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徽宗

“已經分配了游間使和游間衛，名字都已經取好，以后相互之間稱呼也不要叫錯。”

羅勒看著站在臺下的幾十名少年，沉聲說道。

“你們以后將被派到金國以外的地方執行任務，必然會涉及到竊取情報這一項，如果情報只有一份，而且被藏在保守很嚴密的地方，你們應該如何獲得。”

“所以這就是你們今天的任務”羅勒輕輕舉起右手，手掌上是個很短的紙質卷軸。

“形狀我相信你們已經看清了，里面只有兩個字‘情報’，我已經把他藏好了，只有一條線索就是有人把守，范圍很廣，你們自己想，日落之前找到的，便算勝利，獲勝者沒有獎勵，但是可以受到其他人的敬意，當然這也說明了他的優秀，可以相比與別人更早的去執行重要的任務。”

“每位游間使可以指揮兩名游間衛，開始吧。”

羅勒說完轉身就走，留下了一群不知所措的少年，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干什么，一些頭腦靈光的游間使開始找關系好的游間衛組隊了。

程信只是轉頭看了一眼龍城龍池兄弟，得到了兄弟二人的肯定，三人便率先走出殿外，也是速度最快的一組。

龍池緊緊的跟在程信身后，輕聲問道：“咱們去哪找。”

程信邊走邊說：“線索只有一個，就是有人把守，武德殿只有一處有人把守，就是老師的房間，但是如果是老師的房間，那么所有人都會去那找，三十幾個人去一個地方找，這肯定不可能，所以老師不會放在自己的房間，要不然他煩也煩死了。”

龍城龍池表示同意，很有默契的同時點頭。

“武英殿是陛下朝見群臣的地方，老師應該也不會藏在那”程信接著分析，此時的程信眼神堅定，氣質凜然，有一股領袖之風。

“昭仁殿是后宮，放在那會有些不敬，應該也不會是那。”

“那就只剩下……武靈殿和武國殿。”

“很多人都會想到武靈殿吧，我們反其道而行之。”

程信一直行進的方向就是武國殿，殿前兩個守衛，墻高一丈。

“一丈高，你們上的去嗎”程信問了下龍城龍池。

“沒問題，一丈而已”龍池很有自信。

三個人都沒有選擇引開正殿的守衛，萬一呼喊起來，要是驚動巡殿的值守那就糟了。程信在兩兄弟的幫助下越過了殿墻，程信的功夫比龍城龍池差些，三人進了武國殿，沿著墻邊輕手輕腳的潛入進去。

武國殿里有很多房間，三人只要找有人把守的房間就可以了。

如今金國立國不久，正值強盛，會寧又離南宋極遠，遼國也被金所滅，可以說安全無虞，京城守衛并不森嚴。

只能是殿里有大人物居住或者有重要物件保存才會有人把守，三個人腳步很輕，看到前面有一個衛兵把守著，程信停下了腳步，兩兄弟也緊接著停下，有些緊張，龍池問道：“怎么辦，怎么引開”聲音輕的幾乎不可聞。

“龍城，你去另一邊弄出些聲響，引他過去”程信馬上做出決定，畢竟這就像以前的演練一樣，程信很熟悉，給龍城布置著任務，龍城點了點頭，繞到另一邊去。

“啪。”

程信能聽到是石子砸門的聲音，咧著嘴搖了搖頭，心道：“這也太明顯了，還是缺乏經驗。”

不過好在那個守衛沒這么想，只見那個守衛皺了皺眉頭，手放在刀柄上，有些疑惑的向聲音發出的位置走去，但是并不慌張，他并不認為會有敵人潛進來，或許是宮里貴人養的寵物也說不定。

程信看到護衛走開，快速果決的走進那個房間，房間里面只是放了些字畫，程信沒有那么多時間，眼睛快速的看著，房間有些凌亂，字畫上很明顯可以看出都是宋國的，程信有些失望，卷軸不可能放在這的，敲了敲墻面也沒有找到暗格，推開門走了出來，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

這時聽到那個守衛走回來的腳步聲，程信心里想到這也太快了。輕手輕腳的回到剛才藏身的位置對著龍池搖了搖頭，看到龍城也在，三人找了一間沒有人把守的房間重新商量對策，程信說道：“這樣不行，守衛回來的太快，我覺得我們可以這樣……”

“好”龍城龍池興奮地贊許著。

程信帶著龍城龍池一個個房間尋找，看到有人值守，程信靈活的閃身背靠在旁邊的門上，示意龍池。

龍池則故意弄出聲音，大搖大擺的走到守衛的身前。

“你可是殿前值守？”

龍池挺直著腰板有些頤指氣使的態度質問著門前一個把守的守衛。

那守衛一愣，知道這是武德殿受訓的孩子，一時間也不敢如何，只得回道：“是。”

“那就對了，老師找你有事兒，你跟我來”龍池板著臉說道。

“老師？”守衛有些疑惑。

“羅勒大人”龍池有些生氣的解釋道。

“啊？……是……好的”那守衛吞了下口水，顯然是有些緊張，看來羅勒的名號他們都是知道的。

程信和龍城相視一笑，心道這招管用。

程信看著那守衛跟著龍池走遠，大大方方的推門而入，仔細的翻找起來。

過了一會才出來，龍城看著他失望的神色就知道這里沒有。

“走，繼續，至少這招管用，時間也拖得長。”

接下來，龍城又學著龍池的樣子用了同樣的方法騙走了守衛。

程信笑嘻嘻的推門而入……

剛剛進門就愣住了，因為里面……有……人。

程信大腦飛速旋轉，怎么辦，“轉身就跑？不行，肯定會被抓起來。”

