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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文姐(下)

  • 兇手的獨白
  • 第一嫌疑人
  • 2969字
  • 2020-11-18 15:34:24

一川對文姐有幾分好感,這個女人算是半個幫兇,但心沒黑。如果不是她,要離開池俊的看守,還是需要花費不少功夫的。

“謝謝。”

文姐的神色有幾分疲倦,還是扯出了一個笑。

“你倒是客氣。”

對一川而言,這一句謝謝,也就算是很大的誠心了。畢竟,案子才是頭一位的。

“那么何晨殺了幾個?”

文姐的堅強外殼,在這個問題之后,就碎了。她咬著唇,想說,卻還是說不出口。她還在為難,這樣的決心很難下。

兩個人就那么僵持著,直到中午一川的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先吃飯吧,蠔油牛肉套餐飯行嗎?”

“都行。”

飯桌上,一川的胃口不錯。他一向喜歡辣,今天中午的麻婆豆腐做的鮮嫩可口,還有農(nóng)家小炒肉…不知不覺,兩碗米飯就下去了。吃的急,又沒湯,險些噎個半死。

文姐看著一川,想的卻是何晨。

——

那一年,劉玉文十歲,何晨六歲。那一年,她還姓何,還是個衣食無憂的小姑娘,還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與何晨,還沒有那么多的心思…她曾以為,自己以后會是個醫(yī)生,是個白衣天使。而何晨的夢想,是當個科學家,飛上月球。

這就是年少人的不知愁,那天下課回家,屋子里亂成了一團。

那張高高掛著的全家福碎了,照片也不知去向。父親坐在角落,一個人喝著悶酒。

那天之后,他們,就沒有母親了。

父親說,母親是個賤人。劉玉文已經(jīng)明白了,她以為何晨還小,不懂這些。可誰知道,六歲已經(jīng)太大了。

之后父母離婚,劉玉文的父親厭惡她長得像母親,將她丟給了祖父母。從那之后,她就失去了何晨的消息。

一轉(zhuǎn)數(shù)十年,劉玉文大學畢業(yè)做了會計。枯燥乏味的日子,一成不變,就像一個機械般旋轉(zhuǎn)。她從戀愛、結(jié)婚,到離婚恢復(fù)單身。她的生活,無聊透頂,一潭死水深不見底的黑。

“姐?!”

遇見何晨,劉玉文的生活就變了。

久違的親情,讓劉玉文的那些苦、那些酸澀,那些壓抑的自己完全蘇醒了過來。于是,她成為了凰舞九天的管事,哪怕她知道這個地方的背后……是深淵而非正道。

但劉玉文卻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人活一世,誰都是第一次……何必讓自己不痛快呢。

也正是因為劉玉文與何晨之間的血緣,所以她是何晨最信任的人。

“姐,你知道嗎。媽當年是跟別的男人跑了……丟下我們,丟下爸……丟下所有。就連一件衣服,一樣首飾都沒有帶走。我以為,是因為爸酗酒、賭……可后來我知道了。女人都是一樣的…我在高三的時候,愛上了一個女人。她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就是我的全部。她笑我就笑,她哭我就難過。我對她那么好,那么好……她還是喜歡了別人。”

“姐……你知道那有多難受嗎?愛情這東西,鬼得狠。只有在一起的幾個月才是最美好的,時間越久就越惡心。”

何晨那個時候喝醉了,劉玉文聽著也只當那是酒后的醉話、胡話,沒當真。

可那天劉玉文看見了……

她看見何晨親手掐死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凰舞九天的COCO。COCO只有二十歲,性子直率真,沒半點心機。當何晨追COCO的時候,劉玉文還以為那會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可沒想到,最終……居然是這樣的結(jié)果。COCO的尸體放在她眼前的時候,劉玉文的胸口很悶很痛。

但……她選擇了沉默和縱容。

因為何晨是她唯一的親人…

COCO的尸體,是劉玉文丟棄的。然后是尼婭的尸體…

只有劉玉文知道,尼婭是有過孩子的。

何晨為什么殺了尼婭,劉玉文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答案。有一次何晨跟另外兩個老板喝多了,回去的路上漏了口風。

“尼婭?我怎么可能看上她……姐,我偷偷告訴你,是有人要她死……而我只是幫了小小的忙。姐~你知道嗎?琥珀……已經(jīng)調(diào)制好了,這次……這次一定會很完美的。”

“你……別在殺人了。”

“姐……你說什么呢…我那是,我那是喜歡COCO的。琥珀可以……可以放幾百年…那些女人不都說…說愛情要天長地久么?我把她們…額…把她們都變成琥珀,讓她們在最美的時候……天長地久!”

