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竹林截殺
- 清燈妄言
- 瘋小蟬
- 5364字
- 2020-11-26 08:10:03
不同于以往,今天白日里雖然燥熱難當,到了這晚陽剛才落下山頭這祁陽便吹起了涼風。
在祁陽到葫蘆山的必經之路上有一片規模頗大的竹林。此刻涼風正吹得林中的竹葉沙沙作響,天上也布滿厚厚的云層,只透過少許的月光。搖曳的長竹,好像一個個讓人看不真切的鬼影一般,在林間四處漂游,影影綽綽,使得整片竹林陰氣森森。
在竹林的一側一個小坡頂,屠戶神情懶散的躺在一棵大樹邊,斜著眼睛看著在遠處站在山崖邊看著山下竹林一舉一動的應早苗。
應早苗此時卻是已經換下了她那一身如火般艷紅的行頭,換上了一套暗藍色的束腰長衣。往日束在背后的長辮子也隨意的飄散在背后,素面朝天的面容也繪了一層淡雅精致的妝容,靈動的大眼睛描上了好看的血暈妝。云羅帳被一塊藍布包裹著背在背后,手中拿著不知在那個鐵匠鋪買的一柄看著還不錯,實際上行家一上手就知道只是花架子的鐵劍。有些大的山風把她的眉前碎發吹起,在她那張精致得有些過分的臉上肆意的舞動。
屠戶看著應早苗這副模樣,越看越覺得好笑,嘿然的笑問道:“妹子,你老實交代,你說你下午非拉著我陪你去買了這身行頭到底是意欲何為?我瞧著你這做派,不像是要去砍人,倒像是要去勾魂啊!嘿嘿嘿嘿。”
應早苗回頭嘿嘿一笑,笑罵道“你個死殺豬的!被娘娘我勾過來能成事兒的,只有王牧那個臭東西。換個別人,不管是誰,被娘娘我勾過來,不死也有要丟半條命!”
說著這丫頭笑臉一收,鄭重的對著屠戶說道“屠哥哥,等會我可能會一個人先走。你一個人在這里也不要久戰,找個機會挨幾刀,就先走吧。”說著拋給屠戶一個小小的香囊,接著說道“等會你完事了就順著我走的方向來找我。到時候我會讓脂陽紅來尋你,你跟著它便能找到我。到時候咱們再說下一步怎么辦。”
聽著應早苗的話頭,屠戶越聽越是不對。收起臉上的散漫表情,眉頭一皺,坐起身來問道“妹子,你要干什么,你昨晚上是怎么答應王牧的?”
應早苗眼波流轉,莞爾一笑“他和譚念去攔截行命使,回來之后你知道會讓我們怎么做嗎?”
屠戶一臉狐疑的問道“他會怎么做?能怎么做?一起殺上葫蘆山拿銀子唄。”
應早苗歪著頭笑著,眼睛定定的看著屠戶說道“他要是能把譚念拉進咱們一伙,那他多半會讓咱們繼續干這票買賣。要是拉不進來,那他多半就會拉上咱們風緊扯呼了。你信不信?”
聽完她這話,屠戶眉頭皺的更緊,下意識的掏出一根佛香叼再嘴上,不解的問道”啥意思?“
應早苗轉頭看向山下的竹林,說道“昨晚的情況你也知道。那一頓鬧騰,白彌勒感覺道那梁三日已經起了殺心了。雖然還不知道是對誰,但是咱們三個肯定是有份的。那豪家的幾個老爺們兒,對咱們也是不懷好意。若是就憑咱們三個,繼續干這票買賣,那一不小心肯定得崴進去。所以臭東西才會去想把譚念拉到咱們一伙的念頭,這樣咱們才有全身而退的本錢。”
屠戶聽完,不由點了點頭,笑了笑。吐出一口佛香那特有的純白色的煙,說道“王牧心夠細的哈。那昨晚要是那小黑臉不去和他截那行命使,那又怎么辦?再說他咋就有把握說服那小黑臉?我倒是看那個小黑臉,卻是個油鹽不進的東西。”
聽他這一問,應早苗嘴角翹起,好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若是昨晚那譚念不去。按照他以前的性子,那肯定是咱們三個先勸一勸那譚念和咱們一起,要是不行。那就咱們三個讓譚念徹底閉嘴,然后再去葫蘆山下把豪家老三老四殺了。當然,最后豪家老大老二也跑不了的。”
說著,應早苗看著山下竹林,有些愣楞的出了一會兒神,苦笑說道,“不過,這都是往日的路子。這次我倒還真不敢打包票他會怎么做了。”
說著應早苗收回目光又看向屠戶,頗有神秘意味的笑著說道“至于他怎么說服譚念,咱們不用擔心。若是和咱們在一起,可能還不成,但是他單獨去的。那就真是十有八九了。”
屠戶聽了半天,也感覺沒聽出個什么實在的東西。不由有些氣惱的一揮手說道“聽這些個道道頭都大了。你就說你要干啥吧,萬一你崴泥了,少個膀子或者丟了命。我得給王牧個說法不是?”
