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圖窮匕見

玄文帝頓覺無趣，再加上剛剛那一出，他也沒了待下去的想法。

“朕還有些事，就先走了，你們玩的不要太晚，夜里黑，回去都小心看著路。”

留下如同吩咐一般的關心，玄文帝就打算起身離開，底下又是一群跪送的。

走到蘇令身邊時，他腳步一頓，吩咐道：“今日平陽受了驚嚇，朕記得前幾日新得了一顆東海明珠，回頭讓人給你送過去。”

蘇令低下頭，狀似受寵若驚，“多謝皇兄。”

玄文帝這才滿意了，背著手離開了臨湖小筑，守在外面的內侍忙跟上去一同離開。

玄文帝一離開，皇后笑著對眾人道：“陛下知道他在這里時，你們難免會據著，如今陛下走了，咱們也可以好好說說話。”

眾人都笑著稱是，小皇后重新坐下時，寬大的宮袖一帶，不小心將桌上的茶盞打翻，明黃色的袖子濕了一大片。

她朝一邊的蘇令看去，“平陽妹妹，可愿意陪本宮去旁邊換身衣裳？”

這場宴會的主戲碼終于到了，蘇令已經等了許久，自然不會拒絕。

她起身，對著小皇后一頷首，“皇后娘娘請。”

小皇后一笑，身后跟著趙嬤嬤，率先出了臨湖小筑，蘇令左右看了一眼，示意錦和不用跟，也走了出去。

等到聽不清眾人的聲音，臨湖小筑也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時，小皇后才停了下來。

她一停，蘇令也止住腳步。

小皇后對著趙嬤嬤擺了擺手，趙嬤嬤便離兩人遠些，守在了一邊。

“我倒是沒想到，陛下對你這么看重。”

再沒了旁人，小皇后卸下偽裝之后，完全不像個比蘇令還小幾歲的小姑娘。

蘇令嘴角嘲諷的勾起來，“他哪里是看重我，您更不用專門挑事看他會怎么對我和蕭美人。”

小皇后掩嘴笑了兩聲，“你不是也故意激怒陛下，想將他對你的重視展示給我看嗎？不過關內侯的卻是個歷害人，陛下忌憚他也是情理之中。”

兩人都知道的事情，不用來來回回的打啞謎，彼此也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蘇令懶得繼續虛與委蛇，直言道：“交換，只此一次，我幫你扳倒鄭妃的助力蕭美人，你替我救紅蕤的家人。”

經過今天的事，就算蕭美人能重新獲寵，鄭妃一派的氣焰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囂張，這也是蘇令給小皇后的一半酬金。

小皇后故意輕咦一聲，“難道你不覺得咱們長久合作會更好一些嗎？有我的幫助，也許陛下打算將你嫁給侯爺的打算就不會成功。”

蘇令沒有笑，她看向小皇后稚嫩的臉，“人不可貪心，我以為讓眾人以為咱們是一條船上的就夠了。”

小皇后嘖嘖兩聲，笑蘇令自欺欺人。

蘇令的確是在自欺欺人，她已經深深的卷進了皇后和鄭妃的爭斗，卻還妄想有過交集之后繼續獨善其身。

“你其實不必這樣，我過幾年，頂多三四年，就要出宮嫁人，或者在更早時就自請在外開府，和我聯手，你得不到什么。”

蘇令疑惑了很久，也設身處地的想了很久，不懂小皇后這一手是想做什么。

小皇后突然笑的有些滄桑，“這也是我羨慕嫉妒你的地方，你可以離開，我卻要永遠留在這里，一輩子勾心斗角不得安寧。”

蘇令震驚的看著她，“你不要告訴我，就是因為這么個幼稚的原因，你就放任鄭妃害了一條人命！”

小皇后也看著蘇令，在她面前將掩蓋天家富貴背后黑暗的面紗一把掀開，“蘇令，你應當知道，人命，是這后宮里最不值錢的東西。”

蘇令后退兩步，手緊緊的抓住了一旁的欄桿。

整整一個下午，她都處在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內疚中，一想到以后還會有更多的無辜人死在這座黃金牢籠里，也許還是因為自己死的，怕是夜里都睡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