那一刻,劉玉文知道,她錯了。

當李蘭嶼的尸體出現(xiàn)在面前的時候,劉玉文再也忍不住,吐了。

“姐,干嘛呢?這次我做的多好,你看看,這個琥珀晶瑩剔透。”

“她做錯了什么?”

“她拒絕了我。”

——

“所以,COCO、尼婭、李蘭嶼都是何晨殺的?”

“對。”

“你一早就知道。”

“……對。”

一川看著這個女人,覺得有那么一些可笑。

生活本就是平凡乏味無趣的,妄想從其中掙脫,最后……鋃鐺入獄是真有趣刺激了。

文姐的事就到此結(jié)束,有了文姐的供詞警方就有了傳喚何晨的理由。

當何晨來到警局,坐在審訊室里的時候,并沒有想象中的氣急敗壞。相反,他顯得非常冷靜,甚至十分坦然。

“我就知道,女人是靠不住的。哪怕是我的親姐姐……但你們依然沒有證據(jù)。我也可以說,是劉玉文心生嫉妒,殺了那些比她年輕貌美的女人。”

“那車呢?”

“什么車?”

一川勾起了淺淺的笑,將一疊照片放到了審訊室的桌子上。照片上是一輛白色路虎,一輛紅色保時捷,還有一輛是黑色榮威550。

“凰舞九天的老板們關(guān)系很好,所以車是共用的,對嗎?”

“這不代表什么,相反這點可以證明,開著我車的人并不一定是我。”

“對,五月二十七日凌晨一點五十分的紅色保時捷,是你駕駛的,有監(jiān)控為證。”

“恩,對,我只是回公司處理一些要緊的事,僅此而已。”

“黑色榮威550也是你的車吧…”

“對,有幾輛車很正常,我并沒有貪污受賄偷稅漏稅。”

一川笑的更開心了幾分,語氣都顯得十分輕盈歡快。

“那么,五月二十七日凌晨一點零五分駕駛黑色榮威550進入公司大樓的人,是誰?”

“是…是…”

“如果你想說是陳震、王琦駕駛的嘛?可惜了,事先沒串好詞。他們兩個,在當天都有不在場證明。王琦二十六日晚上酒駕肇事逃逸,在警局被拘留到第二日才交接去交警大隊。而陳震當天晚上在酒吧,一直到二十七日中午才離開,有個女人可以證明。”

一川起身,幾乎是貼近了何晨的臉。

“那么……駕駛黑色榮威550的人,是誰?”

何晨的笑容消失了,不過他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一輛車而已,給誰開不是開。”

“但這輛黑色榮威550里,有我留下的東西。換句話說,有人用你的車挾持了我。劉玉文可以證明,有人從你的凰舞九天里,將我?guī)ё叻派狭撕谏珮s威550。”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那輛車我很久沒使用了,也許是被偷了。”

“五月二十三日你還駕駛過。”

何晨這次選擇閉口不言,不論一川問任何問題,他都只說跟律師談。

曹賀在審訊室外看著,抽著煙。那天黑色榮威550確實追上了,但是沒有發(fā)現(xiàn)池俊。在車后座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咀嚼過得口香糖,而痕檢化驗后,確認是一川留下的。再加上劉玉文的供詞,何晨勾結(jié)池俊綁架警察,是鐵板釘釘了。但……這并不能證明何晨就是琥珀女尸案的兇手,何晨說的沒錯,也可能是劉玉文污蔑。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要何晨認罪恐怕沒那么容易。

“怎么樣,有把握沒有。”

一川懶散的靠在椅子上,一雙眼睛亮的嚇人。

“有。”

“準備怎么做?”

“劉玉文的供述不會有假,我觀察過她,她說的都是實話。假設(shè)池俊的背后還有一個人,那么尼婭就是何晨為那個人殺的,而作為交換那個人為他提供庇佑。”

“很合情合理,然后?”

“如果何晨的存在對那個人產(chǎn)生了威脅,你覺得……他還能活多久?”

“你是說……放點假消息,讓池俊找上他…”

“對。”

曹賀皺了眉頭,雖然何晨可能是琥珀女尸案的兇手,但沒有十足的證據(jù)之前他只是個嫌疑人。如果,何晨真的出事…

“何晨不會出事。”

“你有把握么?”

“有。”

曹賀嘆了口氣,將煙熄滅。

“一個剛被人綁架的,我很難相信。”

“被綁架也不是壞事。”

曹賀摸著自己空蕩蕩的胃,有些慶幸一川是個警察。如果這樣的家伙,跟池俊走在一起,那將會是個天大的麻煩。

“那就先放魚餌,等著大魚上鉤。”

“恩。”

就這樣何晨離開了警局,于此同時一川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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