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人假扮她

見狀，南長衡手里的折扇唰地一聲合攏，斯文儒雅的模樣漸漸崩壞。

這塊玉佩是由上乘白玉精心雕刻而成，是他花了足足五百兩紋銀所得，店家說此物乃是世間不可多得的佳品，可笑的是，現在卻被南九涼這個不識貨的臭小子拿去掛在了馬脖子上！

南九涼笑眼彎彎，毫不在意兄妹二人要吃人的眼神，“堂哥堂姐既然把這兩樣東西送給了我，我自己應該是有權處置的吧？”

南長衡咬緊后槽牙勉強揚起一抹笑，“隨涼弟處置！”

正好，宜清苑里種的甘蔗可以吃了，南九涼二話不說抄起錦盒里的劍朝甘蔗砍去，剎那間，甘蔗嘩啦啦倒下一片，她隨手挑出一根，“堂哥堂姐可要嘗一嘗？”

南婉眉的纖纖玉手輕輕拿住絹帕掩住不悅的唇角，眸光流轉間全是嫌棄，“不用了，我不愛吃甜的?！?

南長衡眼神里一片冷意，“我也不用了，涼弟自己吃便好?！?

話音未落，咔嚓一聲，劍、斷成了兩截！

南九涼一手拿甘蔗，一手舉著斷劍，干笑兩聲道，“不好意思啊，甘蔗太硬了。”

旋即她把甘蔗放在一邊，彎腰撿起地上那半截劍，“堂姐莫生氣，我這就讓人趕緊把劍弄好，照理說砍下去不會斷的，還是說劍太軟？不可能不可能，堂姐送的劍定是好的?！?

“罷了，看來此劍與涼弟無緣。”南婉眉眸光輕瞥，故作大度地撂下話。

南九涼將斷劍放回錦盒里，一聲輕嘆隱于喉間，“既是無緣，那便送它回歸原位吧。”

這時，姚兒輕聲提醒南婉眉，“小姐，杜小姐不是約了您去賞花嗎？時辰快到了?！?

“堂姐既還有約，那我就不留堂姐喝茶了。”南九涼疏離一笑，轉而看向南長衡“堂哥若是待不下去，也趕緊走吧。”

這倆人離開宜清苑，正好還她一個清靜，他們待得越久，她的腦袋和眼睛越是疼，果然看久了禽獸不如的人，身體都會產生抗拒。

南長衡和南婉眉從出生到現在，這是第一次被人下逐客令，而且這個人還是他們最討厭的南九涼，他們現在恨不能拿劍砍下南九涼的腦袋放在地上當球踢。

南九涼無視南長衡和南婉眉難看的臉色，自個兒撩起袍子坐在凳上吃甘蔗，順帶分給烏赤和戰風一起吃。

南婉眉氣得跺腳，轉身之時狠狠地剜了南九涼一眼，手中原本平坦的絹帕被揉作一團亂。

南長衡冷哼一聲，握緊折扇，大步流星邁出宜清苑。

待院子里沒有別的人，烏赤才說道，“自打三公子病好之后，屬下覺得三公子仿佛變了一個人?！?

真正的南九涼被害死那一日，烏赤并未跟隨，不僅他不知道南九涼到底發生了何事，就連身為兄長的南素和南臣也不清楚。

南九涼當時在祖母院子里氣絕身亡，姍姍來遲的南尉和劉氏雖然知曉女兒沒了氣兒，但他們并未準備葬禮，正是因為沒有將南九涼下葬，她才能借助南九涼的身體重活一次。

說來也怪，南尉和劉氏當時為何不為已經死去的女兒準備葬禮？

難道他們知道南九涼會蘇醒？

從思緒里脫身，南九涼打了個嗝，“你家公子我死里逃生，自然會跟從前不一樣?！?

“說來也巧，榮大將軍死亡那日，三公子您正好請了病假未去上朝，不然您當時絕對會力挺榮大將軍。”倘若三公子當時在朝堂之上為榮大將軍求情，定會惹怒圣上，正所謂天之之怒，伏尸千里，定會牽連到整個南家。

南九涼十分贊同烏赤的話，她一邊點頭，一邊啃甘蔗，瞧戰風吃得挺香，索性將剩下的甘蔗都給了它，正好她的腮幫子也酸了。

烏赤又道，“聽下人說，那一天您是被老爺、夫人從老夫人院子里帶回來的，屬下想知道那一天到底出了什么狀況?！?

