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蛻皮重生

云夢大澤，靈犀山，桐宮。

“陛下，公主說她正在閉關，不見任何人！”有蘇彩兒低著頭恭敬地說道。

在她面前，有一道七彩斑斕的身影，只有人形輪廓，并無容貌。即便如此，有蘇彩兒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多看那七彩人影一眼就會立即魂飛魄散。無他，只因那七彩人影，是有蘇氏妖皇的一道元神分身，等同于妖皇親臨。

“桐宮是芷萱的私屬領地，既然她不見客，本皇只好改日再拜訪了！”出乎意料的，妖皇分身并未動怒，他轉身欲走，突然間想起了什么，說道：“你替本皇轉告芷萱，這已經是第七次了，凡事都有限度，讓她好自為之吧！”

說罷，七彩人影驀地消失不見。

第七次？有蘇彩兒聞言一愣，隨即心里一陣冰涼。

“你別特么跟我說啊，還嫌我死得不夠快嗎？上次的事我就變得很危險了，這次又來？”

有蘇彩兒此刻好不絕望，從前她也是個愛好八卦的小狐貍呢！可是現在，八卦公主殿下

等同于死亡！

整個桐宮其實就是一件專屬于有蘇芷萱的超級法器，只要是在桐宮里發生的任何事，都逃不過她的洞悉。所以根本不用有蘇彩兒傳話，有蘇芷萱早就知曉了一切。

呼！

一陣清風拂來，有蘇彩兒渾身汗毛豎起，她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唾沫，四肢僵硬地轉頭一看，正對上有蘇芷萱一雙粉紫色的眼睛。

“娘呀！”有蘇彩兒掩面蹲地，大喊大叫。

“你叫我什么？”有蘇芷萱語氣冰冷地說道。雖然她平時就是這副樣子，但是知道了點什么的有蘇彩兒，總覺得這是要宰了她的意思。

“啊？咳咳！”有蘇彩兒抬頭望去，發現公主殿下臉上無喜無悲，似乎并沒有殺她滅口的意思，于是求生欲大漲，說道：“我是說，我想我娘了，我想請假回去看看我娘。”

有蘇芷萱聞言轉身離開，只丟了一句話給她，但是卻讓她心里更涼了。

“十日之后，水災滅世，桐宮之外的任何地方都難逃浩劫！你若想不開，盡管離去！”

……

西賀州晉水郡領內，一處瀑布溶洞中，楚凡昏昏沉沉地睜開了眼。

自昨日起，宇內乾坤，雨幕遮天，整個修真界都陷入黑暗之中。城鎮之中還好說，可以憑火光照明，野外可真就烏漆嘛黑了！

楚凡本來也覺得溶洞內伸手不見五指，可是很快自己就能適應黑暗的環境，環視四周，居然能清晰視物。

“我只聽過有些獸類能夠夜間辨物，難道這是伐脈洗髓丹的效果？”

楚凡一念及此，連忙查看身體狀況，卻遺憾地發現自己還是不能凝聚靈氣化為內勁。

“咦？這是什么？”楚凡察覺身下異樣，仔細一看，頓時嚇得跳開丈許開外。

原來他此刻是赤身狀態，只是先前洞里昏暗未能注意，可是在他的屁股底下，赫然就是一片片破碎的布片，那是他曾經的白色華服。這倒也沒什么，但是掀開那些布片，楚凡看見了一張從中間裂開的人皮！

沒錯，完整的一張，只是似乎被人從里面擠破了一條縫隙，再看那張臉，分明就是他自己！

楚凡大駭，連忙縱身跳下瀑布，整個人被數萬斤的水流砸進潭底，然而他卻只覺得渾身舒坦，沒受半點傷。

轟！楚凡腳踩潭底，屈膝反彈，全力朝著水面打出一拳，立時便炸開十丈高的浪花。他踏水跳上高空，兩指成哨，放至嘴邊用力吹響。

唳！

伴隨著一道清脆的鶴鳴，在附近等候多時的紅頂鶴如同疾風掠影般，穩穩地接住了楚凡。

“這伐脈洗髓丹真是奇怪了，雖說沒能重塑修真資質，卻令我的身體力量暴漲三倍，看來我命中注定修不了仙！” 楚凡乘御靈鶴，心中不無遺憾地想到。

同時，他對那煉出伐脈洗髓丹的風玉子大師腹誹不已，效果根本沒有宣傳的那么厲害嘛，就這還花了十年功夫？楚凡估摸著那張人皮遺蛻也是伐脈洗髓丹的副作用，如此看來，怕這丹藥只是個殘次品。

