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游間司

次日。

循著記憶，來到武德殿的一處房間，地上放著幾十個木桌，桌旁坐著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少年……桌子上擺了一些書籍。

軍人的本能讓他掃視著四周。

“完顏信，傻站著干嘛呢，過來坐啊。”

龍池已經(jīng)坐在那了，對自己擺著手，在他旁邊有一位少年和龍池容貌相像，程信知道這個是龍池的大哥，叫龍城，程信平時和他們兄弟二人較為要好。

程信慢慢到龍池身旁坐下，緩緩的拿起桌子上的一份簡報。

“岳鵬舉：檢校少保、武勝定國軍節(jié)度使、湖北京西路宣撫副使兼營田使升任湖北京西路宣撫使兼營田大使職，官拜太尉，主戰(zhàn)。”

“韓世忠：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加橫海、武寧、安化三鎮(zhèn)節(jié)度使，主戰(zhàn)。”

“張俊：鎮(zhèn)洮、崇信、奉寧軍三鎮(zhèn)節(jié)度使，職位未變，態(tài)度未名。”

“秦檜：樞密院參議政事升任樞密使，主和。”

程信一一看去，上面都是宋國大臣近半年的職位變化，人物關(guān)系，和對金國的態(tài)度。

“情報如此詳盡，說明多名密諜早已潛入宋國。”

程信暗暗想到，簡報每半年更新一次，這些少年對此都會牢牢記住。

此時，一身黑袍的羅勒走了進來，神色比昨日還要陰郁。

眾少年起身齊喊：老師。

羅勒掃視了一下，說道：“簡報你們都看了吧，如今岳家軍，韓家軍實力強盛，我軍敗退，齊國也將被廢除，原有土地也會還與江南（當(dāng)時金國稱南宋為江南）。”說完頓了頓。

少年們聽說戰(zhàn)事不利，情緒有些激動，有些眼睛都紅了，帶著憤怒，程信知道齊國是金國占領(lǐng)南宋的土地建立的傀儡政權(quán)，聽到這些他倒是沒什么感覺。

羅勒掃視了一下，少年們雖然情緒激動，不過多年的訓(xùn)練以及對羅勒的尊敬和恐懼占了上風(fēng)，依然沒有人說話，羅勒滿意的看著，如果這樣的兒郎再多些就好了。

接著說道：“今日起設(shè)游間司，下設(shè)游間使和游間衛(wèi)，游間使負責(zé)情報刺探、潛入敵后，游間衛(wèi)負責(zé)保護游間使、暗殺目標，受游間使統(tǒng)領(lǐng)。”

“所以接下來會對你們有更加細密的安排，游間使將加重權(quán)謀、計劃、統(tǒng)領(lǐng)、潛入等訓(xùn)練，游間衛(wèi)加強武技訓(xùn)練；不過游間使也不能放松武藝的訓(xùn)練，要對自己更加嚴格，同時對你們的身份從此刻開始便會妥善安排，所有部族姓氏相互之間也不許再提，改稱漢姓，過些天我會一一安排”。

“以后的你們將會是我朝對江南、對西夏的利器。”

“我會對每個人做出具體的訓(xùn)練計劃，此后應(yīng)該比之前還要努力，你們是都我大金的好兒郎。”

羅勒掃視了一下，自己說完之后，少年們大多眼神犀利，聽到戰(zhàn)事不利，孩子們情緒有些激動，但是多年來的訓(xùn)練依然讓他們井然有序。

羅勒剛剛見過大金右元帥完顏宗弼和其他秉政大臣，又和完顏撻懶、完顏希尹細細商議后，決定加快步伐，這才有了游間司，不過這只是其中一步而已，后面還有極其龐大的計劃。

程信聽完羅勒所言，知道這個時候正是岳家軍北伐收復(fù)失地之時，此時的宋國正是兵力強盛之時，有中興之照，程信一時間熱血沸騰，能和岳武穆，韓世忠生活在同一時代，何其幸哉。

此時是金天會十五年，完顏撣在位，不過朝政卻是被右元帥、梁王完顏宗弼掌控。

南宋應(yīng)該是紹興七年，康王趙構(gòu)已經(jīng)繼位為宋高宗，遷都臨安。

不過想著簡報上剛剛看到的，也知道岳飛此時正是到了武官的頂峰，盛極必衰，更何況秦檜升了樞密使，過不了幾年，那十二道金牌就變成了岳飛的催命符，程信又覺得可惜，一時間有些悲喜交加，切身體會到那句話的含義：身在曹營心在漢。

猛然間察覺到一絲異常，剛剛只是看了一遍簡報，自己竟記得上面的每一個字，什么時候記憶力變得這么好了。

程信又拿起桌上一本書，書皮上一個古篆字：兵。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程信覺得頭腦出奇的清醒，看了一遍就可以記住，難道被砸了一下，開竅了？

