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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番外 灼墨篇(二)

“阿蓮?再聊聊我們的?”

弄走姬松亭后,佐門又一臉壞笑的掃向了諸葛憐。

“你還知道些什么?你要做什么?”諸葛憐眉頭緊鎖,感覺事情有些失控,這種感覺很糟糕。

“嘿嘿,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佐門右手斜出一揮,天隕長劍寒芒閃爍。

“大河之水天上來!”

在諸葛憐戒備的神色中,佐門使出了顏灼的天河九劍,不由分說就欺身上去。

酒樓的人早在之前一聲巨響后就已被姬松亭的人清空,此時只剩佐門兩人放開手腳戰作一團。

一柱香后,不堪戰火波及,整間酒樓都被兩人夷為平地,諸葛憐渾身掛彩,濕漉漉的站在一片廢墟上,眼底陰郁的盯著對面“顏灼”,這人,怎么這么強。

“阿蓮,你太弱了,這樣可報不了仇,更何況,你仇人都找錯了。”佐門揍完人,身心愉悅,笑嘻嘻的看著對面狼狽的少年,意有所指道。

果然,諸葛憐聞言心底一驚,眼中疑色更重,他沉聲問道:“你什么意思?”

“說來話長,反正我們從來都不應該是敵人,想知道真相,就跟我來!”佐門撂下話就飛身遠去,他料定血蓮一定會跟來。

他們和沈姜那丫頭不同,不會那些邪門的陣法,他只能以他自己的方式,阻止這場不該發生的悲劇。

諸葛憐在原地沉吟少許,最終還是縱身跟了上去,他本以為自己才是那個局外人,本該穩操勝券,但現在看來,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一戰下來,他和顏灼功力懸殊太大,若他想殺自己,完全沒必要再大費周章。

佐門停在了城外一處偏僻的竹林,諸葛憐跟上來后,開門見山就問:“你到底什么意思?”

“阿蓮,你怎地還是如此沉不住氣,”佐門自來熟的語氣讓諸葛憐渾身汗毛倒立,眼看他又要炸毛,佐門適時話頭一轉,回到正題上。

“說起來,你多年籌謀,勾搭上姬松亭,不外乎就是想借刀殺人,除掉天河山莊想替父報仇,可你想過沒有,萬一我爹也是受害者,兇手另有其人呢?你未搞清楚真相就大開殺戒,到時候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諸葛師伯?”

“你怎會知道這些?我憑什么信你!”

自己從未透露過身份,顏灼怎么知道他復姓諸葛,諸葛憐心底發寒,到底還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多,我給你講個故事,你就明白了,”佐門轉過身看向遠方,以顏灼的口吻講述起了沈姜在諸葛憐夢魘里復原的當年那段悲劇真相...

一席話落地,在諸葛憐陷入沉思時,佐門趁熱打鐵,現編道:“事情就是這樣,我爹在察覺到你的計劃后,特意派我到京城尋你,目的就是為了阻止這場悲劇,他這些年一直為當年沒能護住好友而自責,現在知道你還活著,說什么都要護你周全,若你還有疑問,大可前去同他老人家當面質問,總之,我肯定是不能對你要做的事坐視不管的!”

“哼,單憑你的一面之詞就想洗脫罪孽,你以為我會相信?事實如何,我自有定奪,真相未明之前,我們仍是敵人,我可以暫時不對山莊出手,但你最好也別來干涉我的事。”

諸葛憐思慮少許后,冷聲說完轉頭就走,顏灼說的故事大部分都吻合,但有些地方他還需要確定后才能定奪,說到底,他心底,也已經有些動搖了。

“阿蓮,我就住在城東榆林小院,有空記得來找我玩兒啊!”

人都走遠了,佐門還不忘在后面扯著嗓子喊幾聲,當然,他的熱情不會有回應。

他之所以沒有立即動身去魔教找顏灼,第一是京城之事迫在眉睫,更為緊要,第二,他相信以顏灼的心智,區區魔教還不在話下,最后嘛,他無比自信他家阿顏定會來京城尋他的。

佐門想得不錯,但有人卻比顏灼先一步找到了他院門前。

“阿顏,南郊獵場春獵開始了,父皇特許我們帶一名近身侍衛前去,你同我一道吧!”

第二天一大早,佐門神清氣爽的剛推開房門,就在見到站在院子里一臉欣喜的姬舟燁,他身后負手而立的姬松亭,同樣滿臉笑意,只不過笑得別有深意。

試探?

佐門心底有怒氣升騰,這兩兄弟真是夠了,他都明說了不想與兩人再有任何糾葛,怎地這跟屁蟲還是不放心,也忒小心眼兒了。

這處榆林小院是剛結識姬舟燁的時候,他為顏灼買下的,若不是這里住著舒服,且擔心到時候阿顏上京尋不到自己,佐門早就溜走了,何至于現在被人堵在房門口刁難。

佐門心思一轉,很想給這跟屁蟲些顏色看看,但如今阿蓮那邊情緒還不穩定,他也不想用阿顏的身份生事,因此只得惡狠狠瞪了姬松亭一眼,語氣不善的回到:“不去。”

姬松亭滿意的一笑,姬舟燁卻不干了,他急道:“阿顏,你可是出了什么事?前日里不還好好的?阿顏,你有什么為難告訴我,我幫你解決!”

“呵!”

佐門嗤笑一聲,心想,我的問題就是你,麻煩你走遠些!

一想到記憶里這人同阿顏相談甚歡的模樣,佐門就一陣吃味兒。

“阿顏?”姬舟燁還不肯放棄。

“沒空!我約了人喝酒。”佐門隨意找了個借口。

“誰?”姬舟燁就是不放棄。

佐門正不耐煩想把人轟出去時,院子墻頭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我。”

阿顏!佐門眼睛一亮,沖著墻頭之人興奮的揮手:“阿...小佐!”

