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兩個兇手
- 兇手的獨白
- 第一嫌疑人
- 3004字
- 2020-11-18 15:34:24
“不是……什么?”
“曹局,發現劉可可案重大嫌疑人。”
“哪兒來的消息。”
“熱心市民舉報。”
曹賀的腦子里,只有池俊兩個字。察覺池俊有問題后,第一時間他們就深入調查。池俊是真是存在的,他是通過了技術科嚴格的特招審核進入警隊的。各科成績優異,哪怕是嚴苛的盧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按常理,池俊應該很快被找到,因為線索很多。但,事與愿違。機場、車站,軌道交通,甚至是街頭小巷的監控里,再也沒有人見過池俊。他的信用卡、CHU蓄卡、電話卡、醫療保障卡全部都在警方的監控之下。
但這個人從此杳無音信,就好像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蒸發了。
池俊就那么進入警隊,然后全身而退。不用說,這背后一定有人在幫他。甚至,很可能是個團隊。曹賀有些窩火,卻又沒處發。
曹賀摸了摸自己的胡渣,轉頭看著懶人沙發里曬太陽的一川。
說起來,最初覺得池俊有問題的,就是這小子。
“你從哪兒覺得他不對勁。”
“干凈,太干凈了。”
“啊?”
“曹局~人帶來了。”
“哦,馬上來。你怎么說,聽聽?”
“不了。”
“行。”
曹賀點了煙,走進審訊室,被這人嚷嚷的耳膜疼。
“騙子!那個騙子!他騙了我!警察同志,你們聽我說,我是被騙的,我是被利用了。”
“坐下!”
那人張了張嘴,最后還是坐下了。
這是個外表有些猙獰的男人。也就是所謂兇相,腮骨外翻、額頭低窄、仔細看的話,雙眉過低壓眼,眉毛中間稀疏雜亂、毛形逆生。怎么看,都有種怒相。
人的五官是很有講究的,這個人情緒十分不穩定,伴有較重的暴力傾向。十有八九,心性陰沉扭曲。
“說說吧。”
“我……我沒什么可說的,我要求找律師!”
“行啊,由于是連環殺人案,案情特別重大、復雜,需要對你采取拘留,雖然持續的時間不得超過二十四小時。但,總有辦法的,你可以選擇繼沉默。故意殺人肯定是逃不掉了,不過是一個,還是三個,就得仔細考慮了。哦,也許你不太懂,我給你普及一下。犯故意殺人罪的,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10年以上有期徒刑。屬于情節嚴重的,應當判處死刑或者無期徒刑。如果并案,就屬于情節嚴重的。”
“我…我沒有…”
曹賀微微抬起下巴,視線里有一絲的笑意。
“沒有什么?”
“劉可可是我殺的,沒別人了。我……我…我就是一時……一時糊涂。我……”
“故意殺人罪,情節較輕的,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那人一時哭哭啼啼,曹賀并沒有催促,只是拿著紙筆耐心的等著。這里頭的差別只要智商還在線,就該知道如何抉擇。當然,故意殺人罪情節輕重的判斷還有要求。主要有防衛過當、義憤殺人、激情殺人、受囑托殺人、幫助他人自殺等等。只是這些,并沒有必要說得太清楚。
人一旦發現對自己有利的條件,就會極力思考有利的程度,從而馬虎的忽略其中的細節。
所以曹賀耐心的等,這個人并不是難啃的骨頭。
在等待的過程中,曹賀一句話都沒有說。審訊室異常安靜,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還在。
人處于非常安靜的環境中,并不會覺得平靜,反而會煩躁不安,情緒失常。在這樣的環境下,時間越久,壓力越大。曾經國外做過一個實驗,在無聲、無光、與世隔絕的房間里,放置了舒適的床鋪和美味佳肴,只要參與者在房間內待五天,就給予豐厚獎勵。但,沒有人可以挨過兩天。
這種心理戰術,是基礎中的基礎。
“他是在網上,找到我的。一開始只是一些微商的廣告,后來他推了一個小測試給我,我就……我就隨便做做。然后他問我…是不是很恨一個人,恨得想要那個人死。我想著反正是網絡,說了也沒什么大不了,可能只會當個笑話。網上的,誰當真呢……”
“說重點。”
“額,恩。然后他說,照著他說的做,就不會有人懷疑我。而且,不要錢……他給了我那個案子的細節,我想著能知道這么多的,一定是有些手段的。我就……信了。”
“動機。”
“那個女人朝三暮四,花著我的錢,跟別的男人好。給點臉就上天,還看不起我!她就該死!”
