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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番外 灼墨篇(一)

深海一座孤島上,一棵參天大樹遮天蔽日,佐門正躺在樹巔懶洋洋的曬太陽,顏灼站在他旁邊一枝伸出的樹尖上,凝眉眺望遠方。

“阿顏,都兩個月了,實在不行,我再扎個筏子好了,肯定能帶你出去。”

佐門抬手擋在眼睛上,遮住泄下的陽光,語氣是毫無誠意的慵懶。

“哼!”

顏灼回眸冷哼一聲,抬起一腳就將躺得舒爽的佐門踹了出去。

“誒誒!阿顏,你這是作甚?”

佐門下墜到一半一個側(cè)身便穩(wěn)住身形,腳下凌空迅速踩出幾步,便站穩(wěn)在大樹枝干上。

“出招!拿你練練手!”

顏灼抽出長劍,天河九劍一出,帶起一片巨浪便從樹巔飛身而下,劍勢洶涌的朝著佐門砸去。

“又來了,阿顏,我真不是故意帶你到這兒的...”

轟!

巨浪轟然砸落,翻滾的浪花淹沒了他蒼白的辯解,一處深坑中,毫發(fā)無損的佐門單手橫握青離刀,緩緩走了出來...

這事還得從年前說起,那時沈姜接回了父親,又將家人都接到了天木門,一家人終于再次團聚。

同時在顏灼的授意下,天權(quán)止正式將掌門之位傳給了諸葛憐。

一切皆已塵埃落定,佐門閑得無聊,便軟磨硬泡的拉著顏灼一同出去游山玩水。

漠漠黃沙看殘陽如血,茫茫雪域坐聽風起,山澗逐異獸,平原縱千騎,見過異域美人反彈琵琶,飲過西山瑤池瓊漿玉液,兩人一路縱馬江湖,好不快意。

直到幾月前,佐門聽聞深海有鮫人,人身魚尾,歌聲悠揚,落淚凝珠,很是神奇,便興致大發(fā),拉著顏灼便出了海。

兩人一開始行程很是順利,直到某一天,天上突然雷聲大作,不一會兒就大雨傾盆,十幾丈高的海浪翻打過來,掀得他們的海船搖搖欲墜。

海船最終也沒熬過幾個浪頭便四分五裂,他和佐門都墜落道了海中。

“啊~啊~”

就在兩人剛浮出海面時,突然一陣歌聲傳來,歌聲悠揚空靈,仿佛像某種指引,神奇的是,隨著歌聲響起,海上風浪也小了很多。

兩人驚疑不定,對視一眼后,以內(nèi)力控制腳下浮木尋著歌聲的方向劃去。

不多時,一座郁郁蔥蔥的小島便浮現(xiàn)在眼前,兩人靠岸后,歌聲也跟著消失了。

兩人上岸后,先以內(nèi)力烘干衣物,再巡視一圈下來,發(fā)現(xiàn)島上杳無人煙,只在島中央一棵巨木遮天蔽日,沒有其他變異或有毒植株,也沒有大型飛禽走獸,島上灌木叢生,奇花異草遍地,還有幾汪清澈的淡水湖泊,倒是很適宜人居住。

確定沒危險后,兩人便尋了處山洞暫時落腳,打算等著乘坐過往的漁船回去,誰知這一等,不僅一連兩月都沒見到半只漁船的影子,同時這島上,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兩月下來,兩人發(fā)現(xiàn)這小島每隔七天便會變幻一次,除了中央那棵巨木,島上的湖泊鳥獸,花草石塊都會發(fā)生變化。

每隔七天一次的晚上,太陽下山后,小島就像活過來了一樣,原本郁郁蔥蔥的海島化成一片荒蕪,島上枯骨遍地,荊棘橫生,白天地上普通的花草迅速長高變粗,四處啃噬,清澈的湖泊變得一片血紅,里面沸騰翻滾不止,任何從上面飄過的東西都會墜落下去,眨眼被腐蝕殆盡…

而讓顏灼郁悶無比的是,兩人多次死里逃生后他才得知,根本就沒有什么深海鮫人出現(xiàn),是佐門無意中不知在哪兒聽的話本,便雇人尋了處小島,安排了一些“鮫人”想帶他去看。