聽到屠戶這話,應早苗轉頭看了看極遠處的官道,說道“王牧年輕氣盛,想事情的方式有些往上浮。這說來也怪我,但是我得幫他盯著沉在底下的事情不是嗎?有些事情真不一定是為了些銀子就能去做的。他現在想的是,怎么才能把這件事做下來。而我,現在要知道的是這件事我們該不該做,能不能做。畢竟我和他剛來這大夏不久,好多門道底線,心里都還模凌兩可的,原因就這么簡單。這事兒現如今他辦不了,我不去誰去?”
就在屠戶正欲再問的時候,遠處漆黑的天空中飛來一只頭上一撮紅毛的脂陽紅。應早苗一見,便對身后的屠戶說道“屠哥哥,來了,準備好。記住,我走之后,早些抽身出來。”
說罷南柯子便從耳環中飛到應早苗背后,把她那一頭的長發,環抱束在一起。蝶翼閃過一縷金屬般的光彩,就像一個蝴蝶型狀的束發一般掛在應早苗背后。隨后這丫頭又摸出一面小銅鏡,對著鏡子,雙眼紫光一閃。瞬間整個人的氣質和體態便變成和屠戶初見時那邊的孤傲冷艷,猶如一朵冰山雪蓮一般。
只見此刻山下竹林遠處,一行二十幾個身穿黑色夜行衣人正騎著快馬極速的朝著竹林疾奔而來。見此情形,屠戶也是摸出他那把渾身漆黑散發寒氣的屠刀,死死的盯著那奔來的馬隊。
就在那一行人進入竹林不久,只聽那竹林之中響起一陣“嗖”“嗖”“嗖”的激射的破空之聲,緊接著便是一陣陣撕心裂肺的馬嘶聲!隨即一束冷焰火沖天而起,屠戶和應早苗拔劍提刀便朝著山下竹林猛沖而去。
片刻之后兩人沖到竹林之中,只見七八匹馬已經被尖銳的竹槍穿成糖葫蘆一般,馬上的人也是被猶如被鐵叉叉死的山兔一般釘死在地上,那豪家老大,和豪家老二已經和排頭的幾人接上火了。只見那豪家老大渾身黑氣縈繞,一拳一式虎虎生風,拳風之中好似有陰鬼嚎哭之聲,陰風陣陣。那豪家老二一身血光,手中鐵錘舞得密不透風,周圍之人絲毫近不得身。那黑衣人兩個領頭的,騎在高頭大馬上,其中一人手舞兩柄鑌鐵九環刀,如一道旋風一般不停的和豪家老二手中的鐵錘相撞發出刺激耳膜的金鐵撞擊的聲音,另一人則是黑衣之下一身鐵甲,鐵甲上隱隱有符文閃現,一條手臂粗細的鋼棍步步直奔豪家老大的命門而去。
見此情況,屠戶大吼一聲渾身金光乍現手拿寒鐵屠刀朝著馬隊尾部的十來個人沖去。應早苗則腳步輕點,飛身來到馬隊中間,和中間的幾個馬隊上的人戰在一處,手中用劍的招式倒也時有模有樣。
就在此時竹林之中兩道如猴子般敏捷的身影從竹林之間竄出,正是那錢武和龍婆婆。那錢武輕身功夫了得,腳尖輕點,在山竹之中不斷的跳躍著,騰挪間不斷向著馬隊眾人拋射極細的冰針。那龍婆婆一手提一把柴刀一手拿一根通體紫黑的竹子,圍繞著那些馬上的黑衣人迅速的跳動游斗著。
那馬隊眾人被一波又一波出現的人沖擊得有些慌亂,眼見情況不妙,那手拿渾鐵棍的頭領大喊到“分山!圍而殺!”