曹賀抬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剩下的事,交給阿樂就行了。
站在二樓窗口,發現一川整個人幾乎都在窗外。曹賀心里一驚,又不敢出聲,怕嚇著他直接掉下去。就這么原地站著等,等了有十來分鐘,一川才關上了窗戶。
“以后別這么站,不安全。”
“人會死,不過是早晚問題。”
“……行了,現在可以排除劉可可案,重點嫌疑人還是容興言。雖然我讓技術科想辦法追蹤池俊的網絡賬號,但希望不大。”
“恩,以他的聰明,不會留下什么線索。”
正說著,曹賀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正是盧秋。
“真是詭異,這個人的最后登錄IP是郭靜怡案的別墅。看來痕檢的身份,為他提供了不少便利。我已經讓蘇勤過去了,希望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行,知道了,這個池俊你們先盯著。”
“得嘞~”
掛斷電話,曹賀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這幾天他一直沒休息好,總是耳鳴頭疼。正按著,一雙手捂住了他的耳朵。那手,冷得異常。用力的按緊,又忽然松開。反復五次后,曹賀的耳鳴消失了。
一川的手,跟冰柜里劉可可的尸體一樣冷。
“容興言去吉林長春參加同學聚會,他很快會再次犯案,請那邊協助吧。”
“好。我知道了。”
“他只養過一只貓,但死得很慘。”
“又是你的猜測?”
“不,是事實。”
“他是怎么冒充醫生,接觸病患呢?”
“醫生也有休息時間,我查看了郭靜怡三人進入該院的前后監控,參考門診醫生的作息,可以確定他是在午休時混進去的。”
“監控?你幾個晚上沒睡了?”
“三天。郭靜怡案有別墅出租,小區門口有很多中介。容興言的照片,被認出來了。他以租客的身份進入過小區,了解了別墅通風井構造,也發現了下水道。吳麗娟樓下的花叢里,找到了血跡,屬于容興言。吳麗娟房子外有排水管,上面有松動,從著力點判斷,是一個成年男人造成的。”
“吳麗娟被傷害的時候,容興言在窗外?”
“恩,那個電話是他打的,出于什么動機,不知道。”
曹賀心一下子掉進了肚子里,可隨即又緊緊的皺眉。
這個工作狂……
“行了,后面事簡單,我給你批假,去休息。”
“不,我想見見容興言。”
曹賀忍不住又皺了眉頭,每一個……一川都想見見。這沒什么特別,就是讓人不太放心。
曹賀自己也說不上為什么…
七天后,容興言在吉林長春被捕。經過一天一夜的押運,這個連環殺人案兇手來到曹賀、一川的面前。
容興言很沉默,就像個啞巴。他什么都不說,什么也不否認。給他什么就簽什么,讓他做什么就做。這是有史以來,最配合的兇手。曹賀并不想深究這個人的動機、和那不健康的心理。既然已經認罪,證據鏈完整,這個案子就算結了。他的注意力,應該轉移到池俊的身上了。
但一川對這些卻很有興趣,他和容興言在一起待了四個小時,似乎知道了很多東西。
當一川離開審訊室的時候,天空微微的泛著紅,天際慢慢的燒了起來。他的身后,是陰暗、是罪惡,面前是光明、和未來。腳下的那條線,是那么明顯。
容興言抬頭沖他笑了笑,神情像是在惜別一個老友。語氣真摯,帶著幾分愉悅。
“臨死前,遇上個知己,倒也不是壞事。”
“恩,行刑的時候,我會去送你最后一程。”
“好,真有趣,你居然是警察。”
“算是因緣際會。”
“但,總有一天,你會跟我一樣。”
“也許。”
——
它是那么的柔軟、潔白。它弱小,為了活著用盡全力。
可這份生命的尊嚴卻被人肆意踐踏,只因為它不會說話,不是同類。
容興言養過一只貓,雪一樣白,被他的同學活活踩死了。
他決定站出來,為這些可憐的生物伸張正義。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一樣是命,只是大小長短,都一樣,沒什么高低貴賤。反正都要死的,那什么時候死、怎么死……并沒有關系。
不是嗎?
虐貓事件還在持續,一雙高跟鞋、一塊板磚、汽車的碾壓、棍棒都是它生命的終結。更有甚者,將它們殘忍殺害變成美味,賣出高價。
人的心有時很軟,有時……如鐵一般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