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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分天地,三分作了劍氣

  • 長槍當旗
  • 有賦
  • 7161字
  • 2023-06-08 23:00:00

“唉!這個貝涼!”城墻之上,有紅袍人憤恨出聲,“還最年輕的內武半步大尊者,這一箭怎不射死羅曼!可恨!可恨!”

“閉嘴!”紅袍老者冷冷訓斥。

“哼!”那人憤憤低下頭。

紅袍老者回身望向蒂瑪爾蘭海灣,略微沉默后感嘆道:“心有猛虎之輩,舍生忘死之人,堅持戰斗之徒,這三種人,大概是可以得到尊重的。奧利·貝涼不負國家,不負友人,敢于赴死,就是這種人啊。”

蒂瑪爾蘭海灣外圍。

蒂瑪爾蘭海灣兩側的岬角十分陡峭,多是難攀的陡崖。東側岬角遠端略微平整的崖上,一位身著淺青色繡獸武袍、用墨色幘巾束發的中年男人盤膝而坐,膝上橫放著一柄因長期未出鞘而有些許鐵銹的長劍。此人閉目良久,吐息悠長,呼吸間,身周天地靈氣隨其吞吐,不受控制的凌厲劍氣肆意飛馳,已是強盛之象。

蒂瑪爾蘭海灣數里開外,一葉孤舟緩緩飄向蒂瑪爾蘭海灣,端坐船頭的是一位蓑衣老者,手握一桿繃得很緊的魚竿。

老者微抬眼皮,見紅箭在天際蕩開,輕嘆道:“籠中之鳥,偶爾展喉,還算悅耳;叫個不停,便是聒噪。貝涼,你放棄了,那就由老夫代行吧。”

老者輕提釣竿,孤舟瞬間前行數十丈,而老者原先所在海域的空中,還有余音回蕩。

蒂瑪爾蘭海灣內的冰面上,羅曼情緒有些低落,道:“收拾貝涼遺體,帶上紅弓,迅速退去。”

“嗯。”念車蘭點頭,上前為貝涼蓋上披風,負在背上,腳尖點起紅弓,迅速向世界廣場跑去。

貝涼身死,西王盟的軍隊不再抵抗,看來這場西王盟的遠征似乎已經結束了,羅曼帶領朝府軍隊取得了光輝勝利,普天百姓將再次唱響尊者頌歌。然而真的如此嗎?

依舊充斥著內力爆發余韻的冰面安靜下來,羅曼背靠冰柱,仰望天空。

在硝煙彌漫的世界廣場后,亞浩宇也城內。

亞浩宇也作為麥鳴島緊臨世界廣場和蒂瑪爾蘭港口的重要城市,嚴格按照朝府規劃分為軍鎮市集兩大區域。軍鎮在南,近鄰世界廣場,其中居住多是朝府海軍的官兵及其家屬。

先前從城墻上撤下的各國使臣也都暫留在軍鎮區的一家酒樓上,一面聽著廣場上不斷傳來的爆炸聲,一面輕聲交談。

在三兩成群的使臣之外,有一位身著淡青色朝府官服的中年男子獨自坐在樓梯口近處,垂頭抱胸,似在打瞌睡。

不多時爆炸聲減弱直至消失,使臣們互相看了幾眼,便笑著道:“僅僅半日光陰,尊者大人已然擊潰來犯之敵,真是可喜可賀啊。”

“是啊是啊,想來西王盟之徒敗局已定了。”

“尊者大人真是神威蓋世啊。”

“……”

這時有老仆在樓梯口行禮,語氣恭敬:“各位使官老爺,戰事已定,尊者大人差我來請各位下樓。”

諸位使臣立刻動身,一邊和鄰近的使臣微笑著“請請請”,一邊準備下樓。

“諸位且慢。”一直閉目養神的中年男子忽然出聲,引得眾人向他看去。

只見中年男子依舊低著頭,聲音平靜:“這里是諸國使臣休息之處,又緊臨前線,按制一切事宜應交特執部,使臣出行,也是特執部前后接送。他一老仆,如何上樓?”