只聽他這話一落地,那些方才還有些零散的黑衣人便迅速的結成了一個一個三或四人的陣型,把每個人都盯得死死的,錢武善輕身功法,便迅速的有人掏出機括手弩鎖定錢武一陣激射,硬是把錢武逼得再無空閑丟出手中冰針。而屠戶這邊也是幾個人摸出直徑約莫小臂長的小鐵盾,成合圍之勢,把他夾在其中,逼得屠戶束手束腳完全施展不開。
應早苗則是眼看幾個黑衣人圍將上來,也不戀戰,幾個跳躍。來到竹林到葫蘆山的路口處,與盯上自己的幾個黑衣人不停游斗。應早苗以逃為主的打法,搞得幾個黑衣人雖不至于將她圍住,但是她也是傷不到黑衣人半分。
手拿渾鐵棍的頭領,見情況僵持。對著拿九環雙刀的頭領喊道“連球兒!不宜久戰!縣府軍說不定馬上就來了!我先掩護你過去,先帶肖云回山!”說罷一扯身上的夜行衣,渾身鐵甲符文大亮,正是那葫蘆山牛賁!
只見他完全不顧豪家老大的猛攻,輪著鐵棍就朝著豪家老二打去。豪家老二鐵錘去勢兇猛,被連球兒一刀彈開,不及收錘,便被牛賁一棍打在背后,被打飛幾步,倒在地上猛的噴出一口鮮血。連球兒眼看眼前這個拿錘的漢子被打飛,也不追上去結果他的性命。只是冷笑一聲,急轉撥馬朝著竹林出口奔去。
連球兒馱著暈厥的肖云,片刻便沖到竹林出口處,只見應早苗一席深藍色的長衣正在和幾個人游斗。應付之間,應早苗一個躍起,在空中雙眼紫光一閃,回頭正好和騎馬奔來的連球兒四目相對。
連球兒不由得心中一震,恐怖的臉上眉頭一挑。撥馬上前便是一刀砍飛應早苗手上的鐵劍,探手一抓,便把應早苗抓上馬背。幾掌拍在應早苗后背,應早苗便暈死過去。
連球兒大笑一聲。“哈哈哈。老子今晚就讓羅大哥看看啥才是長得不錯!哈哈哈哈哈!”說著一騎朝著葫蘆山絕塵而去。
竹林中,那豪家老大眼見二弟危險,心下大急。大吼一聲手上凝聚蓬勃的陰氣朝著牛賁后背抓去。只見這必殺的一擊,帶著破山之威落在那牛賁的后背,“嘭”的一聲巨響。陣陣陰毒的怨氣在牛賁后背炸開,那牛賁身上的鐵甲符文大亮,蓬勃的陰氣片刻后便消散于無形。
那牛賁受了這一擊,被打下馬來,在地上幾個翻滾后,回身看向豪家老大,一抹嘴角的鮮血,雙唇顫抖臉色雪白。卻是是露出一絲沙場上搏命的老手的狠笑說道“有勁啊。來,試試你死還是我死!”
說完,牛賁手腕一抖,手中渾鐵棍舞得潑水不進的朝著那豪家老大沖去。兩人轉瞬間又交手十來招,也不知是豪家老大方才那一招用力過猛還是什么原因。那豪家老大竟然是有些接不上力氣。牛賁一棍打來,那豪家老大抵擋的手一軟,竟是脫了力氣,被牛賁一棍打在太陽穴上。倒飛而去,昏死在地上。那牛賁二話不說,提棍追上去朝著豪家老大面門便砸。
就在要落棍的一瞬間,牛賁只覺得身后一陣惡風,一柄鑌鐵大錘直直的朝著牛賁背后砸來。逼得牛賁不得不回身招架。
就在豪家老二和牛賁再次拼到一起時,錢武飛身而來“嗖”的朝著兩人射來一陣冰針,那冰針來勢雖快。但撞擊在牛賁的身側卻是大半被鐵甲擋了,只有寥寥的幾根落在了臉上。但是那豪家老二身上卻是實實在在的被射中了十來根。
那冰針入肉即溶,片刻間就化為無形。眼看此情景,那豪家老二怒目圓睜,一臉不敢置信的看向錢武。頃刻間,豪家老二只感覺被射中冰針的一側身體便失去了所有知覺,麻木不堪,半點使不上力氣!手上的鐵錘再也無力抬起,眼看眼前這牛賁的鐵棍離著自己頭顱越來越近,不由得牙呲欲裂,轉頭看向錢武,雙目血紅,一臉不甘恨不得生吞了錢武一般。
“嘭!”
