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矢之術

“這……”楚凡確實為那女子的美貌驚為天人，但并未像其他人那般失神，反而隱隱感到一絲危險。

“諸多的胭脂盒，這素未謀面的女子為何偏要我這盒？”

楚凡不想多生事端，只是一盒胭脂罷了，讓就讓了。旋即，他就要收回手中的金錠。那小女孩看著金錠眼睛都直了，那可是十兩黃金，換算下來便是一百兩銀子，夠她賣一百盒胭脂了。

“不不不！我就要賣給你，十兩金子一盒，多謝大哥哥！”小女孩眼疾手快地將胭脂盒塞到楚凡手里，順便還取走了那錠金子，隨后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這！”楚凡看著手上的胭脂盒一陣無語，你說你跑什么，沒看見還有個客人嗎？

楚凡摸了摸鼻子，所謂君子不奪人所愛，他自認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想當眾跟個姑娘家搶一盒胭脂。

一念及此，楚凡便將胭脂盒遞給有蘇芷宣，道：“你要嗎？便宜點賣你了！”

“啊？”有蘇芷宣愣住了，她首次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懷疑，區區一盒廉價的胭脂，居然還要賣給她。

沒法子，這是楚凡窮習慣了。他雖然出身世家，但是父親的家族家道中落，母親則是和家族關系不和，因此從小的月錢極少，恨不得一兩銀子掰成兩半花。

楚凡被她看得小臉通紅，眾目睽睽之下，他衣冠楚楚得，怎么看都是正兒八經的世家貴少爺，如此吝嗇確實不好。一想到自己在顧云河那還存著一百萬兩黃金，楚凡頓時豪氣起來。

“咳咳！開個玩笑，這盒胭脂就送給你了！”楚凡連忙改口道。

有蘇芷宣大方行禮，拿著一塊手絹裹住胭脂盒收了起來，自始至終她的手不曾碰過鐵制的盒子，仿佛害怕弄臟白皙素手。

她抬袖，紅顏半遮，笑道：“嘻嘻，公子真是個妙人啊，不過奴家不能平白無故收了你的胭脂。奴家有一物，想要贈予公子。”

話音剛落，晚風突地變冷，天街便飄起細碎的雨絲來。

整個夏季，這樣的天氣變化并不少見，十日之炙和十月之寒的冷熱交替，經常會將路上的行人淋成落湯雞。據說在中州雄偉的皇都中，西賀州最好的太和大陣晝夜不分地運轉著，昏曉間近乎沒有溫差，一年四季都溫暖宜人。

周圍的行人原本被有蘇芷宣的美貌迷了神，冰冷的雨滴拍到他們臉上，這些人隨即緩緩清醒過來，一個個都趕忙離去避雨了。

“不用了，這雨好像越下越大了，你還是早點回家吧！”楚凡擺了擺手說道。

他并不像跟面前這個有著奇怪名字的姑娘牽扯過深，直覺告訴他，此女絕非善類。

有蘇芷宣邪魅一笑，她好像沒有聽到楚凡的話一樣，反而伸出白皙小手。楚凡不由得多看了兩眼，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手。不知為何他想起了姐姐楚凝，楚凝的手總是布滿劍繭和傷痕，而他自己的手則是因為練功，常常青一塊紫一塊的。

啪！玉指一響，楚凡瞬間覺得周圍變得無比安靜，此時哪怕是一根針掉在地上，他都能清晰聽見。

他抬頭望去，駭然發現熱鬧的坊市陷入了詭異的靜止中。空中劃過的雨絲，路上的行人，被風吹跑的油紙傘，在此刻盡數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定格。楚凡心想，恐怕整座藤城，只有他和有蘇芷宣能夠自由活動了。

楚凡深感恐慌，先前終結了一位先天高手的惡行，他雖然嘴上不吐露，其實心里沾沾自喜。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這與其說是某種力量，更像是傳說中的仙人，相比之下什么狗屁先天在她面前，脆弱得與螻蟻無異。

