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鎏王朝第二個“斷袖”

“你的手，過來。”凌禹鶴清冽的話音落下，一只白玉無瑕、修長骨感的大手從床幔后伸出。

南九涼心存疑惑，但還是乖乖伸出一只手。

凌禹鶴把脈結束，很快又把手撤了回去，“可以走了。”

南九涼有些懵地眨眨眼，凌禹鶴不是對她避之不及嗎？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救她這事兒就不用說了，但特意叫她來把脈，著實有點出人意料。

她盯著床幔后的身影，突然冒出一個猜測，難不成凌禹鶴已經發現她是女扮男裝？

陡然間，凌禹鶴掩嘴重咳，很明顯的氣息不穩，呼吸微弱，“你可以走了。”

南九涼充耳不聞，反倒不斷逼近床榻，她冷幽幽的視線穿透床幔落在枕邊的白玉瓶上，“顧戟給的藥，吃不得。”

“太子殿下！”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仆役的一聲驚呼。

南九涼眉心微蹙，顧青宸怎么又折返回來？

當嘉清出聲提醒緣由，她二話不說撩開床幔拿走白玉瓶里的藥，匆匆一瞥，剎那芳華……在凌禹鶴出塵的氣質下，如畫的眉眼仿佛驚艷了世間眾生，黑曜石般的雙瞳不似往常那般深沉寂寥，隱隱約約閃爍著淡淡的光芒，雖然她和凌禹鶴同朝為官數載，但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他，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好比夜空中清冷的皎月，擁有著任何人也不能與他靠近的高貴雅致。

此等風華，是皇室中人也比不上的。

凌禹鶴眉眼微抬，對上南九涼仍在悄悄打量的視線。

南九涼輕咳一聲別過臉，若無其事地打量四周陳設。

顧青宸步履匆匆，懊惱地拍了下腦門兒，“本宮突然想起父皇的叮囑，得親眼看著丞相服下靈丹才行。”

話落，凌禹鶴撩開床幔，南九涼下意識后退，他該不會是要問她拿藥吧？她可是為了他好，嘉清說顧戟給的藥是控制人心智的，一旦服用，他將會被顧戟操控。

在南九涼忐忑不安的注視下，凌禹鶴一聲不吭靠在床頭咽下藥丸，旋即疏離一笑，“太子殿下可以回宮復命了。”

明明只有一顆！

哪兒來的第二顆？

南九涼使勁捏住手中所謂的靈丹，連顧青宸是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驃騎將軍恢復得很好，不需要再吃藥。”

凌禹鶴長臂一伸，拿走她手里的藥，眨眼化為虛無。

剛才憑空多了一顆藥，現在一顆藥憑空消失。

南九涼似笑非笑地看著凌禹鶴，看來這世間并非只有她自己擁有特殊能力，“丞相知道藥有問題。”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了榮將軍的前車之鑒，皇上怕本相重蹈覆轍，所以必須把本相牢牢掌控住。”凌禹鶴寡淡的聲音冷幽幽地落在南九涼耳畔。

……

“三弟！”南臣叫了幾聲，南九涼都沒反應，無奈之下，他按著她的肩膀使勁晃了幾下，“從丞相府回來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難不成丞相發現你是女兒身，因此責怪你了？”

南九涼搖搖頭，“這個倒沒有。”

跟凌禹鶴說話時，仿佛他知道她是榮錦。

“對了，烏赤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南臣這才想起她是和烏赤一起出去，結果只有她自己回來。

南九涼正想隨口瞎編個理由，但被仆役的話止于口，“二公子，三公子，大公子回來了！”

南家大公子南素是遠近聞名的琢玉師，最近出了趟遠門為一戶人家雕刻玉觀音，但凡一塊玉經過他的手雕刻，定會活靈活現，仿佛真的有生命一般。

“三弟，之前你的玉被摔碎了，為兄又為你重新琢了一塊。”南素五官如刀削，劍眉星目，浩然正氣油然而生，他親自彎腰為南九涼別上玉佩。

玉佩兩面花紋不同，一面為白澤，一面為燭龍。

南家祖祖輩輩信奉白澤和燭龍，祖上有修仙者，后成功位列仙班，正因如此，南家一直有仙氣庇護。

南九涼明媚一笑，拱手道，“多謝大哥。”

南素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看你恢復如初，大哥也就放心了，爹娘的放糧賑災快結束了，我們三兄弟一起去幫忙收尾吧。”

“大哥，不可、”南臣犯難地看了南九涼一眼，爹娘明令三妹得留在房間好好休息，要是他們就這么帶著三妹出去幫忙，定是免不了爹娘的一陣嘮叨。

南素可不管這些，執拗地拉著南九涼往外走，“我回來時聽見大家在議論太子殿下好男色這件事，沒想到鎏王朝除了你還有第二個斷袖。”

能這么嬉皮笑臉說自己妹妹是斷袖，果真是親哥。

不過也說明烏赤把她交代的事情完成得很好。

“其實我早就懷疑太子殿下是斷袖了，之前他去咱家店鋪挑選配飾，偷偷摸了店里一個伙計的屁股，嚇得那位伙計三天三夜沒好好睡覺。”南素津津樂道，忽然又嘆了口氣，變得語重心長道，“只是可惜了榮將軍，竟然癡心錯付。”

南九涼眸色漸沉，朝堂之上濃郁的血腥味仿佛重新縈繞在鼻尖，她低沉的聲音里藏匿著蝕骨的恨意，“榮將軍對顧青宸只是有點好感罷了。”

喜歡和有好感是不一樣的。

幸好她沒喜歡上這種人渣，不然她的痛苦怕是會比現在多上千萬倍！

“聽說太子殿下告發榮將軍密謀篡位奪權，榮將軍被處死之前發瘋發癲，竟把自己親生爹娘活活扒皮抽筋，皇上寬容，下令厚葬榮將軍爹娘，只不過榮將軍的尸體卻不翼而飛，大家紛紛猜測是不是毀在了災禍當中。”南素自顧自說著，走了幾步才發現南九涼不知何時松開他的手站在原地，一臉的魂不守舍。

爹娘會被扒皮抽筋分明是顧青宸所為！

又把莫須有的罪名栽贓到她身上，是覺得死無對證，就可以隨便往她頭上潑污水？

顧戟！

顧青宸！

混賬小人！

袖袍下的兩只手緊握成拳，滔天殺氣在南九涼周身悄然彌漫開來。

皎月當空，不見繁星，夜風拂過，林子里回蕩著烏鴉的叫聲，不消一會兒，烏云蔽月，漸漸陰沉。

“你死后，榮父榮母的尸體被拋到亂葬崗，所謂厚葬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讓外人知道你這位榮大將軍有多壞，而皇上又是多么圣明。”

伴隨著嘉清的的徐徐道來，南九涼已經到了亂葬崗，森森白骨爬滿蛆蟲，還未腐爛的尸體有野狗野狼在啃噬，十五日過去，沒皮沒筋的兩具尸體已經爛得不成樣子。

“你爹娘身上也被種下骨釘，骨釘上的咒文極其陰毒，為的就是永生永世困住他們的魂魄，讓他們永遠被禁錮在這天地間，再無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