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慕容席他們被官府抓起關(guān)押開始的獄卒對他們態(tài)度惡劣，就連喝口水都不肯給喝，唐鞏恨不得沖出牢房把他們揍一頓。

唐鞏又想亮出身份讓他們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人，但想起慕容席的囑咐，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亮出身份，他只好忍住了。

后來他們被召喚公堂審訊，除了他們還有當時其他與施遐有過接觸的人，被審訊的人都得跪著聽那個坐在堂上的官老爺詢問。

“你們?yōu)楹尾还颍俊?

老官問慕容席和唐鞏，慕容席看了眼坐在他旁邊的城主，扯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大人不認識我？”

老官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他皺了皺眉：“你是誰啊？”

“慕容。”

只有兩字，老官便立刻聽出他是誰，他大驚失色。

東傲國只有皇氏才能稱慕容氏。

唐鞏似恐嚇道：“竟敢讓九王爺下跪，你膽子不小啊！”

老官的腿似乎軟了，連忙從椅子上下來迎接：“九……九王爺？！！您，您怎么沒傳信說要來渂城，下官也好做準備。”

正如渂城傳的那樣，這個地方從沒有哪位位高權(quán)重的大人物來過，官府自認稱霸一方，違逆縱橫，當聽到九王爺慕容席來了，他們的囂張跋扈自然就被壓了下去。

坐在堂上的城主喝著茶聞言也看向他，方才輕佻淡漠，在聽到他是九王爺?shù)臅r候才稍微轉(zhuǎn)變態(tài)度，忙起身向他行禮。

唐鞏先趾高氣昂來了：“王爺只是游歷到渂城觀賞美景品嘗美食，沒想到卻被當成了嫌疑人抓到這里，大人說，像話嗎？”

“不像話，不像話……”

老官已經(jīng)汗流浹背了，連連彎腰道自己的不是，這下得罪了他，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慕容席擺出與平常不同的氣質(zhì)，傲視那老官，“量大人也是為了破案，才誤把本王錯捕，本王可以不計較，現(xiàn)在是盡快找出殺害少城主的兇手給城主一個交代才行。”

“是是是，多謝九王爺體諒原諒下官，王爺請上座。”老官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點頭哈腰，對一旁侍從道：“還不快多添張桌椅！”

侍從添好桌椅后慕容席坐在上面，對面的城主還未放下行禮的手臂，畢竟一切都要聽現(xiàn)在場上最高身份的人說話。

他道了聲：“城主也坐。”

“多謝九王爺。”

城主這才坐下，他的眼神有些惶恐，像是掩飾什么，但又極力表現(xiàn)鎮(zhèn)靜的樣子，除了剛才唐鞏說出慕容席的身份后就沒有看他。

老官又對旁邊的侍從悄悄說了什么，侍從端茶放在慕容席旁邊的桌子上。

“下官聽聞九王爺素愛品茶，準備好了明前龍井給王爺品嘗。”

慕容席端起品嘗一口。

老官望著：“王爺覺得如何？”

“極好，大人有心了。”

“那可否請王爺在皇上面前美言下官幾句？”

老官刻意討好的模樣讓唐鞏心里覺得有點犯惡心。

慕容席放下茶杯：“大人還是先查案吧。”

老官雖有不甘，還是點頭道：“好好好，先查案。”

中堂下跪著大概有十幾人，全穿著布衣勞動的小二侍女，全是他們所謂覺得是‘嫌疑人’的普通人，至于在場的貴公子富小姐等人全‘無嫌疑’。

有幾個女子哭哭啼啼，有些人連忙道：“大人明鑒，草民真的沒有殺少城主啊。”

“肅靜！”

老官拿起驚堂木拍了一下桌子，全場立即安靜下來。

慕容席知道抓來的大部分平民即使對施遐有仇恨但應該都沒有那個敢去殺人，畢竟他們不想惹禍上身，他決定先不去詢問他們。

先查死因。

“尸檢結(jié)果是什么？”

