，旋身讓鎖鏈轉開。

虛影破裂，他立于虛影之后，橘紅色的火焰在他的劍身上纏繞。

“虹影——”

無數的焰痕在他面前綻放，有如落英繽紛，直向我奔涌而來。

我后撤站定，掄圓了鎖鏈，讓其在我面前形成一個小漩渦，轉動的鎖鏈雖說是有些作用，也只算是堪堪接下他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還沒來的及喘口氣，他已經站在我的身后，把細劍變回十字架，掛回了脖子上。

只聽到他輕輕開了口。

“月盈——”

如同滿月的光芒，從我身體中間綻放開來。

我已經能清楚的看到身前破破爛爛的衣服從中間被漂亮的裁開。

當然，身體也是一樣。

看著已經在優雅整理衣服的另一個自己。

我已經從中間分開的身體開始向兩邊歪倒，在我的左眼看到我的右眼時，我看到了我的半張臉上勾起的嘴角。

我把右腳踮起來，讓左手上的鎖鏈纏繞在右半邊的腰間。

“還在掙扎嗎？”

他十分平靜的拍了拍肩上的浮灰，側臉看向我。

很快，他就對自己這個舉動感到后悔。

借著旋轉帶來的力量，我高速旋轉的半邊身體飛速靠近他，然后就是我右邊的胳膊肘和他的臉來了個親密接觸。

“唔——！唔——！”

看著那張本來就不怎么好看，還因為沖擊和痛苦扭曲著的自己的臉，一種莫名其妙的愉悅感從心底冒了上來。

用倒在他旁邊半邊身體上的手捏住了他的臉，讓他已經有了些眼淚的雙眼盯著我毫無生氣的空洞眼睛。

“三秒鐘？哈哈哈哈哈哈！現在感覺還不錯吧！”

我兩邊的身體都暢快的笑著，在擊潰一個人的時候，一邊的得意便是對另一邊心理防線最好的武器。

很快我就看到他雙眼不自然的上翻——大概是暈過去了。

還是得盡快解決他，長著和我一模一樣的臉，說不定是哪個司辰把其他歷史里錯誤的我給扔過來了。

“真是敏銳……說了不讓他過來，果然搞砸了?！?

我看著他十分淡然的從我站著的半邊身體走過，靜靜地抱起暈厥過去的他。

“在不能確定完全處理掉你之前，我是不會對你動手的?！?

“你果然還是記得的吧?！?

“你記憶里只有那第一次，你目前就像是一個被不停灌滿倒空的水壺，至于倒出來的東西都去哪了……”

他只是冷笑著轉過臉，眼里沒有一絲溫柔。

“等你能真的打破水壺時，就能知道了。”

我怔怔的看著格雷斯神父頭也不回的離開，沒走兩步便化作霧散。

——————

“喂喂喂……你怎么也開始謎語人了，怎么，住在塔里這么久終于也開始變奇怪了嗎？”

狼坐在我的大腿上，捏著我的鼻翼，輕輕的擺弄著——祂在表達祂的不滿。

同樣不滿的還有我右邊的胳膊，他已經在不停的顫抖了。

“你看，把人家都給氣醒了。”

“他大概不是因為我謎語人——唔——”

握著筆的右手突然攥緊直奔我的右臉。

“全身上下就屬你脾氣大……”

我把臉往左邊歪，看著右臂上下抽搐著，裹在上面的皮肉也不停的扭動。

“看來暫時寫不了了——囚。”

幾根黑色的鎖鏈從塔的墻壁上飛出，死死纏住還在發癲的右臂。

“你明明左手也能寫的吧……”

狼扭身坐上桌子，把頭扭到一邊，萬花筒般的瞳孔對準了我。

我攤開沒被束縛的左臂，閉上了眼睛。

“愛撒嬌的小懶蟲～”

溫暖柔軟的觸感包裹住臉。

哪怕是將被毀滅的我，也有暫時得到溫暖與愛的權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