墻頭上的人一襲黑袍迎著風獵獵作響,妖冶的臉上一雙桃花眼斜倪著下方,捻著墻頭梅枝的手指蔥白修長,佐門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張臉竟然這么迷人。

姬舟燁沒聽出來他呼之欲出的名字,只看到了他滿眼的興奮,當即他看向飛身而下的黑袍顏灼的眼神開始變得陰翳起來。

“阿顏,你要哪兒去?”顏灼飛身落到佐門面前,看他頂著自己的臉笑得一臉蕩漾,唇角一勾,欺身過去,語氣危險的幽幽問道。

“自然是你去哪兒我跟哪兒。”佐門心一橫,一把抱上顏灼胳膊。

“阿顏!”這顯然刺激到了姬舟燁。

“嗯?”顏灼偏過頭,眼神凌厲冷漠的掃向姬舟燁。

“你是何人?同阿顏什么關系!”姬舟燁瞪著黑袍顏灼,臉色慍怒和委屈交織的質問。

“與你無關,”顏灼惜字如金的冷聲回應,又反問道:“他本江湖自由身,何苦委身陷皇城?”

“這,”姬舟燁沉默片刻,又滿眼希冀的轉頭看向佐門,試圖挽留:“阿顏?”

演戲演全套,事已至此,佐門干脆暗地里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硬是將眼角逼出了一汪晶瑩淚珠。

“小佐,帶我走。”

佐門淚眼含情的望向顏灼,語氣里還藏著一絲心灰意冷。

顏灼簡直沒眼看,他有生之年就不可能做出這種表情,此時他強忍著一掌拍死他的沖動,眉頭一皺,單手攬過佐門腰身便縱身掠出院子,眨眼消失不見。

“那人很強。”兩人離開后,一直在旁邊凝眉不語的姬松亭才沉聲開口。

剛剛那黑袍少年身上若有若無的煞氣,不是淌過尸山血海的人不會有,甚至他身上的血色,比自己這些常年行軍打仗的將士還要濃上幾分。

顏灼與這種人關系莫逆,怕也并非如表面上看起來這般好相與。

“他本江湖自由身...”姬舟燁還陷在自己的情緒里沒有出來,他重復著那黑袍少年的話,神情低落。

是啊,顏灼本是天生鳳鳥,江山萬里,海闊天高,才是他的歸處,自己這方寸之地,金絲牢籠,如何能囚得住他?

他唯有放手給他自由,才能聽他鳳吟九天,展翅凌霄。

他唯有盡全力打造一方盛世乾坤,才能讓他的鳳鳥天涯海角,恣意逍遙!

“懷溪,走吧,計劃也該提前了。”姬舟燁目光銳利,沉聲說完便轉身大步而去。

這一刻,周圍有微風乍起,抬手壓下一縷飄揚的發絲,姬松亭心中久久激蕩。

他的帝王,回來了!

城南一處無人的巷子里,顏灼落地放開了佐門,但這人還跟蒼耳一樣死死黏在他身上。

“撒開!”

顏灼皺著眉,抬手使勁兒扯箍在腰上的胳膊。

“阿顏,輕點兒,這好歹是你的身體呢,胳膊都被你自己掐紅了,你看。”

佐門終于撒開手,不過又撩起袖子給顏灼看發紅的胳膊,還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夠了!拿開!”

被別人強行自己看自己的胳膊?這感覺委實怪異。

顏灼一把打落面前伸著的手,看著他冷笑道:“你怎么又同他們廝混到一處,這兩天都去做了什么,老實交代。”

“阿...阿顏,”佐門感覺這樣的顏灼壓迫感太強,反而更吸引人了,他傻愣愣的看著那張自己用了十幾年的臉,慢吞吞道:“我就是找阿蓮和跟屁蟲攤牌了...”

聽佐門說完這兩天的事情始末,顏灼思忖片刻后,轉身往前走去:“回山莊。”

幾日后...

闊別多年,再次站到天河山莊巍峨聳立的大門前,顏灼滿眼追憶之色,他上前輕輕撫摸著大理石門柱上游走的龍紋,良久未語。

多少年了,他從未想過,他還有機會再次見見爹娘,再次回到山莊,就在顏灼心里感慨萬千時,有正在打盹兒的值守弟子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看到門口站著的少主,趕緊過來見禮。

“參見公子,公子回來怎么也不傳個信,這才幾天,京城好玩不好玩?”顯然山莊上下規矩不甚森嚴,弟子同少主經常打成一片。

熟悉的聲音將顏灼遠去的思緒拉回,他看向笑瞇瞇跑過來的弟子,嘴角終于露出一絲笑意,正想說話時,那弟子卻跑到了佐門面前恭敬行禮。

是啊,他現在,是魔教教主佐門,顏灼自嘲的笑了一聲,旋即收拾起心底思緒,斜眼看著佐門要怎么應付。

“啊,不好玩。”佐門顯然也是一愣。

雖然在來的路上顏灼已經同他交代好了說辭,但剛剛回到故地,見顏灼感慨萬千,他心里也跟著百味陳雜,現在還沒緩過勁來,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弟子嚇一跳。

佐門之前看到顏灼的記憶里,他對山莊上下一片隨和,但一時想不起這弟子是誰,便隨口笑道:“好你個滑頭,主子的事也來瞎操心了,我爹呢?”

“嘿嘿,莊主正同祁盟主議事呢,公子可要先沐浴?”那弟子嬉皮笑臉的在前引路。

“罷了,爹忙完了知會我一聲,先去收拾間上等廂房出來。”佐門循著顏灼記憶里的語氣,一言一行越發像是顏灼本人,至少這弟子未覺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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