還是說穿越的時候多多少少還給了點好處，這是有了過目不忘的本事了。

心中略有安慰，總算是沒白穿越，還是有點不一樣的東西，看來以后鐵定是游間使了，聽名字也知道游間衛(wèi)是護衛(wèi)或者是打架的。就算沒當(dāng)上紈绔，也不能當(dāng)保鏢啊，人生還是要有點追求的，雖然自己也比較喜歡熱血，但是當(dāng)上游間使肯定是可以指揮游間衛(wèi)的。

“完顏信，完顏信，你覺得我會當(dāng)游間使還是游間衛(wèi)啊。”

羅勒走后，龍池有些坐不住了，跟程信閑聊。

“你啊，我估計是游間衛(wèi)吧，畢竟你武藝比我高啊。”

程信撇了撇嘴，心中想著本少爺頭頂那個包就是拜你所賜。

“恩恩，那倒是，我確實比較喜歡打架，以后我保護你。”

龍池其實天資很高，只是心性上比較率真活潑，在這些少年中也算少見。龍城則正常的多，也比較穩(wěn)重。

程信拿起那本《兵》，繼續(xù)讀著。有了過目不忘的本事，自然善加利用，桌子上還有很多南宋的書籍，以前不愛讀書，看來以后有的讀了，兵法，程信笑了笑。

三日后。

武德殿，游間司。

羅勒看著眼前的完顏信，很是滿意，剛才考了他許多問題，答得不差，看來著實是對功課下了心思。

“如果讓你潛入江南，你覺得應(yīng)當(dāng)如何做？”羅勒有心考一下程信。

程信身體挺直，沉思了一下答道。

“此時我軍戰(zhàn)事不利，還地于江南，戰(zhàn)事之地，多流民，多孤兒，可偽裝一孤兒，南入臨安，找一無子之家，被其收養(yǎng)。”

“或偽裝成齊國大臣之后，歸降江南，再入臨安。”

“又或收服一商賈之人，用我換其子，行將手段，讓其子到我大金為質(zhì)，然后南入臨安。”

“再或裝成流民，到另一地，待上幾年，和附近親鄰交好，以便偽裝身份，再入臨安。”

程信娓娓道來。

羅勒沒想到這個孩子竟然不止說了一條而已，繼續(xù)問道。

“你說的這些都要入臨安，這是為何？”

“臨安是江南的都城，中樞之地，機密大事自應(yīng)以臨安為主”程信很是肯定地說到。

“恩，到了臨安之后呢，你會如何行事。”

羅勒點了點頭再次問道。

“一、參加科舉，一路做官直至中樞。”

“二、做一商家巨賈，銀錢開道，廣交權(quán)貴，收羅消息。”

“三、做中樞之臣或者某位皇子的心腹謀士，進而影響國策。”

“四、成就一代大儒，使其民間重文輕武之風(fēng)盛行。”

“五、從軍，一路升遷，控制軍隊。”

程信心想說了這些應(yīng)該差不多了。

羅勒陰郁的眼神，緩和了許多，嘴角稍微動了一下，有了些許笑意，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倒是有些見解，不過見效卻是有些慢，過于穩(wěn)妥。”

“一國之戰(zhàn)，自當(dāng)穩(wěn)妥。”

程信有些不服，剛才說的這些，都是長期的事情，也能夠長期留在臨安。

“恩，好”羅勒看著程信的神情，笑了笑從懷中拿出一枚銅錢大小的東西，遞給程信。

程信接過一看，青銅材質(zhì)，一面是兩條鯉魚首尾相連，竟和那銅鏡背面的圖案一樣，正面是一只鴿子站在高山上，不，應(yīng)該是只鷹隼立于長白，邊上有個圓孔，應(yīng)該是方便穿針引線，用于佩戴。

“這是游間令，作為信物，完顏信，從現(xiàn)在起你便是游間使了，為了方便以后的任務(wù)，你改姓程，恩名字倒是不用改，就叫程信。”

看了看程信的神色，羅勒繼續(xù)說道“你倒是并不意外。”

程信非常淡定的收起游間令，對自己成為游間使沒有絲毫意外，不過改姓程卻是正合心意。

程信只是笑了笑，并未說話。

“恩，去吧。”

羅勒擺了擺手，這個孩子受了傷躺了幾天，怎么感覺比起前更加優(yōu)秀了呢。

看著程信走出殿外的背景，門慢慢關(guān)上，羅勒喃喃道：“可惜。”

可惜什么呢，無人知道。

少年們一個個被單獨叫過來，羅勒一個一個的安排。

龍池看到程信在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著讀書，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拿出游間令給程信炫耀，“你看，我果然成了游間衛(wèi)，我大哥也是，你猜的倒是挺準的。”

“這有什么，你和你哥武藝都那么好，還需要猜嗎。”

程信接過龍池的游間令，一面雙鯉魚和程信的沒有區(qū)別，另外一面則是一只白狼站在冰山雪地上，仰天長嘯，看來這就是游間衛(wèi)的信物了。

“有區(qū)別啊，游間使可以調(diào)動游間衛(wèi)，以后估計出任務(wù)就是我保護你了，放心吧，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龍池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