“這位官員說的在理啊。”

“在理啊。”

“……”

“麻煩,”老仆抬頭,語氣不耐,“特執部的后生不錯,擋了許久,讓我來不及更換衣裳。罷了,在哪都是殺。”

在眾人疑惑震驚的目光中,老仆健步上樓,自懷中摸出短劍。

“劍!他有劍!”

“特執部何在!?特執部何在?!”

使臣們頓時慌作一團,都一股腦地往后退去。

“蠢腦子,他們若在,我如何上來,”老仆居高臨下不屑俯視還坐在椅上的中年男子,語氣倨傲,“希望你比較能打。”

“原來用毒了,”中年男子抬起頭,看向老仆,“手段挺下作啊。”

注視著中年男子那張再普通不過的面容,老仆卻登時瞪大了眼睛,毫不猶豫轉身就跑。

但中年男子已伸出修長手臂,內力涌動間,一條天藍色內力大手轟然擊出。

轟!

墻壁碎裂,來不及躲避的老仆直接被一掌拍穿墻壁,飛出酒樓。

“天手印靈!”

“這是特執部太平司司宰藍明的印靈天手!”

指著一掌擊退敵人的中年男子,使臣們立刻激動起來。

藍明起身向使臣們行禮:“諸位使臣可速下樓,外有我特執部接引,我需前去破敵。”

隨后在滿層使官的恭維聲里,藍明腳尖連點飛出酒樓,追殺老仆去了。

另一邊的亞浩宇也東城門處。

身穿朝府朱色官服、腰挎長刀的中年男人靜立在道路中央,看著向他緩緩走來的漂亮女人,微微皺了眉。

“一百零八院執行會副會長宋千單?”穿著舞姬絲衣的漂亮女人掩面輕笑,水晶手鏈在白皙嫩滑小臂上輕輕搖晃,更增潔白。

漂亮女人櫻唇微綻,聲音酥麻,玉肩輕晃,一步一搖,姿態嫣然,柔柔一禮:“勞煩宋副會長久候,奴家真是受寵若驚。”

宋千單面無表情,不為所動。拔刀,寒光直指漂亮女人:“毋需多言,留下首級。”

語畢他持刀前沖,再不給對手說一句話的機會。

漂亮女人巧笑揚袖,笑聲酥麻,袖聲凌厲,石筑路面應聲而裂。

目光回到蒂瑪爾蘭海灣入口。

坐著小舟如瞬移進入海灣的釣魚老人抬起頭,他已能隱約看到遠方的羅曼。

那就說明羅曼也看見他了。

釣魚老人并不在乎,抖動魚竿,繼續前進,然后他便看到羅曼向天一指,冰柱轟然倒塌。

似有所感,釣魚老人望天。

嗡!!!天上忽響三聲奇特巨響,在隱身陣法的解除中,三艘遮天蔽日的巨大天船緩緩顯出真身。

釣魚老人好奇仰望幾倍于斯哈剛旗艦的天船。

這三艘朝府傾力打造的重型天船皆呈橢圓,船體漆以暗紅,長四十丈,寬十八丈,有四層,船上九桅掛十二帆,單是啟航便要動用二三百人。在船首撞角位置,一門深不見底的漆黑炮口緩緩探出,漾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靈氣波紋。

“石門師開陣!控陣師到位!炮口轉向!甲石熱路!瞄準完畢!”

天船上,摩拳擦掌的戰士們各居其位,興奮嘶吼傳令,隨時準備驅動腳下的戰爭巨獸發出怒吼,只待羅曼一聲令下。

他們迫切想要,來一炮!

“這是世上最強大的天船,真正的空中堡壘!”羅曼遙遙注視釣魚老人,憤怒氣盛,目光如炬,“我要殺你!你能擋下嗎!徐!淡!鑰!”