“滅口？不行，不至于，這又不是真的任務。”

“威脅？打暈對方？不行，醒了告狀怎么辦。”

“說走錯了？不行，萬一這里真有那情報怎么辦？”

“先混過去再說。”

恩，只能這樣了。正要開口蒙混過去。

入眼的是一個老者，蓬頭垢面，衣著也很普通，拿著毛筆在紙上寫著，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

“這個人看樣子不像是宮里的啊，穿著打扮也都沒有當官的樣子，門外還有人守衛，有點奇怪”程信不斷地分析著，眉頭緊鎖，眼神驚疑不定的看著面前這個老人，心中有了一個猜測，莫非是被關押？

慢慢走上前去，看著那些宣紙上寫的內容，情不自禁的讀出聲來：

“玉京曾憶舊繁華。萬里帝王家。瓊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花城人去今蕭索，春夢繞胡沙。家山何處，忍聽羌笛，吹徹梅花。”

這詞？接著看著字跡靈動快捷，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可見風姿綽約，字跡這么瘦，好像是。

老者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這才抬起頭來，一臉倦容，舉止卻依然有些高貴，程信心中確定，此人應是……宋徽宗。

據說靖康之難金人擄來了徽欽二帝，囚禁于五國城，這里就是后世的五國城遺址了，不過現在叫武國殿而已，看年紀此人只能是宋徽宗趙佶了，那字體就是大名鼎鼎的瘦金體了。沒想到自己找情報倒是找到了宋徽宗，能夠見到皇帝也算是穿越過來比較有趣的事情了。

“你是何人。”

心中暗爽的時候，聽到老者問話，聲音略帶些威嚴，抬眼看去，老者已放下毛筆顯得有些好奇。

宋徽宗好奇的看著這個孩子，這個時候不是送飯的時候，若是要凌辱自己也不會派個孩子過來，看衣著也不像是某位皇子，倒是好久沒見過孩子了，看那少年也有些好奇的看著自己，宋徽宗笑了笑。

“我叫程信”程信輕聲答道。

“程？金國可沒有幾個姓程的吧，小娃娃，要想騙老夫，怎么也要說些靠譜一點的話啊。”

宋徽宗搖了搖頭，這娃娃信口開河，說出話來連想都不想。

程信看著這個老者，確定他就是宋徽宗，隨即放松了下來，心情也沒那么緊張了，像是他鄉遇故知一樣感覺有些親切，可能在這金國沒有歸屬感吧，索性照實回答：“我叫完顏信，完顏希尹之子，現在接受訓練呢，所以取了漢姓，以后要到宋國去潛伏的。”

宋徽宗吸了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孩子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這等事情，你就這么說與我聽？”

程信看著宣紙上的另一首詞：徹夜西風撼破扉，蕭條孤館一燈微。

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斷天南無雁飛。

心中想著這老頭想家了，嘴上則有些滿不在乎的答道：“那怕什么，你又不會去告密。”

“哦？你為何斷定我不會說出去呢。”

宋徽宗對這個孩子多了些好奇，好些年沒人說話，也是無聊了一些，便問道。

“因為你……是……宋……徽……宗。”

程信直視著老者的眼睛一字一字的回答道。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般震住了老者，過了一會兒，老者一臉的倦容上多了些自嘲，這個名字已經被剝奪了十年，十年間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叫自己，手指有些無力，毛筆突然掉落到地上，也驚醒了宋徽宗。

“完顏？完顏希尹，完顏希尹的孩子怎么會成為密諜，去潛入大宋呢，他地位那么高，竟然忍心讓自己的孩子去敵后？”

宋徽宗想起了大概是九年前的樣子完顏宗望和完顏希尹當著自己的面討論的一個計劃，說的是什么來著。

“以前我是宋徽宗，不過現在只是趙佶而已，孩子，你多大了。”

程信看著老人臉上那股自嘲褪去，取而代之的反而是鄭重其事的樣子，眠了眠嘴回答道：“十歲。”

“十歲，密諜”趙佶低聲嘟囔著，身子突然一震，瞳孔微張，追問了一句：“你母親是誰。”

程信看著趙佶，心中奇怪，想著：我看你是皇帝才給你面子的，怎么越問越離譜了呢，不過還是耐著性子答道：“母親名諱是福金”，搜索中腦中關于母親的記憶，程信發現信息少得可憐。

趙佶一把抓住程信的衣領：“什么，你是茂德的孩子。”

程信也愣住了，按理來說，宋徽宗不該如此失態才對，為何如此激動呢。

看著前面這個老人，雖然是個昏君不過也在異國他鄉幽禁了十年，程信心中有些同情：“什么茂德啊，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不在了”程信也有點傷感，穿越過來的記憶中關于母親的記憶幾乎沒有，只知道一個名字而已，五歲就開始訓練了，這么多年都沒見過父親，自己都懷疑到底是不是他們親生的啊。

“好狠毒的計策，好狠毒的人”趙佶有些失神，頹坐在地上低聲細語。

“老頭，你說什么呢”程信也有了些不耐，不會是關久了精神出問題了吧，雖然這么想一個皇帝好像不太對，不過程信心中對于皇帝卻并沒有多少敬畏，何況是這樣的一個皇帝。

趙佶抬起頭看著程信，臉上已然是老淚縱橫，聲音嘶啞，說出了一句讓程信怎么也想不到的話：

“福金就是茂德，是我的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