老官回道：“少城主的死因是中毒而亡，他身上沒有銀針等銳氣刺人的針孔，腔內(nèi)也并無異物，排除兩種情況，最后確定為食物中毒。”

慕容席沉思后想起了什么，“我記得當時在汝南樓見到少城主的時候他身邊還有兩個朋友，這么重要的證人怎么不在？”

“這……”

老官和城主掩不住慌張。

慕容席不想多說什么，直接說：“傳他們上來。”

老官吩咐官差去兩人家中‘請’他們來一趟，過了一會兒官差卻說那兩個人不在家中。

有人議論：“莫非是逃跑了？”

呵，小把戲。

慕容席面不改色，向身邊的唐鞏道：“你和他們一起再去一趟。”

唐鞏聽從命令，過了一會把兩個貴公子‘請’過來。

“王爺，這兩個人躲在家里，找了半天才找到。”

那兩個施遐的跟班看了眼坐在堂上的慕容席，聽到對他的稱呼，對那天的態(tài)度后悔不已。

慕容席又端起茶，詢問：“二位說說案發(fā)當天與少城主匯合都做了什么事。”

其中一人道：“那日大概是辰時三刻，我們約好一起去賭場準備小玩兩把，少城主運氣好，他贏高興了說是要請我們吃飯，去到汝南樓點了好幾道菜，還沒吃到一半……”

他突然抬頭看了一眼慕容席，似有忌憚。

慕容席察覺他的猶豫，“實話實說，不做半分虛假，本王可不計較。”

“少城主見你——”他立即改口：“九，九王爺您幾人其中長的很漂亮的姑娘，很是中意。”

聽到這，唐鞏沒想到這廝還打起沈姑娘的主意，真是死有余辜，他看了眼慕容席的反應，他面容平靜。

“不過因為您與這位俠士手中的刀劍才未去搭訕，注意力轉(zhuǎn)移到汝南樓打工有幾分姿色的丫頭身上。”他在堂上看見了蘭曦，抬手指她。

“就是她！”

蘭曦和其他普通百姓跪在地上低著頭，從上堂那刻開始全程沒抬頭，也沒說過話。

慕容席看了一眼，記得那時他們就是幫這姑娘解圍來著，“本王知道后來發(fā)生了什么，說說你們出去后的行程直到少城主當場死亡之前發(fā)生的事。”

那貴公子跟他說他們?nèi)デ鄻呛笫╁邳c了花魁在房里調(diào)情，他們當時喝的糊里糊涂，聽到紅瑩尖叫一聲去到房間里卻看見施遐躺在地上沒有了生息。

慕容席聽后道：“那紅瑩豈不是有很大嫌疑？”

老官道：“下官已審訊過紅瑩，她說當時有個黑衣人拿著刀進入她的房間想要襲擊少城主，不一會兒就倒下了，很可能那黑衣人就是兇手。”

本應將紅瑩作為嫌疑人帶到公堂上，不過漣艷樓的老板娘方婆婆跟老官有交情，她幾句好話讓老官留下了人，方婆婆畢竟還得靠紅瑩多掙點錢。

堂下有些人聽到他說的話后趕忙道：“大人，那既然推斷黑衣人是兇手，我們的嫌疑是否可以排除了，我們的家中還有老母妻兒老小等著我回家報平安，可否放過我們？”

城主眼神伶俐，忽然盯了他們一眼，他們感到畏懼，縮了縮脖子。

老官見城主的態(tài)度趕緊斥訓，“官場豈非兒戲，要是黑衣人在你們之中或者偽裝成你們的模樣怎么辦？在沒找到兇手前怎能放過你們？”

“兇手不太可能是黑衣人，大人說過少城主是食物中毒，身上并無利器導致的傷口，而黑衣人拿著刀，明顯是想直接殺死他。”慕容席緩緩道。

老官趕緊討好：“是是是，下官一時忘了少城主的死因，還請九王爺見諒。”