本來他也是計劃的在風浪中讓人以歌聲帶他們過去,為了以假亂真,他還特意雇了經(jīng)驗豐富的老漁民,找了一條經(jīng)常會有風浪的海路。

誰知他半路掌舵偏了航線,假鮫人撞上了真鮫人,誤打誤撞才帶著他上了這座不知名海島,如今兩人深陷此地,可謂是進退兩難。

兩人打得正酣時,佐門眼角一撇,一艘商船竟然漂浮在不遠處海上,他當即大喜過望。

“阿顏,快停下!船!快看,有船了!”

佐門反手收住青離刀,一掌逼停了顏灼。

顏灼尋聲看去,果見岸邊一艘大型商船正緩緩駛過。

“走!”

好不容易有了轉(zhuǎn)機,兩人當即縱身往船上掠去。

然而,現(xiàn)實卻讓兩人失望了,登船后,兩人繞了幾圈,也沒在這雙層的大船上找到半個人影,而船上各種航海用具和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就像是船員突然全體蒸發(fā)一樣。

“阿…阿顏,你說這會不會是幽靈船?”佐門伸手拽住顏灼袖口,有些害怕的抖聲問道。

“呵!”

顏灼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他。

“誒,阿顏,你看,這鏡子好漂亮!”

佐門隨手取過一面銅鏡拿到手里左右端詳。

顏灼跟著看過去,見這銅鏡平整的鏡面微微凸起,后面是一幅仕女圖,鏡子兩邊有龍鳳紋攀附,雖精致小巧,但卻格外詭異。

就在顏灼感覺心里不安時,他猛的瞳孔驟縮,他看見那銅鏡里竟然映照出了背面那個仕女,而那女人正咧嘴笑著從鏡子里朝他們靠近。

“快扔了!”

顏灼大吼一聲,剛撲過去打落佐門手上銅鏡,卻突然一陣白光閃過,瞬間將兩人拉入了鏡子中。

咣當!!

銅鏡落在地上轉(zhuǎn)了幾圈,船上又恢復平靜,但卻不見了顏灼和佐門的身影…

“唔~”

顏灼正頭痛時,耳邊吵吵嚷嚷的就傳來一陣怒罵聲:“賤人!你給教主吃了什么!”

啪!

“啊!護法饒命!婢子真的什么都沒干!”

一陣鞭笞聲混合著哭喊求饒聲,吵得顏灼頭更疼,同時還有些不屬于他的記憶在一股腦涌上來。

“來人!拖下去剁了喂狗!”

“不!護法饒命!教主饒命啊!”

在一陣眩暈頭痛后,顏灼終于緩緩睜開了雙眼,他冷漠的眼神掃過下面那哭喊的柔弱女子,嘴里慢悠悠吐出冰冷的兩個字:“殺了。”

“不!呃…”

護法毫不遲疑,一爪刺穿了那女子心口,鮮血滴落而下,中斷了她未出口的哀嚎。

顏灼循著多出來的記憶回了寢殿,闔上殿門,屏退手下后,他轉(zhuǎn)身回屋找到了鏡子,然后就端坐鏡前良久不語。

果然,不知為何,他竟然進到了佐門的身體里,而且還是少年時剛登上魔教教主之位不久的佐門,按時間來算,自己這時候應該已經(jīng)去了京城,且已經(jīng)結(jié)識了姬舟燁。

看著鏡子里那張熟悉的臉,顏灼忍不住抬手輕輕摸了摸。

從剛剛涌上來的記憶里,顏灼看到了佐門從小到現(xiàn)在的所有記憶。

佐門本是宦官世家,世居明離山下,他也曾錦衣玉食,也曾養(yǎng)尊處優(yōu),卻不想后來父親納妾,寵妾滅妻,娘親慘死,父親冷漠,他也倍受欺凌。

后來被自己救下,又教他武功,卻沒料到他父親的寵妾原是魔教一舵主房中逃跑的小妾,結(jié)果惹得被魔教滅門。

老魔頭看中佐門的根骨,強行喂他喝了忘憂水,帶回蠶扶山魔教總壇當養(yǎng)子撫養(yǎng),每日接受的都是和其他眾多養(yǎng)子一樣的殘酷血腥的訓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在經(jīng)過養(yǎng)蠱一般的生死爭奪后,佐門終于成了最后活著的蠱王,繼任教主之位也只是他計劃的一環(huán)。

