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真假交易
- 明朝小公爺
- 夏夜無恨
- 2058字
- 2020-11-04 23:26:55
第63章 真假交易
在獄頭處耽誤的時間并不長,他也知道徐邦寧這獄卒巡視監(jiān)牢乃是有時間規(guī)定的,故此一番略顯“老練”的介紹后,便由徐邦寧去了。
而徐邦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自然不會久留。
與李知白在偌大的獄中內(nèi)拐過幾道彎,來到深處的一個監(jiān)牢內(nèi)。
通過木制圍欄往里面望去,只見一個披頭散發(fā)的老者正躺在里面,燈光幽暗,看不清面容。
徐邦寧回頭看了一眼李知白,李知白頓時會意,立刻站到一旁放風去了。
“胡大人。”
站在監(jiān)牢外,徐邦寧的聲音很輕,很從容,甚至隱隱間透著一股戲虐。
監(jiān)牢內(nèi)不是別人,正是當初紅極一時的胡宗憲!
原本正自無眠,心神不寧的胡宗憲聞聲,當即回頭。
只見他雖只五十三歲,可此刻形容看上去卻于七八十歲的老人無異,眼窩深陷,臉上褶皺叢橫,滿腦袋灰白相間的頭發(fā),形容枯槁。
他只回頭看了一眼,而后又意興闌珊的轉(zhuǎn)了過去。
一個獄卒,如何能讓他提得起興致?
“胡大人可知陛下為何遲遲沒有下旨殺你?”
徐邦寧倒也不急,畢竟還有大半炷香的時間,他完全可以和胡宗憲多聊聊。
此話一出,只見胡宗憲的身體明顯一個寒顫,而后立即坐起身來,接著昏暗的燈光盯著徐邦寧。
他在打量徐邦寧,在記憶中搜索徐邦寧。
可是結(jié)果卻一無所獲,他對徐邦寧沒有半分印象。
“大人不必如此看著我,你我素不相識,今日還是第一次見面。”
徐邦寧好整以暇的笑道。
“你想說什么?”
胡宗憲的聲音很是沙啞,應(yīng)是多日未曾進水的緣故。
他盯著徐邦寧,眼睛里透著疑惑,又帶著絲絲傲氣,不肯屈服之意,臉上的褶皺不由微微抖動,整個人給人一種很是奇怪的感覺。
“在下想與大人做個交易。”
沒有藏著掖著,徐邦寧今夜前來,為的便是此事。
“什么交易?”
“你將徐邦瑞的一切告訴我,我保你不死。”
徐邦寧的話音落下,胡宗憲的眼睛頓時閃過一道光彩。
卻不是因為徐邦寧說保他不死,而是因為徐邦寧提到了徐邦瑞。
而后,胡宗憲下意識的就猜道了徐邦寧的身份。
“你是魏國公府世子徐邦寧?”
“正是。”
徐邦寧倒也沒有刻意隱瞞,畢竟要讓胡宗憲將徐邦瑞之事和盤托出,那他自己自是要有些誠意才行。
只是他提及的這個交易,卻讓胡宗憲有些不敢相信。
通過徐邦瑞來脅迫徐階,或許可以讓徐階在嘉靖老兒面前念念經(jīng),讓胡宗憲晚點死。
可要想讓他不死,胡宗憲自己都想不到任何法子,遑論徐邦寧?
所以他有些懷疑徐邦寧所言的交易的真實性。
“老夫?qū)嶋y想出世子有何法子能夠保我一命。”
“假擬圣旨乃是不赦之罪,便是老夫戰(zhàn)功蓋世,也無力回天,你還是省省吧。”
胡宗憲冷靜了下來,開始和徐邦寧推太極。
他知道,這種時候著急是著急不來的,他已經(jīng)深陷大獄,再怎么著急也不可能比現(xiàn)在的情況更遭。
而且在一個后輩面前,便是死,他也要秉持他該有的氣節(jié)。
“這個大人不必擔憂,在下既然提出這個交易,那自是有在下的道理。”
“在下只是想知道,徐邦瑞到底有沒有給二嚴暗中送禮,然后在抗倭軍中按插自己的親信?”
徐邦寧直言道。
嚴氏父子貪贓枉法乃是板上釘釘之事,徐邦瑞若是曾與他們勾結(jié),而今在二嚴倒臺的情況下,徐邦寧仍舊可以借此來打擊徐邦瑞,此乃徐邦瑞最大的把柄,只要將這個把柄握在手中,他就不愁扳不倒徐邦瑞。
而且徐邦瑞身為魏國公府的子弟,暗自在東南抗倭大軍之中安插親信,雖不是什么大罪,可一旦與二嚴掛上鉤,那不是大罪,自然也變成了大罪。
然而這時,胡宗憲卻忽的笑了起來。
“呵呵.”
“看來世子當真是天真了些。”
“你既知道找老夫要徐邦瑞的把柄,徐邦瑞難道就不知道找老夫?”
原來,徐邦瑞早就找過他。
此刻胡宗憲看著徐邦寧的目光變得淡然,其中還夾帶著絲絲失望與落空,看上去像是白高興一場也似。
在他看來,徐邦寧的思慮還是太過幼稚與天真,并未考慮周全,而且胡亂夸下海口,與徐邦瑞的穩(wěn)重相比,實在是相形見拙。
他甚至有些不明白,徐鵬舉為何要將爵位傳給徐邦寧,而不是徐邦瑞。
如此不諳世事的徐邦寧,如何擔得起魏國公府偌大的家業(yè)?
“在下當然知道他已經(jīng)找過大人。”
“在下還知道大人也暗中與他做了交易,你抵死不言他與二嚴勾結(jié)一事,他在京中幫你斡旋,或可有一線生機。”
徐邦寧兀自不以為然的道。
事實上,他在籌備今晚之事時便早已想到這一點。
徐邦瑞事事料敵于先,怎么可能想不到要將自己曾賄賂二嚴的痕跡抹除?
所以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來找胡宗憲?
“只是,這個交易怕是假的。”
徐邦寧又補了一句。
“哦?世子倒是說說,為何是假的?”
胡宗憲淡淡問到。
“而今知道他曾勾結(jié)二嚴一事,并且拿得出鐵證的人,只有大人。”
“但大人現(xiàn)如今又深陷死獄,早死晚死,都是死。”
“只要大人一死,那世上自然再無人可以證明他曾勾結(jié)二嚴,而讓大人抵死不言,救大人出來,豈非給他自己添麻煩?”
“世間最能保守秘密的,無非是死人。”
“我想大人之所以沒有告訴他你留下的東西,想必就是等著他救你出去吧?”
徐邦寧的眼中也閃過一道光亮。
無論徐邦瑞能有什么法子救胡宗憲出去,胡宗憲都不可能在這時候?qū)⒛菛|西交出來。
說得不好聽點,那東西現(xiàn)在是他的護身符,在沒有確定已經(jīng)安全的情況下,他自然不可能將護身符交給徐邦瑞。
所以無論徐邦瑞說得多么天花亂墜,胡宗憲都不可能輕易相信他。
難道他會不知剛才徐邦寧所言?
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