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劍不離身

鐘大奎的話，徐有功也是聽的醉醉的，他相信鐘大奎這話不假，因為鐘大奎雖然家宅氣派，但是里面的家具陳設卻簡直到了簡陋的地步，桌椅板凳全是低劣的舊貨，而他的飯食，沒酒沒肉，整個下飯菜就一碟白水青菜跟幾塊豆腐乳而已。

這家伙是真摳，而且是已經摳到骨子里的那種。

徐有功也不跟鐘大奎廢話了，他讓人拿出了那件粉紅色的肚兜：“這件肚兜你已經看過了吧，現在你再看清楚一點，這件肚兜真的是你娘子的嗎？像你這么摳的男人，她會有心思為你穿這么有情趣的肚兜，討你歡心？”

鐘大奎楞了一下，仔細了看過之后，吶吶道：“您還別說，上次我看的時候，上面染了這么多血，我也不敢多看，你這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她以前好像還真的沒有買過這件肚兜哦，不過我去年那趟跑商，離家有三個月之久，說不定她是在那段時間買的也說不定呢。”

徐有功道：“這肚兜料子不錯，是上好的錦絲緞子，我可是聽說，像這樣的肚兜，外面最起碼值兩吊錢。”

鐘大奎的語氣立馬就變的十分肯定了：“那這就絕對不會是我娘子的了，她的生活費都是我給的，能買多少東西我清楚的很，她以前的肚兜都不會超過半吊錢。”

遇到鐘大奎這種奇葩之人，也著實叫人哭笑不得，徐有功直接道：“好了，沒你什么事了，對了，這幾天我們要在石下村查你娘子的案子，你家房子挺寬敞的，這幾日我們就住你家了。”

鐘大奎驚聲道：“查我娘子的案子？我娘子不就是十三毒蜂殺的么……”

徐有功冷冷的打斷了鐘大奎：“查案是我們的事，誰是兇手我們說的才算，你就別多加妄言了。”

鐘大奎撇撇嘴，小聲道：“那你們住我家，吃飯要我負責開銷么？”

徐有功滿臉黑線：“我們少不了你的吃飯銀子！可以了嗎！”

鐘大奎咧嘴一笑：“那就行，那就沒問題了。”

鐘大奎整理出幾間房來，安頓徐有功他們住下了，時間尚早，徐有功便來到了沈洛的門外。

徐有功正要敲門，卻從門縫中瞥到，沈洛已經躺下睡著了，徐有功忍不住吃了一驚，因為雖然沈洛蓋著被子，然而卻露出了一片衣角，所以沈洛是在和衣而睡。

并且徐有功沒有看到沈洛的劍，他的劍既沒有懸掛在床頭，也沒有放在房中桌上，那么，他的劍也藏在被子里？

徐有功心中暗忖，睡不寬衣，劍不離身，這沈洛究竟是怎么回事，連睡覺都如此警戒，他究竟在防備什么？

就在徐有功滿腹心疑時，房間里赫然傳出一聲：“誰！”

察覺到門外有人，沈洛醒了，身上的被子被他猛的一把掀開，果然，他確實沒有寬衣，而劍也始終被他握在手中。

徐有功連忙答道：“是我。”

沈洛隨即整理了一下，打開了房門。

他用狐疑警惕的眼光打量著徐有功：“大人找我有事？”

徐有功微笑道：“嗯，想來找你商量一下案情，沒想到你這么大反應，你應該還沒睡吧？”

徐有功表現的很自然，沈洛的表情略微松懈了一些。

“還沒呢。”

沈洛將徐有功讓進了屋內，兩人在桌前坐下。

沈洛道：“大人是又想到了什么嗎？”

徐有功點點頭：“嗯，鐘大奎我已經見過了，我相信他沒有說謊。”

沈洛眉頭微皺：“可大人之前不是已經認定，十三毒蜂也沒有說謊么？”

徐有功坦然道：“嗯，我現在也這么認為。”

沈洛不解的道：“啊？大人你……”

徐有功抬手打斷了沈洛：“這并不矛盾，相反，這正好給我們指了一個新方向。”

沈洛越加疑惑：“新方向？”

徐有功道：“嗯，我們可以假設，鐘大奎確實沒有給劉紅燕置辦年貨的錢，而十三毒蜂又確實在地窖里找到了大批年貨，那么，你覺得這些年貨，會是從哪里來的？”

沈洛深吸了一口氣，不太確定的道：“大人懷疑那些年貨是劉紅燕偷的？又或是騙的？”

見徐有功沒有回答，沈洛又道：“她一個弱小婦人，總不能是搶的吧？”

徐有功笑道：“現在我也還不能確定，不過我卻可以肯定，這些年貨絕對來路不正，或許，這些年貨的來路就是破案的最關鍵所在。”

徐有功的話，沈洛絲毫不懷疑，于是道：“可我們現在什么線索都沒有，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呢？”

徐有功道：“明天我們先找到尸體再說。”

“找尸體？”沈洛大吃一驚：“怎么找？”

徐有功神秘一笑：“這個我自然有辦法。”

第二天大早，徐有功就派張棟帶著一些兄弟到村里挨家挨戶的排查，村里所有人今天都不許外出，該排查什么，注意什么，說些什么，徐有功都跟他們交代了。

而徐有功則帶著沈洛，吳濤等幾人來到了村頭的瀑布龍潭，瀑布沖刷著巖石，聲勢震撼，蔚為壯觀。

龍潭邊有一處竹林，徐有功一來，就命吳濤等人開始砍竹子。

沈洛忍不住道：“大人不是說今天要找尸體的嗎？現在砍竹子又是做什么？”

徐有功卻道：“我這就是準備找尸體啊。”

沈洛等人俱是一怔：“啊？”

徐有功道：“我問你們，大雪封山，就連常年流竄犯案的十三毒蜂都出不去，你們覺得嫌疑人可能將一具尸體搬出村外嗎？”

沈洛略一沉思，便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兇手就是本村的人，他是在村里殺的劉紅燕，當時大雪封山，尸體不可能運出去，所以尸體肯定也還在村里。”

徐有功道：“沒錯，這個村子本就不大，也就二三十戶人家，一兩百人，鐘大奎賺了點錢，擺起了闊氣，所以在遠離其他村民的村口建了個封閉的獨立小院，

其他村民可就沒他這種財力了，基本都只有茅草土坯房而沒有院子，即使有，也不過是竹篾扎的籬笆院而已，所以無論是在外面還是在自家院子里挖坑埋尸體，那都是相當危險的，很容易就會被人看到。”

吳濤插嘴道：“晚上偷偷挖不行嗎？”

徐有功翻了一下眼：“冰雪天，大晚上的挖坑，土被冰凍的跟鐵一樣硬，你挖的動啊。”

吳濤一愣，隨即訕笑了兩聲：“也對哦，還是大人您想的周全。”

徐有功看著眼前的瀑布龍潭，悠悠笑著道：“那么，你們說兇手會把尸體藏在什么地方呢？”

沈洛瞬間明白過來。

“兇手最有可能的藏尸地點就是河里！而當時其他河段的河面都被厚達數尺的寒冰封住了，所以，只有眼前這瀑布龍潭才是他唯一的拋尸地點！”

徐有功滿意笑道：“不錯，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