而剛剛那女人,便是他的敵人之一派來暗殺他的,就在他之前喝下的清茶里,被下了見血封喉的青楓散。

然而,讓顏灼意想不到的是,佐門這段灰暗凄涼的記憶里,有關(guān)自己的那部分卻是異常明亮,他做夢都沒想到,他當年隨手救下的小孩兒,竟對自己有如此之深的執(zhí)念。

也許是這具身體還遺留的殘念,顏灼回過神再次看向鏡子時,里面那雙平日里輕佻的桃花眼,已不知何時柔軟下去,眼角還掛有一滴淚珠波瀾未平。

恰似春風起,吹皺一潭漣漪。

收拾起心緒,安排好教中事物后,顏灼便動身往京城趕去,既然他莫名其妙進到了小佐身體里,那很可能此時的佐門就是遠在京城的自己。

或許是因為船上那面詭異的仕女圖銅鏡,才讓他們穿越時空,肉身互換,想要回去,也只有先找到小佐再說。

顏灼猜測的大致不錯,不過佐門在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進了顏灼身體后,卻是興奮不已。

兀自在房間對著銅鏡琢磨許久,又樂了半天,他才像個傻子似的咧著嘴沐浴更衣,走了出去。

“阿顏可是有什么喜事?”

姬舟燁笑問道,這才一日不見,顏灼怎么就性情大變了,走起路來春風得意,臉上掛著的笑意就沒下去過。

不過顯然那喜事跟自己沒關(guān)系,因為一轉(zhuǎn)頭對上自己的時候,對方皺眉變臉都太明顯。

“你怎么來了?你們當皇子的都這么閑?那跟屁蟲呢,舍得放你一人出來?還有,別那么叫我,咱倆不熟。”

佐門撞到迎面而來的姬舟燁,剛泛起的興奮勁兒立馬就消下去不少,這人真是觸霉頭得很,阿顏也是你配叫的!

他還想趕在阿蓮那蠢貨出餿主意之前,先去逮著他胖揍一頓再說呢。

“阿顏?怎么這么大火氣,可是有何煩心事?”姬舟燁關(guān)心道。

“看見你就煩,讓開!”佐門可謂說的真心實意,他一把推開面前擋路的人,就大步往前走去。

“阿顏!”

徒留姬舟燁在后面眼神黯淡,這人怎么回事?昨日兩人還相談甚歡,怎的一轉(zhuǎn)頭就性情大變?莫不是自己哪里招惹他了,這些江湖人都是這樣極其擅長變臉的嗎?

“阿蓮那家伙,這會兒在哪兒躲著呢?”

佐門正低頭沉吟,余光一掃間,就瞧見那跟屁蟲進了一間酒樓,他冷哼一聲,連忙閃身跟了上去。

眼見姬松亭進到二樓一處雅間掩上了房門,佐門忙閃身進了旁邊那處房間,還好里面沒人。

佐門湊到墻邊,運足內(nèi)力到指尖輕輕一戳,一個小洞便不著痕跡的連通兩處房間。

阿顏就是厲害,這么年輕內(nèi)力就如此渾厚,佐門心里美滋滋的感慨一聲,便湊過腦袋從小洞處看向隔壁房間。

“你說那顏灼有什么好,傻里傻氣的蠢透了,偏偏皇兄還三天兩頭往他那兒跑,你說氣不氣人!”

姬松亭猛的灌了一大口酒,沖著對面一玄衣少年發(fā)著惱騷。

“姬兄何必動氣,這兩日南郊獵場不是新到了一批好玩意兒,何不帶著令兄前去散散心?”

好啊,佐門咬牙看去,對面那眉眼睥睨,斜挑著一雙狐貍眼的玄衣少年,不是欠揍的血蓮是誰?

