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商議

唐昭北一句話的作用，遠勝徐邦寧，王少聰等人十句。

這就是所謂的名人效應，公信力擺在那，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最終范應物如實交代了關于這個案子的始末，比如是誰告訴他這件事，又是誰告訴他通過這件事便可以扳倒徐邦寧，為范應期鋪路。

范應物對其弟弟范應期的愛護自是不用多言，他既能為了他弟弟而強出頭來指控徐邦寧，那自然也能為了他弟弟，道出真正的實情。

說到底，他不過是一個被利用之人。

當然，他并不知道琴心劍舞之死的真相。

而徐邦寧對于他所說的“真相”也并未感到奇怪。

從知府衙門出來，外面的圍觀群眾自覺與他保持著一定距離，只不過比起以往他們對徐邦寧的那種敬畏與暗暗仇恨，此時這些人臉上更多的乃是一種疑惑和憤怒。

疑惑與徐邦寧為什么能跟唐昭北認識，憤怒與徐邦寧怎么能與唐昭北認識。

在他們眼中，就算徐邦寧昨晚沒有毒害琴心劍舞，那他也是個為非作歹，作惡多端的紈绔子弟。

以往他們還會掩飾，可是現在他們連掩飾都懶得掩飾，因為在大部分讀書人心目中，徐邦寧根本不配讀圣賢之書，明圣賢之理，更不配與唐昭北這樣的賢達結交認識。

在這年頭，當個紈绔都要時刻警惕會不會被人靈魂三連，你算什么？你配么？你是什么東西？

所以并非所有紈绔都會被羨慕，也并非所有紈绔都會被人忌憚，更非所有紈绔都會被人們所敬畏。

徐邦寧這個紈绔以前只會享受生活，可是卻沒曾想早已被南京城的百姓綁在了道德榮辱柱上，此時徐邦寧既不能痛改前非，但又不能繼續造作，可謂十分難受。

不過有一點他還是比較欣慰的，那就是身為一個紈绔，盡管他的身份有所不同，沒有小說里那么神氣，但至少身份地位仍舊擺在這兒，因為身份地位而接觸的東西，仍舊是他最希望得到的。

比如王承陽，比如唐昭北。

回到魏國公府，唐昭北正在內廳與徐鵬舉談話，徐邦寧遠遠便聽到雪鵬舉的呵斥聲，想來是因為今日一事。

進得內廳果然見到徐鵬舉臉上怒氣橫生，一旁的唐昭北則顯得很是淡定，臉上滿是若有似無的笑意。

“還不趕快拜謝你師叔！”

徐鵬舉瞪了他一眼。

徐邦寧聞聲頗感無奈，當即朝著唐昭北躬身一拜，算是道謝了。

“別給老子這般不情不愿的，今日若不是你唐師叔，你豈能從知府衙門回來！”

徐鵬舉顯然對徐邦寧的動作表情不太滿意，畢竟今天唐昭北的出現可謂幫了魏國公府大忙，恩人是也。

“行行行，我恭敬一點總行了吧？”

說著，徐邦寧白了他一眼，而后再度朝著唐昭北一拜。

因為這件事，魏國公府在南京城定然會遭受非議，對于一個執掌中軍的國公而言，的確不是什么好事。

徐邦寧深諳朝廷之道，豈能不知道徐鵬舉今日為何如此看重此事？

所以他也沒有反駁，只是打心眼里不情愿。

畢竟唐昭北本來就是昨晚的目擊證人，讓他出庭作證，豈非再正常不過？

“說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當然，徐鵬舉也并非要刻意為難徐邦寧，他只是想通過此舉來讓唐昭北這尊大神感到備受尊敬而已。

眼見徐邦寧見禮完畢，他當即把話題轉回了今日之事上。

“兇手尚不可知，但必然是徐邦瑞所指使?！?

“他不過就是想讓我在南京城臭名昭著，甚至在之后的幾個月無法參加京城秋闈，這樣一來，我就只能等到明年。”

僅靠琴心劍舞這件事想把徐邦寧扳倒，這不現實。

所以徐邦寧自己也知道，徐邦瑞這么做，無非就是阻止自己參加科舉。

而今因為這件事，整個南京城都鬧得沸沸揚揚。

一旦讓朝廷派來的欽差得知這件事，那勢必會對徐邦寧，甚至是魏國公府產生巨大影響。

只是目前誰也無法預料這種影響到底有多嚴重。

“你這只是推斷！”

“沒有實證，如何洗清你身上的污點？”

徐鵬舉攤手而問，好像這件事就該徐邦寧自己一個人負責也似。

事實上，這件事魏國公府當真不能插手。

因為一旦魏國公府插手，這件案子的性質就變了，不再是單純的刑事案件，而是會上升到公爵之府欺壓百姓，魚肉鄉里的高度，甚至會導致之后朝廷派來的欽差對魏國公府另眼相待。

所以徐鵬舉只是一直干著急，因為他不能出手幫助徐邦寧。

“朝廷那邊有消息沒有？此次派來的欽差到底是誰？”

徐邦寧知道徐邦瑞提前收到了朝廷要派欽差前來，所以才會暗中動手嫁禍自己，如此一來，只待欽差一到，他就能順勢將這件事鬧大。

到時候就算徐邦寧已經成為魏國公府的世子，那也難逃嫌疑，之后的秋闈他自然參加不了。

可這個欽差到底是誰，是不是站在徐邦瑞一邊的人，當下卻必須要搞清楚。

“從南京到京城，來回至少十日，等著吧！”

徐鵬舉沒給他好臉色。

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應該自己去辦，但就算他昨日已經派出心腹前往京城，那也得等人回來了才知曉。

徐邦寧此問明顯有些操之過急。

“恐怕等不到你的人回來了。”

這時，徐邦寧轉頭一望，廳外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天空中傳來悶雷滾動的聲音，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正在路上。

“何意？”

徐鵬舉問到。

這時，唐昭北微微一笑，甚是無趣的嘆了口氣。

“世子的意思是，徐邦瑞不會就此罷休，肯定會繼續在南京城造謠，就算你查清楚了欽差到底是誰，等你的心腹回來，那也來不及了?！?

“徐邦瑞既能昨夜暗中動手陷害世子，那在欽差到來之前的半個月內，他豈會善罷甘休，這件事他必然會鬧到欽差面前去。”

唐昭北對此看的一清二楚，官場爭斗，那是他早些年早已經歷過的事，再熟悉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