他很好奇那一日到底發生了何事，可是根本調查不出來，這還是他在事發之后，第一次問三公子。

南九涼迎風而立，束發的紅繩肆意飄動，漆黑眼眸里的嗜血悄悄浮出，她一字一頓道，“那些傷害過我的人，我不僅不會放過他們，還會將我所受過的痛苦加倍奉還到他們身上！”

榮錦的仇、爹娘的恨、南九涼的痛，她都會一一討個說法！

烏赤一邊無聲凝視，一邊在心中悄悄撂下承諾，無論三公子做什么，他都會誓死跟隨。

三公子出事那一日，他在家中照顧病重的娘親，待娘親歸天，他才回府，若是他一直守在三公子身邊，便不會有事。

南九涼回過神，“給南婉眉送過去?！?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烏赤傻眼，把這個送過去，怕是會大亂吧。

·文柔苑

東西被砸碎的聲音回蕩在院子里，一眾仆役跪在門外，就連貼身婢女姚兒也不例外，未經主子允許，他們不得起身，更不得開口言語。

南婉眉自己在房內撒氣，珠釵羅裙散落一地，破碎瓷片更是隨處可見。

那日沒取到仙根，南九涼死了也就算了，偏偏這小子又活了過來，可笑的是南九涼竟然還敢給她和大哥難堪，簡直反了天了！

“啊！”南婉眉心里的不爽快全部匯聚到這聲喊叫里。

正好，烏赤到了，他站在門口垂首道，“二小姐，三公子讓屬下給您送一樣東西?！?

房內的南婉眉深吸一口氣調整情緒，“姚兒收著！”

跪到腿發麻的姚兒搖搖晃晃起身，雙手接過錦盒，垂眸一看，頓時語塞，“這不是……”

烏赤微微一笑，“二小姐，屬下告退。”

估摸著一刻鐘過后，南婉眉自個兒開了門，目光觸及錦盒的剎那間，心底的怒火噌噌往外冒，玉手一拂，錦盒翻倒，斷劍落地。

姚兒惶恐下跪，“請二小姐息怒！”

其余人異口同聲，“請二小姐息怒！”

“南！九！涼！”

南婉眉的美眸里像是淬了劇毒，她現在恨不能將南九涼挫骨揚灰。

既然之前沒死成，那她就讓南九涼再死一次，她不信南九涼次次都會死里逃生！

·

都城繁華，亭臺樓榭鱗次櫛比，現如今暫無外戰，暫無朝堂紛爭，百姓安居樂業，王朝正值安穩盛世。

可誰又能知曉這份安穩可以持續到何時？

一抹紅艷身姿踏進文仙閣，驀然間，觥籌交錯的公子們紛紛愣住，偌大的文仙閣內鴉雀無聲。

“錦姑娘回來了！”

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句，沒一會兒，一位紫衣姑娘從二樓沖了下來，哭著笑著將紅衣女子摟在懷里。

錦姑娘，鎏王朝諸位公子們口中赫赫有名的才女，因其身份卑微，無法登上大臺面，公子們為她自封第一才女的稱號。

災禍過后，錦姑娘再也沒有出現在文仙閣，就在眾人以為她很有可能是在災禍中香消玉殞的時候，卻在今日重歸大家視線。

紅衣女子哽咽落淚，“諸位，我錦姑娘回來了！”

剎那間，文仙閣內一片歡呼聲。

這時，南九涼負手踏進文仙閣，一雙瀲滟的桃花眼四處打量，待她看向紅衣艷艷的錦姑娘，眉心下意識緊蹙。

是天霜？

嘉清回應南九涼的心聲，“是她，她現在是顧青宸的人，奉顧青宸之命假扮你?！?

天霜本是榮錦的貼身婢女，榮家主事的三個人死后，榮家家宅被封，一眾仆役更是被遣散到各處，她本來還很擔心天霜的安危，眼下看來，完全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