“若我是兇手，定會出其不意在他飯食酒水中下毒，那么兇手定親近于他。”慕容席接著分析，“案發(fā)現(xiàn)場可有找到何證據(jù)？”

“怪就怪在少城主吃過的飯食酒水均未找到可致死的毒藥。”老官摸了摸胡須，嘆了口氣。

看來兇手很聰明和謹慎，想必也蟄伏不淺。

慕容席站起身走下堂，老官和城主都有些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各位起身吧。”

百姓聽到他說的后紛紛起身。

慕容席與他們平視，那些百姓看他面容和善對待他們的態(tài)度也很好，與堂上那兩個賊眉鼠眼、冷漠嚴肅的人全然不同，他們好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

“草民拜見九王爺，咱們這些人都是無辜的人，我們可起誓，根本沒有殺少城主，您一定要查出兇手解除我們的嫌疑還我們清白啊。”

慕容席道：“本王明白，定還大家一個公道，還請當天在場的大家配合本王實話實說在汝南樓漣艷樓發(fā)生的事。”

他身上有一股親和力，百姓相信他，一個一個說了自己當天發(fā)生的事情。

大概說的都是自己一天做的和平常一樣的事，從動機和神態(tài)上來看都無異常，線索也寥寥無幾。

慕容席集合他們說的話摘取關(guān)鍵信息思索良久，臺上的老官有點耐不住性子。

他問道：“王爺可有查到什么了？”

慕容席皺眉：“還沒有，缺少證據(jù)，也不能憑空猜想。”

花了許多時間，他也耗費許多精力，只能先退堂，隔日再審。

退堂后，城主先告退了，老官卻貼了上來說賠之前的失禮，要帶慕容席好好逛逛渂城，現(xiàn)在哪里是看風景的時機，老官提議無情被他回絕。

“那下官為您安排住處。”

慕容席同樣拒絕道：“不必。”

“誒？”

老官和唐鞏都有點不懂。

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亮出身份，本來可以住好房子了，難道還要回那又潮又冷又陰森的監(jiān)獄？

還真猜對了。

回到原來的地方，唐鞏忍不住問了：“王爺，我們明明已經(jīng)暴露了身份，為何還要回到這監(jiān)獄來？”

慕容席坐在草席上，仍不覺得嫌棄，甚至還抹了點灰涂在自己衣袖，身上，臉上。

“因為她會來。”

唐鞏恍然大悟，差點忘記這事。

外面兩個獄監(jiān)拿著好酒好肉準備招待他們，唐鞏看著端上來的飯菜口水都流出來，看了眼不為所動閉目養(yǎng)神的慕容席又咽了咽口水。

“青菜和米飯留下就好……只留一點肉就行。”唐鞏看著美食又咽了咽口水。

獄卒聽后端走肉，唐鞏只能眼巴巴看著，最后那兩只雞腿。

“王爺，您先來吃飯吧。”

慕容席睜眼，來到桌前看了眼碗里米飯上的雞腿夾給唐鞏，唐鞏有些受寵若驚。

他只想把戲演好，暫時還不能被她看出。

只聽慕容席說：“你吃吧，這些天跟著保護我，辛苦了。”

“王爺說笑了，保護您是在下的職責，無需回報。”唐鞏又道：“您要動腦分析線索，這些天也沒有吃到好的，應好好補充營養(yǎng)。”

他又把雞腿夾了回去。

慕容席看著碗里的雞腿，淺淺笑了一下。

唐鞏啃著雞腿，從前他吃過很多次的食物當時習慣了的味道而現(xiàn)在卻香急了。

他差不多啃完了的時候才問慕容席：“王爺，沈姑娘和若若還在通緝，需要跟那老官說明嗎？”

慕容席夾了根青菜：“方才我已說明，還有徐小公子，也解除通緝。”

“王爺想到真周到。”唐鞏攢道。

慕容席看向監(jiān)獄門口，希望她不要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