“也罷，三倍力量增幅其實更適合現在的我，畢竟修煉內里并非朝夕之功！這下子我的實力差不多等同于先天五重的武者，再加上掌心的怪異血矢，遇到先天六重的高手也能拼上一拼！”

紅頂鶴性喜水，它在雨幕中歡快地穿梭自如，可苦了在它背上的楚凡。暴雨肆虐，楚凡雖然夜視無礙，但卻避無可避，只好令靈鶴飛去最近的人族城鎮。

也算楚凡運氣不好，此處實在是偏僻得緊，距離最近的城鎮都相去甚遠。紅頂鶴載著楚凡飛了半日，一人一鶴這才遠遠望見了一座雄偉的城鎮。

楚凡不得不承認，這是他見過的最高的城墻，粗略估計也有七十余丈，在城門的正上方則印刻著三個鐵畫銀鉤的大字——六牛城。交了十兩銀子的入城費，楚凡帶著靈鶴進入了六牛城。

六牛城的防雨建設出色，連日的暴雨，路上的積水卻不過鞋面。楚凡隨意找了間客棧避雨，點了些飯菜果腹，便聽周圍的食客聊了起來。

“戚兄，你今天怎么這么豪爽，請哥幾個喝酒吃飯啊！”一個青年武者說道，那一桌共有四人，看他們的穿著打扮，不像是世家子弟。

“嗨！這不快六牛大演武了嗎，三大家紛紛招攬修者陪練，我去了鳳刀門那兒，一天一百兩金子！”對面那被稱作戚兄的武者說道。

另一人像是知道這事，露出不屑的神色，說道：“一百兩算什么，我聽說長樂幫的少幫主高價招納陪練，一天就給一萬兩金子呢！”

“老兄，那你也的有命拿啊！人家可是后天十層巔峰的高手，招陪練只要后天境界的，像你我這樣的武者，來十個也不夠他打的啊！”

聽到這里，楚凡頓時目光一亮。先前他將身上的金票都給了卓四爺，自己正愁沒有路費盤纏呢，沒想到這六牛城里就要個發財的好機會！

……

云夢，桐宮。

有蘇芷萱正獨坐梳妝臺前，癡癡地撫摸著手里一盞琉璃燈。這琉璃燈座上共有九根燈芯，其中七根都已經熄滅，只剩下了最后兩根還在燃著。

噌！毫無征兆的，那第七根原本熄滅了整整一日的燈芯，突然亮起明亮的火光。有蘇芷萱被這復燃的火焰嚇了一跳，很快，她臉上的驚容散去，嘴角微揚，喜極而泣。

桐宮之外，靈犀山下。

有蘇彩兒打著一把油紙傘，一步一個水坑地艱難行走著。最終，她還是選擇離開桐宮。如果世界終將毀滅，她不愿守著有蘇芷萱長生，趁著水災還沒徹底降臨，她真得想回家看看娘親了。

滴答！雨水再一次地打在她的油紙傘上，不過這一次撞擊聲并不猛烈，甚至隨后更是完全沒了動靜。

有蘇彩兒詫異地抬頭看天，只見覆蓋整個修真界的雨幕不知何時悄然退去，云層后重新露出了十日之灼。雨后初現的日光并不強烈刺眼，縷縷金色光芒滲進水汽中，頓時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暈。

“哈！好美的陽光啊！看來還不到我請假的時候，唉！又得干活去嘍！”有蘇彩兒笑了笑，收起了手里的油紙傘，一步一個水坑，向著山頂桐宮的方向折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