只聽一聲悶響,豪家老二的頭顱便在牛賁的渾鐵棍下化作一團血污,硬朗的身子就這么直直的倒在牛賁的腳下。
見牛賁打死豪家老二之后,錢武大吼一聲“休傷我豪家二爺!賊人你納命來!”
聽他這一吼,滿臉血污的牛賁猶如殺神一般,帶著他狠厲的笑。轉頭看著錢武。
錢武臉色一沉,腳下急退,身法靈動異常的朝著身后退去。
那牛賁,提棍便追。但是還沒跨出幾步,只見牛賁腳下猛然生出幾根竹節。牛賁也不慌亂,膝蓋一別,仗著身上的鐵甲硬是把身下的竹槍別斷了去。
就在他被耽擱的一瞬間,龍婆鬼魅一般出現在牛賁身后,右手柴刀對著左手的紫黑的竹杖一劈。一股黑色的汁水從竹節中潑灑在牛賁的鐵甲之上,只見那鐵甲上明亮的符文驟然失去了光彩。
牛賁心中一驚,提棍朝著龍婆就砸,卻被龍婆輕巧的一點地,急退躲開。
牛賁在抬眼一看,只見自己手下的黑衣人,或被釘死在竹槍之上,或者渾身麻痹癱軟在地不知生死。不由得心頭大怒,但是臉色卻是越發陰沉。眼下提棍朝著龍婆追去。那龍婆身法不及錢武,被牛賁在背后追上,龍婆慌忙拿起手上柴刀和殘余的紫黑竹杖抵擋襲來的鐵棍。只是牛賁這一棍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抵擋之下,雙手骨節被震得生疼!整個人倒飛出去。
就在倒飛途中,龍婆把手中的紫黑竹杖對著牛賁一擲,那竹杖落地之后猛然朝著地下鉆去,轉瞬生出一大簇竹節,把牛賁的雙腿死死的困住。牛賁在想發力,身上鐵甲卻是被那竹節中的污水染了之后便再也催動不了。一時竟然也不能脫身,正使著手中鐵棍撥斷腳下竹槍時,不防身后幾根粗大的冰針直射后腦而來。幾根冰針入肉的響聲之后,牛賁腦后噴出一串血花,口中吐出一大口鮮血!
可這殺神一般的牛賁卻全無懼色!雙眼狠厲的一棍狠狠打擊向地面。震開竹槍,朝著倒地的龍婆奔去,舉起鐵棍朝著龍婆砸。
龍婆雙手骨節被震得酸疼無力,慌忙之中竟是站立不起。眼看鐵棍落下自己便只能和豪家老二一個下場。一時嚇得不停大叫起來,那嘶啞蒼老的身音,猶如夜鴉一般響徹整個竹林。
就在龍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正閉眼等死的時候。只覺得一陣惡風帶著鐵器冰寒的氣息停留在離自己額前,便再也不往下落了。
片刻后龍婆緩緩睜眼,便看見牛賁,表情猙獰,滿腦袋鮮血的的狠狠盯著自己,身子動不得半分。雙眼帶著臨死之人拼命拖人下水的狠色死死盯著自己。
龍婆又是嚇得一聲大叫急忙轉身爬起,也不顧雙手的疼痛,抓起柴刀,一臉瘋狂的朝著牛賁的腦袋狠狠剁了過去。
牛賁斜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老太婆的柴刀朝自己揮來。表情卻是半分沒有懼色,依然只是狠笑著,斜著眼的死死的帶著一絲蔑視的看著龍婆。
“咵”
一聲響,這位葫蘆山的五當家,昔日的伏波軍飛魚先鋒營的陷陣旗官,便魂斷小竹林。也不知是不是方才牛賁的眼神刺激了龍婆還是什么原因,只見龍婆砍死牛賁之后依然不曾停歇,一邊大叫一邊一刀又一刀的朝著牛賁的尸體剁去,直至全身沾滿血污,也不停歇。
那錢武看著龍婆這副歇斯底里的模樣,嘴角露出一抹嘲笑。走到暈死過去的豪家老大身邊,嘆了口氣說道“梁大人既然沒給你看過面向,那就說明你今天還不該死。真是運氣好。”
說著錢武又看了看身后遍地尸體的竹林,轉頭朝著連球兒跑走的路口自言自語的說道“嘖嘖,這可如何是好,肖云跑了。那小胖子也打得不見人了。如今也就死了個豪家二爺。大人那里我怎么交代啊?”說著不由得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