“你！”

“噓！”

楚凡剛要說話，有蘇芷宣就用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嘴唇上，他只覺得那手指溫柔輕盈，不知哪來的信心，他認為有蘇芷宣并不會傷害自己。

“好了楚凡，你時間不多了，十息之后，這片結界就會解除，到時候能否活下來就看你的造化了。”有蘇芷宣語氣隨意地說道，她看上去還是那么從容，嘴里卻說著催命的話。

“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瞧你這記性，自然是你親口告訴奴家的。”

不待楚凡追問，有蘇芷宣漆黑的眸子立時變成粉紫色，楚凡望向那雙眼睛，整個心神剎那間失守。于此同時，一枚枚奇異的符號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那些符號乍一看像是蟲豸，抑或是扭曲的蝌蚪，然而楚凡卻發現自己能讀懂它們。這些符號就如同人族的文字一樣，每一個都有獨特的含義，連一起來變成了一門類似人族武技的東西，名為【血矢術】。

茲啦！楚凡不知道的是，就在這篇秘術在他腦海里成形之時，他的雙手掌心冒出一陣青煙，很快，他的手心里便各有一道十字狀的紅色細小紋路。

十息已過，藤城的夜市驟然恢復了往常的熱鬧，雨水落在地上發出連綿不絕的輕響，而有蘇芷宣卻失去了蹤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呼！身后晚風輕撫，楚凡卻是沒來由的寒毛倒豎。有蘇芷宣的告誡回響在他耳邊，他猛地回頭拍出一掌，這一掌拍在一只粗狂有力的大手上，兩道身影一觸即分。

先天三重，偷襲者赫然是位先天高手。

“好俊的身手！咦？竟然真是個毛頭小子！”那人是個絡腮胡子的大漢，一雙鐵掌密布真氣加持，雨絲落到他的手上都炸起層層水花。

楚凡面不改色，道：“你也不賴啊，等了這么久，終于等到合適角度的風向。你利用夜晚的風掩蓋自身掌風，專打心脈經絡，這摧心掌練得爐火純青啊！”

說是這么說，輸人不輸陣嘛，可他藏在身后的右手正止不住地顫抖。未開啟牛牯功和金佛身，倉促之下跟先天高手硬拼一掌，大量先天真氣已經堵在他的手臂里侵蝕著血脈筋骨，戰況一瞬間就落入了下風。

“先天真氣極難化解，我中了他一掌，不宜久戰，看來只能速戰速決了！”

楚凡冷靜判斷，立即打定主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周圍五尺內的天地靈力皆為其所用，牛牯功和金佛身瞬間施展開來。

看著楚凡變得更為壯碩的身軀，和皮膚上金色的紋路，絡腮胡大漢雙眼充滿警惕。他也知道眼前的小子絕非等閑之輩，否則那李鶴年也不會死在人家手上。不過嘛，他既然敢襲殺楚凡，那就必定是有備而來。

虎四勁，骨咬！

楚凡屈膝前傾，下一刻，腳下石板崩裂，他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絡腮胡大漢的眼前。這是他用《踏風斬》的步法，結合骨咬的強勢攻伐，組合出了如今的武技。超高的速度爆發和力量爆發，即便是先天真氣也無法防住。

吼！拳掌變幻間，絡腮胡大漢似乎看到了一頭猛虎，一口咬去了自己的心臟。

碰！楚凡的手掌結結實實地落到了絡腮胡大漢的心口，四重勁力爆發，絡腮胡大漢的衣物被轟去半截，露出了遮蔽著心房的一面銅鏡。

“護心鏡？上品品質？”

楚凡感受著掌下傳來的觸感，心叫不好。一般的護心鏡根本防不住他的虎四勁，即便防住了，其中的暗勁還是會穿透過去，打入對方的內臟。然而上品品質，那是完全不同于中等品質的另一層次，那代表著凡人工匠們的極限。

上品的武器，就好像伐脈洗髓丹那般珍貴，每一個都是天價，且可遇而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