釣魚老人——徐淡鑰似有所感,朝暴怒的羅曼微微一笑,開始勾勒陣法。他單手在空中帶出“金線”畫圖,靈氣匯聚,眾多高階甲石從袖里飛出,圍繞著所畫的圖形旋轉,甲石上銘刻的陣法在牽引下依次釋放,迅速組成一個強大的陣法。

“放!”羅曼眼中殺意大盛,一志冰箭凄厲升起。

呲……嗡……轟!!!隨著他一聲令下,三艘重型天船準備已久的主炮在短暫充能后,同時爆出耀眼的深紅色光芒,隨后三道蘊含恐怖能量的暗紅色靈氣激光激射而出,正如天神擲矛,直指徐淡鑰!

徐淡鑰手中“金線”圖形同時勾勒完畢,一道金色圓形陣法成形,天地發出大量靈氣匯聚的嗡鳴。

只見他單手托住陣法,正色嗡言:“見盾即見吾!”

旋即手中陣法升空擴大,變作一金面圓盾,如旭日鎏金爆出燦金光芒,其中隱有虛影梵唱,頂天立地于天地之間。

巨大、綿密的爆炸聲在下一瞬席卷而來,三艘天船蓄力已久的轟擊狠狠擊中金色陣法,超高溫直接將小舟前的大片海水蒸發成漫天的水蒸氣,那瞬間爆發出來的恐怖靈氣更是直接將此間天地都變了色,在金色陣法的虛影梵唱和爆炸的劇烈聲鳴中,爆炸掀起的巨大浪潮如海嘯般轟鳴著向四周拍砸。

天船轟擊持續了將近三息,徐淡鑰所處位置數里之內的海面都被大量水蒸氣遮掩,只能看到天船射出的三道激光緩緩減弱,光柱由粗作細,直至消失。

緊盯著徐淡鑰方向的羅曼眼底浮現失望,沉默不語。

盡管天船威力已經如此之巨了,然而徐淡鑰的陣法終究沒有被破壞。

隨著激光最后的能量消耗殆盡,水汽散去,海面平靜,轟鳴不再,徐淡鑰的身形再度清晰起來。他神態自若,衣裳整潔,穩立船頭;金色陣法上,虛影屹立,依舊梵唱。

手持第七等川陣·絕對之盾,徐淡鑰完美擋下了三艘重型天船的攻擊。

在虛影梵音中,他收回陣法,遙遙望向臉色陰沉的羅曼。

“只待如此,那老夫便來取走你性命了。”徐淡鑰輕輕一笑,小舟悠然前進。

端坐崖上的中年男人終于睜眼,他遙遙望向徐淡鑰,銳利劍氣自雙目射出,身周劍氣瞬間凝為一線直指徐淡鑰。他起身,劍氣再縱橫,將身周地面劃出無數道不規則的劍痕,石破灰飛。

有一道劍氣擊中放在地上的劍,劍受擊彈起。

他順勢握住劍柄,低聲吟唱:“十年磨一劍,未有錚鳴時。”劍鞘猛然顫動,鐵銹片片脫落,是寶劍在激動錚鳴。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男人拔劍下斬,冷冽劍身帶出白色劍芒,引動身周萬千劍氣直斬徐淡鑰,所過之處山裂海退。

不曾想身側還有此等強者,徐淡鑰大感意外,迅速轉身,口中默念,左手魚竿快速抖動,海面下驟然響起恐怖幽遠的鯨鳴。

嘩啦啦……

魚竿抖動,一道靈氣蘊含的巨大水墻自海面升起。下一瞬劍芒擊中水墻,轟鳴聲中,劍芒化作碎片散入天地。

轟!同時崩潰的水墻砸回海面,掀起更大的巨浪,一團猩紅在海面浮現。

劇烈起伏的海面上,徐淡鑰瞇眼注視站在崖頂的男人。

“用劍的大尊者。”他輕聲自語。

“圣會李青煌,見過滿江紅!”崖頂上的中年男人——李青煌腳尖點起劍鞘,順勢劍舞收劍回鞘,仰天長嘯,“我李青煌二十年磨一劍,何不能劍氣沖云霄!”

隨后他一腳踏地,身形拔地而起直入天際,腳踩白云、手提長劍,立于蒼穹之下、眾生之上。

李青煌仰望沒有遮攔的碧藍天空,暢懷大笑:“我有一劍!”他拔劍高舉,然后猛然下斬!

