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消失的嫌疑人
- 兇手的獨白
- 第一嫌疑人
- 2995字
- 2020-11-18 15:34:24
一大早會議室里已經伸手不見五指,幾個老煙槍是一根接一根,就連曹賀這樣的煙鬼眼睛也被熏得血紅。
曹賀舔了舔嘴,干脆放棄了那個戒煙的計劃。沒了尼古丁,他的腦子就慢半拍。這,也是為了破案。點了一支,剛要放進嘴里,半道就被劫走了。
“會議室禁煙!”
眼前人是技術科蘇勤,人長得漂亮,卻很少笑。技術科主要是現場勘察、痕跡檢驗、物證收集、法醫鑒定、以及犯罪分子形象刻劃等技術工作。為刑事犯罪的偵查,確定偵破方向,劃定偵破范圍。技術科考核很嚴,通過率只有百分之二十。流動性也大,幾乎沒有四五年以上的。而且清一色全是男性,就這么一朵花,卻是一朵高山雪花。性格嚴肅,做事風格嚴謹細致,極其…死板。
“曹局,小區各出入口監控已經全部調閱了,有發現。”
“發現什么了?”
蘇勤在大屏幕上播放監控錄像,從角度判斷這個位置應該是大門口的崗亭,時間正好是案發后十五分鐘,只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女人拎著包出去。
另一組鏡頭是小區北門,時間顯示大約是案發前二十分鐘,同一個女人空著手從北門進入。
“沒有一米八的男性?”
“我可以確認案發時間前后沒有,當然不排除是通過交通工具出入。所以我復核了當天該小區的所有監控,有六輛車進出。以技術手分析錄像后,可以確定這六輛車四人是男性司機,身高在一米七至一米七五。兩人為女性司機,身高在一米六至一米七之間。后排乘客四人,分別為三名女性和一個六歲的男孩。六輛車,其中三輛為商務車,一輛SUV,兩輛跑車。以下資料是車輛信息,以及車主的大致個人信息。”
曹賀翻了翻,又抬頭看了一眼監控錄像。
“這個女人…不太對勁。”
蘇勤推了下眼鏡,從手里拿了一份檔案出來。
“身高的確不符合常規女性的生理標準,從走路姿勢判斷,她非常不適應腳上的高跟鞋。其次是身上的紅色連衣裙非常緊窄,并不符合她的尺寸。我用人臉識別從大數據庫里調取了相關信息,你看下。”
屏幕上出現一個略顯秀氣的青年,經過面容匹配處理,與這個高大女子吻合度超過百分之九十五,基本可以認定,這個高大女子就是這個青年偽裝的。
曹賀偷偷摸了根煙,當著蘇勤的面,沒好意思點又塞了回去。為了掩飾尷尬,扭頭對底下人下了命令。
“便衣把人帶回來,找兩個人去他家…”
“曹局我們沒有搜查令。”
“恩…那就,人先帶回來。”
曹賀看著蘇勤出去,食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這個秀氣的青年,這樣的裝扮,讓他想起了近年來網絡上流行的女裝大佬。別說,長得還行。
“不是那個人,問問物業,監控有問題。”
曹賀嚇了一跳,發現一川正睡在對面的椅子上。
“你什么時候來的?”
“一早開會的時候。”
曹賀沒在糾結這個問題,盯著監控錄像看了一會兒,發現問題。報案人李姐的身影也不再其中,監控被人動過手腳了,而且技術精湛。
“阿樂,你去一趟出事小區,把能接觸監控錄像的保安帶回來。”
等了不到兩個小時,保安文某被阿樂帶到了警局。
“曹局,人已經帶回來了,這小子是個悶葫蘆,什么也不說。”
“恩,知道了。你忙你的,剩下的事我來。”
“行。”
方便面并不好吃,但曹賀現在顧不上。文某個子瘦小,穿著寬大的保安制服,背有些駝。從坐到審訊室里開始,眼神一直很慌亂。
“說說吧…”
“我…我有什么可說的……那是電源線壞了,這監控沒了,也不是我干的呀。”
曹賀喝了口面湯,笑了。
“電源線是換過了,但據我了解,那是監控視頻缺失兩天前的事了,撒謊也該撒的漂亮點。技術部確認了,那天后臺的系統操作只有你賬號的登錄痕跡。你們每個人的賬號都跟指紋進行了綁定,除了你不可能是別人登錄。這是個精細活,帶著手套不方便。我們從硬盤上提取了你的指紋,很清晰。”
“你胡說!我不可能留下……”
文某先是激動,話說到一半立刻啞了,臉色慘白。
曹賀看了他一眼,轉身出去了,剩下的事交給阿樂就可以了。
“曹局,據這個人交代,他確實對監控視頻進行了替換,他是見死者漂亮,又是那種不光彩身份,動了心思。可他進都沒能進那別墅,因為根本沒人開門。雖然技術部極力還原,可因為他更換了存儲的硬盤,原硬盤又拆散銷毀了,所以……沒戲。”
一川像是個雕塑,反反復復看了十來遍監控錄像。
“足印呢?”