以姬舟燁現(xiàn)在對顏灼的上心程度,去狩獵肯定會帶上他,這批好玩意兒雖然不知道是何物,但他倆肯定沒安好心。

果然,就聽姬松亭笑道:“哈哈!妙啊!阿蓮,你也一起去可好?”

“蠢貨!”佐門忍不住低罵一句。

“誰!”

諸葛憐猛的回頭看向墻角,姬松亭更是一掌拍碎了整面墻。

“咳咳!阿蓮,好久不見啊!”佐門抬手揚去周身煙塵,笑嘻嘻的走過來同諸葛憐打招呼。

“顏灼?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出現(xiàn)在這里?”姬松亭眼眸一沉,抬手擺出了戰(zhàn)斗姿勢。

諸葛憐也是心中驚疑,他從未同顏灼正面接觸過,怎么這人卻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顏公子,不知你躲在墻角偷聽我們談話,是何用意?”諸葛憐壓下姬松亭抬起的手勢,似笑非笑的看向顏灼,他倒想看看,這傻子要唱哪一出。

聽到動靜趕過來的人又被姬松亭一揮手趕了出去,此時站在屋內(nèi)對峙的三人之間,氣氛顯得略微有些詭異。

“誒,都這么緊張做什么,來來,坐下說。”佐門大咧咧的走過去坐下,還順手取過諸葛憐剛喝過的酒杯自斟自飲起來。

諸葛憐眉頭一抽,和姬松亭對視一眼,也都走過去坐到一旁,死死盯著佐門不說話。

“那個誰,”佐門轉(zhuǎn)頭看向姬松亭,不耐煩的揮揮手道:“麻煩你把那位公子看緊些,每日蒼蠅一樣煩的我頭疼,這里沒你事了,請出門左轉(zhuǎn),把門帶上,我同阿蓮有幾句體己話說。”

嘭!

“姓顏的,你找死!”

姬松亭一掌擊碎茶案,怒火沖天的瞪著“顏灼”,若不是諸葛憐攔著,他當時就要沖上去。

“朱蓮!怎么回事!你們什么時候勾搭上的!他要跟你說什么體己話?”姬松亭一把揪起少年衣領(lǐng),眼神不善的質(zhì)問。

“誒誒,放手,可別把我家阿蓮抓疼了。”佐門還在旁邊煽風點火。

“姬兄,莫讓小人看了笑話。”諸葛憐冷笑一聲,抬手輕輕撥下胸前爪子,整了整被抓亂的衣袍。

“哼!”意識到失態(tài)的姬松亭冷哼一聲,甩袖坐到一旁,半點沒有挪步的意思。

“嘖,無趣。”佐門聳了聳肩,似錯過了一出好戲。

“顏公子,有話不妨直說,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沒必要耍弄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心思,憑白辱沒身份。”諸葛憐重整衣袍后又坐下,看向佐門冷聲說道。

“在這里說?你確定?”佐門眼神怪異的一瞟旁邊的姬松亭,臉上神色曖昧不明。

“咳,那我就說了,”輕咳一聲,見兩人都沒反應,佐門也無所謂的一聳肩,看向姬松亭慢悠悠道:“那就先說你吧,為臣不臣,欲將玄蟒吞龍身,但這些都跟我沒關(guān)系,其實我同他也僅是泛泛之交,你大可不必因此遷怒于我,否則,你會后悔的,明白吧?”

“你都知道些什么?”姬松亭右手捏拳,眼神變得危險起來,有些事,是不該活人知曉的。

“呵,你緊張什么,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該知道的,我永遠不會知道,我來京城就是隨便玩玩,早晚要回去的,你覺得呢?”佐門看向他,一臉神秘兮兮的鬼扯。

但顯然有人當真了,姬松亭松開手掌,冷聲問道:“你要什么?”

“天下太平。”佐門神秘一笑,說的差點自己都信了。

姬松亭仔細盯著他看了片刻,良久才站起身來,出門前,他沉聲道:“如你所愿。”

兩人的對話沒頭沒尾,但身在局中的諸葛憐卻大致聽懂了,這個顏灼,到底還知道些什么?他似乎,并沒有看起來的這么愚蠢。

事情,有些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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