仿佛時間停頓,一道白色匹練通天貫地,直直落向徐淡鑰!匹練所過,空間出現瞬間的破碎,其中神異非常,轉瞬即逝,隱隱窺見金光殿宇一角,猶如天門大開!

這一劍終于讓徐淡鑰端正神色,釋放印靈,玉境的強大內力流轉全身,額上印記亮起。他緩緩吐字:“印記?言出法隨。”

先前收回的七等川陣絕對之盾再度出現在身前,虛影浮現梵唱,只是氣勢弱了許多。

鐺!匹練狠狠斬落金色陣法,迸出巨大的刺耳聲音,凌冽劍氣四濺而出,徐淡鑰腳下小舟劇烈搖晃,周圍海水不斷炸開。

匹練受到阻擋有所削弱,但去勢不改,這個憑印記“復刻”的絕對之盾虛影終于不堪匹練之銳利而碎裂。

徐淡鑰腳下帶動小舟微微避開,匹練擦肩而過,身后幾尺海面如被利劍劈中轟然裂開,銳利幾乎直抵海底,海底幾千年不曾改變的沉積物被浪潮裹滅,掀起珊瑚碎屑和沙泥混合的渾濁巨浪。

李青煌腳踏劍氣,身形不墜,將劍緩緩歸鞘,面色如常,氣勢不減,已是在準備第三劍。

“一劍勝過一劍,”看見他又一次收劍回鞘,徐淡鑰點頭贊許,感嘆道,“難怪沒察覺你在身側,原來是蓄意的劍法,不出劍與常人無異,出劍則天地變色。雖差了些火候,也算拿得出手。”

他放下魚竿,伸出一指遙遙指向李青煌,額上印記亮起。

“印記?可教你斷。”

懸于空中的李青煌忽然悶哼一聲,體內天門內力突然運轉有礙,而在失去內力支撐后,劍氣也無以為繼,他竟是直接要從空中墜下。

危急時刻,他不顧內力強行運轉沖擊經脈的痛苦,當即咬牙再次引動內力,終是在墜落的間隙間斷釋放出了幾次劍氣托住身體,才減緩了墜勢,使他在墜落后不至于有大礙,但仍摔得嘴角溢血,臉色蒼白。

打斷他的蓄勢,不愿再生變故的徐淡鑰面無表情地抖動魚竿,一團巨大黑影在小舟前上浮,海面嘩啦啦迅速隆起,小舟立刻破浪駛向羅曼。后者只能腳尖連點,向世界廣場的方向暴退。

下一刻,有恐怖吼聲伴著海面的振動響起,世界廣場上有不少普通人受不了這般吼聲,竟是心臟爆裂,橫死當場。

徐淡鑰這儼然是想突入朝府主陣,立刻殺死羅曼,然而在他感知里身側劍氣卻是再起。他微皺眉,止住小舟,望向崖上站起的李青煌,點點頭:“還能站起來啊,既如此,孤舟蓑笠翁,夢釣瀚海鯨。”

徐淡鑰抬手揚桿。

轟!宛如一朵藍花在水面上綻放,巨浪向四面滾滾而去,一團巨大黑影破水而出!

“吼!”

巨大的轟鳴裹挾著恐怖的威壓向四周蕩去。

那是一頭鯨,一頭巨鯨,一頭通體湛藍,深藍色背上有銀色山峰符號的巨鯨!

沖天海崢鯨,海中靈族。

雖然此時它背上有一條細長傷口仍被強橫劍氣不停撕裂流血,但也絲毫不影響它的恐怖威壓。

巨鯨仰頭對崖頂的李青煌發出憤怒的吼。眾人紛紛捂耳,只覺耳疼欲裂。卻見李青煌哈哈大笑,拂袖,俯視露在海面上的身體龐大如島嶼的湛藍巨鯨,朗聲道:“我輩劍客,一朝拔劍斷河,尚需十年封劍藏鞘。今我李青煌封劍藏鞘二十載,如今拔劍,裂海斬鯨又有何難!”