曹賀擺擺手,讓阿樂去處理文某。拿了桌上技術科的現場勘查報告,跟一川討論起來。
“足印四十五碼,底部有川字花紋,初步判斷是防滑海綿底運動鞋。但從足印拖沓痕跡判斷,實際尺碼應該比四十五小。除了確認嫌疑人是男性,身高為一米八至一米八五,體重約八十五公斤以下……別的,也就沒什么了。”
一川拿了包餅干出來,沒水,干咽。半天后,說了句話。
“嫌疑人,消失了。”
之后的兩天,所有人都是一種煩躁的狀態,首當其沖的自然是曹賀。那個青年經過盤查,只是個女裝大佬。進出小區是為了參加一個COS活動,手上的東西是幾套COS服裝。并不認識郭靜怡,兩人也沒有任何交集。曹賀看過他的手,確認不是拿手術刀的。
線索,就此中斷。
一切…都要怪那個保安!
雖然保安犯罪中止,實際上并沒有產生犯罪事實。可因為他的舉動,導致案件停滯不前,還是被拘留了十五天……
一川這兩天沒回過資料室,在案發現場一遍遍的查看,痕檢也不敢大意,就這么跟著他連續運行了24小時,終于熬不住了。
“曹局……我們撤了……”
“一川呢?”
“還在案發現場,這已經第26個小時了,鐵人也吃不消啊,曹局……你來勸勸吧。”
曹賀用礦泉水給自己洗了把臉,抽了根煙。
一川其實很執著,執著的可怕。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太像個正常人類。
曹賀趕到案發現場,發現一川正一個人躺在尸體的位置,睜著眼,呼吸非常慢,要不留心,會覺得他大概已經死很久了。他臉上慘白慘白的,還帶著一種青,眼窩是一圈濃濃的黑,嘴唇發干。
曹賀喊了幾句,沒見回應,從口袋里掏出一粒糖掰開他的嘴,塞了進去。
好半天,一川睜開眼,點了點頭。
曹賀苦笑,不免說他兩句。
“你可別在這個地方英年早逝,業主會投訴你的。”
不過一川似乎沒聽見,只有嘴巴一動一動的,證明他還活著。
曹賀蹲在一邊,思考自己原來的破案方向。嫌疑人手法專業,而且有充足的反追蹤意識,很像是專業殺手。但尸檢報告上,郭靜怡的傷痕又顯得十分突兀。專業殺手會以最短的時間,完成自己的任務,絕對不會花那么長的時間在案發現場逗留。難道是何敏芬的特殊要求?
還有一天,程江河和何敏芬就到了,謎題只能那個時候揭曉了。
而另一邊,車上的程江河寵溺的摸著兒子的頭,生怕吵醒了他,對妻子何敏芬卻顯得非常冷漠小心。他很怕,怕郭靜怡的死跟眼前的妻子有關。
“這事……跟你有關系嗎?”
何敏芬端著紅酒,抿了一口,笑了。
“什么事?”
程江河瞇著眼,看著這個年近四十歲,卻依舊優雅的女人。他第一次覺得,何敏芬如此陌生。接到警方電話的時候,何敏芬顯得非常冷靜,毫無半點驚訝。沒哭沒吵沒鬧,對兒子和老丈人半個字也沒有多說。安靜的,很可怕。
“你知道多久了?”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我就知道多久了。”
“那你……”
“我不是吵吵鬧鬧的女人,這二十來年,你從來都不了解我。只要你不提出離婚,我不會介意。”
“敏芬…我…”
“可惜,現在人死了,想瞞也瞞不住了。我父親那里,你自己去解釋吧。”
“這…”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何敏芬將紅酒晃了晃,一飲而盡,她沒嘗到酒的香氣和甜美,只嘗到了酸澀。結婚二十年,過得一直相敬如賓,如果不是看見郭靜怡,她還會以為自己的婚姻是幸福美滿的。可她看見了…什么都看見了。她本可以離婚的,只是……只是不甘心。下車時,她將兒子叫到眼前,看著這張跟程江河有八分相似的臉,那么一瞬間……很想哭。
“媽~怎么了?”
“沒事,沒事…你要好好讀書,要爭氣,知道嗎?”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