只見他長嘯一聲,口吐一道乳白氣息,全身上下劍氣陡然強盛,竟直接沖破了徐淡鑰設下的桎梏,第三次拔劍,劍鋒高舉過頂,前踏下劈,斬出更為強大的匹練直取巨鯨!

憤怒的巨鯨毫不退讓,張開血盆大口,巨尾拍海引起海浪排山倒海,巨大身軀騰空而起,直撲李青煌!

這時有著“滿江紅”封號的徐淡鑰抬手默念:

天賦?蝶影連氣。

于是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那道直直斬向巨鯨的匹練似是受到不可理解的力量牽引,連帶著所有氣勢威力在瞬間消失不見!

“轟!”轟然巨響中,毫無阻攔的巨鯨猛然一頭撞碎了李青煌原站著的崖頂,土石崩摧。而李青煌攻擊再度受挫,只能咬牙退走,落到其他地方去了。

一擊不中,巨鯨大尾一拍,龐大身軀又躍回海中,掀起一面幾乎遮天蔽日的巨大浪墻,而后浪墻帶起所有停泊在海面上的西王盟戰船轟然砸向世界廣場。突如起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在高達數丈近乎遮天蔽日的巨浪帶來的巨大恐懼中,世界廣場上頓時亂作一團。

情勢立刻萬分危機,內力所剩無幾的羅曼臉色難看,一邊大聲號召修士提聚內力防御,一邊強行提振內力準備冰凍海浪。這時天上的三艘重型天船瞄準時機,幾乎是以墜落的速度迅速橫過船身下墜,在巨浪來臨的最后一刻擋在了世界廣場前,在令人耳鳴的撞擊聲中硬生生頂住了浪墻!

另一邊,極限躲開巨鯨攻擊的李青煌臉色蒼白,他收劍歸鞘,深吸口氣,迅速調整內力運轉,強忍著內力激蕩,第四劍蓄勢待發。

“年輕人反應就是快啊。”徐淡鑰瞇眼遠望擋住了巨浪的世界廣場,嘴唇輕啟,印記閃爍,鋪向他這邊的浪墻隨即崩塌砸入大海。呼嘯間,海浪反而托起小舟飛速抵近,竟是直接來到橫著的重型天船甲板前。

那里,羅曼已飛登上甲板,在他旁邊,只有十幾位士兵尚能站立,見到徐淡鑰,皆神情驚恐地舉起弓弩對準他。

“你手下士卒非常勇敢啊,”徐淡鑰贊許點頭,看向眼神兇狠恨不得吃了他的羅曼,聲音贊賞,“不過尊者大人,還是要請您作別啦。”

“確實是要作別了。”羅曼語氣突然平靜下來。

徐淡鑰挑眉,似有所感,他回身遙望。

嘩……岬角上,驚濤拍岸,浪花四濺如雪,李青煌的身形隱約在浪花之后。他握住劍柄,吐出一口濁氣換新氣,朗聲:“一劍東去三千里,兩劍問世十春秋,三劍破海斬鯨技,此劍吐氣才登堂!”

天地驟然大變!

烏云憑空而現且迅速聚集在李青煌頭頂天空。殺氣,無上大道的殺氣充盈在烏云中。劍氣,天地正道的劍氣彌漫在李青煌身上。

這是武道天劫!

李青煌第四次拔劍,竟直接引起武道天劫!在場所見者無不震驚失聲,失神仰望。

天劫所化的厚重烏云之下,李青煌劍鋒指天,劍氣匹練激射而上,隨后他一步登天,劍隨人行,劍吟嘹亮,劍氣充盈全身,斬凈殺氣。劍氣愈加強盛,他渾身沐浴乳白光暈,在虛空步步登階,劍氣匹練斬破烏云。

于是天道劫難的烏云剛剛籠罩,陽光就刺破了層層疊疊的云,照在李青煌身上,金光閃閃。

徐淡鑰神情肅然,放棄了近在咫尺的羅曼,迅速駕舟退回到蒂瑪爾蘭海灣出口準備撤退,同時他重新將目光投向李青煌,眼神微凝。

“烏云聚兇,日光破劫,得之者登封號。”他仰望沐浴日光得道封號的李青煌,輕聲自語,“烏云方聚日光驟至,如此速度古來少有。李青煌,原來你蓄勢的第四劍,不為斬人,是為斬劫,有魄力!”

他松開釣竿,深吸口氣,重新勾勒金線,布置絕對之盾。

站在甲板上的羅曼揮手屏退士兵,他修為高,感知力強,但即使離得如此之遠,都有種劍鋒抵喉的窒息感,那這些普通士兵就更別說了。

李青煌沐浴日光,強大的威壓緩緩蕩開。他四顧漫漫無邊際的九天,回想起自及冠束劍以來至今二十余年游歷江湖的一幕幕,或喜悅、或美好、或憤怒、或無奈,一切一切,都寓于胸中。

他不由向天下朗聲,聲音傳出去極遠:“我八歲習武,十歲學劍,二十歲束發掛劍行走天下,所見多是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各自安好,太平景象!然期間豈無齷蹉?數之不清,觀之不忍,吾竟不能一劍斬之!二十年來,吾心中有口氣,今日不得不吐!”

他握緊劍柄,劍身鏗鏘顫鳴:“我輩修劍之人,當頂天立地!寧可直中取,決不曲中求!今日我李青煌吐盡胸中氣,以劍登封號武,從此斬盡天下不平事!”

日光大熾,李青煌凌空而立,身上光芒閃耀,宛如神像。

所有人仰望著九天之上的熠熠生輝的李青煌,神色震驚恍惚不一而足。

“竟然……這個時候晉升境界。”城墻上的紅袍人們不敢置信地呢喃,最終歸于長長的嘆息。

羅曼遙遙望著臉色凝重的徐淡鑰,沉默無語。

“今天,羅曼不會死了。”小舟上的徐淡鑰輕輕嘆息,看向羅曼。

本該在今日死去的羅曼,因為一個人活了下來。

徐淡鑰望向天上沐浴金色日光的劍仙。今天,他們見證了一位封號武的誕生。一位封號為行道的封號武。

“哈哈哈哈!”似有無數言語涌上心頭,李青煌朗聲大笑,“天地予我十分劍氣,我將七分行大道!余下三分,便是繡口一吐!”

“此劍曰,行道!”李青煌長劍指天,以天地之力凝聚大道一劍,一劍斬出,蘊有大道神秘氣息的白色劍氣混著金色的浩然正氣,攜九天之勢倒涌而下。所過之處天兵奏凱,神將擂鼓,其中又有二十八神明具現,劍氣如虹,下入海淵三千里,上至天宵九萬里!

徐淡鑰終于神色大變,這一劍他擋不住!

他顧不得巨鯨生死,抬手將全力施展的絕對之盾推出,然后直接祭起秘法,架舟退去一百里,只求避開這位新生封號武的行道一劍!

劍落,璀璨劍芒毫不滯塞地破開絕對之盾,在近乎音爆的炸裂聲中繼續朝著徐淡鑰遁去的方向筆直延伸出去!所過之處海面開裂,能撕裂空間的恐怖威能密布在這條綿延數百里的劍痕上,使海水久久不能匯合!

行道武繡口一吐,碧海應聲而裂。

“就以此劍,結束今日吧。”李青煌輕聲自語,緩緩,收劍回鞘。

(名詞解釋:

滿江紅、寒霜、行道:三者為封號。因為修士能邁入封號境的人十分稀少,為了讓人們銘記這些行走在大道上的強者,故在大約五六百年前,修行界就有了印靈者修為達到中三境、武者修為達到封號武便可自名封號、以告天下這個不成文的規定。

行道:為李青煌的封號。李青煌是星歷年第一位封號武,也是當世唯一一位活著的以劍封號的封號武。

控陣師:指控制陣法的人,此類人不是修士。。

海王類:海中靈族有類似爵位的等級劃分,海王類為最高。

天船:天船技術誕生于夏歷一千七百九十一年,外形與大船無異,憑借陣法浮空,有輕、中、重三種型號,為朝府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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