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病

夏元正此刻也沒了怨言，找了一塊比較松軟的地方，用樹枝開始挖土。

夏思銘拿著一個壯漢的匕首也跟著過去幫忙，蕭睿宸和蕭語冰依舊跪在蕭芷夢的身旁啜泣。

夏書瑤大著膽子在那三哥壯漢的身上搜了搜，看看有沒有什么有用的或者值錢的東西。不過幾乎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只搜出了幾個銅板，想想也是，他們要是有錢，也不至于來搶他們的錢財了。

安葬了蕭芷夢之后，大家都帶著沉重的心情繼續上路，蕭睿宸是萬般不舍的，但是卻也無能為力，因為他要活下去，完成娘親的遺愿，照顧好妹妹，找到那個人。

蕭睿宸是有目的地的，所以他很堅定的要往北走，夏家原本是打算去往南方的，可是現在南邊戰亂，他們也只好改了方向，一路向北，只是越往北走，越荒涼，走了三個多月，終于到了青州，只是他們沒有路引，是進不了城的，依舊只能是流民。

夏沈氏手中還有一些三兩銀子，是賣驢錢，還有她之前攢下來的，一直藏得好好的，就是打算找到一個落腳點之后，好拿來落戶用，不然這一家子人沒有戶籍，被定為流民，連個棲身之所都沒有。

不過大的地方也不能去，她沒有那么多的銀兩，只能找一個偏僻一些的村落，看能不能跟里正商量一下落戶的事情。

夏書瑤這一路上，一直都是精神高度緊張，不僅要照顧阿奶，要要照顧幾個小的，又要去挖菜找吃食，而且她發現阿娘好像有些病了，只是她每次問，阿娘都說沒事。

張氏確實是病了，她在離開烏縣不久就發現她有了身孕，而且腹部總是疼痛，張氏就知道這個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事情也如她所料，蕭芷夢遇害后的第三天，孩子就掉了，但是她也沒有聲張，條件不允許找大夫，她也沒那么嬌氣，除了有些腹痛，也沒什么大問題。

不過這種情況過了十天之后，依舊沒有得到緩解，而且還持續出血，下腹墜墜的疼，渾身無力，臉色也越來月蒼白，但是為了不讓孩子們擔心，張氏總是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可是最近幾天，她總是昏昏沉沉的。

“阿娘，你沒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嗎？”見張氏要暈倒，夏書瑤立馬上前扶住她。

夏思銘也立馬過來，緊張的看著張氏。

張氏淡淡的笑了笑，“沒事，一時腿軟，歇一會兒就好了?！?

這話，夏書瑤是不相信的，一次兩次的腿軟還可以，這都是第幾次了，“阿娘，你是不是餓了？”夏書瑤問道，張氏這幾天吃的東西也很少。

夏沈氏走過來，見兒媳的臉色確實不好，之前她都沒有發現，有些自責，都是她的疏忽，以為張氏身體健康，不會生病，便也沒有過多的留意，況且，大家的精神都不是很好，一天勉強能吃上兩頓野菜湯，都沒什么力氣。

“還能撐的住嗎？”夏沈氏問道。

張氏點點頭，“沒事的，娘，歇一會兒就好了?！睆埵鲜遣挥X得掉個孩子能有多大的事情，當初村里的張家媳婦因為挑水孩子掉了，第二天還不是照樣干活了，什么事情也沒有。

“那咱們就歇一會兒吧。”夏沈氏道。

夏書瑤將水囊拿出來遞到張氏的嘴邊，“阿娘，喝點水?！睆埵系淖齑蕉家呀浉闪蚜?。

張氏其實是喝不進去的，但是為了讓女兒安心，勉強喝了一口。

夏書靜和夏思宇都圍在張氏的身邊，他們有些害怕，怕張氏像蕭嬸子一樣，死掉。

蕭睿宸這一路上都很沉默，他時不時的拿出娘親交給他的那塊玉佩，前世娘親也交給了他，但是他為了能活下去，不得已將玉佩賣了，所以也就不知道他要找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但是他知道，那個人在北面，在北燕，娘親雖然從沒說過，但是她總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去北燕。

“哥哥，張大娘會死嗎，像阿娘一樣……”蕭語冰拉著他的手輕聲的問道。

蕭睿宸搖搖頭，“不會的?！彼沁@么希望的，他希望再不要死任何人，他能看得出來，夏家都是張氏在撐著，夏元正是個典型的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果沒了張氏，夏元正根本擔不起這一家人來。

可是到了晚上，點了篝火，大家圍著篝火入睡的時候，蕭睿宸沒有睡，他聽到張氏痛苦的呻吟聲，立馬將夏書瑤搖醒，“醒醒?！?

夏書瑤難得睡了個沉穩的覺，就這么被人叫醒，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出事了，只是坐起來看著蕭睿宸問道：“怎么了？”

蕭睿宸指了指張氏。

夏書瑤立馬過去，見張氏面色緋紅，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她伸手探了一下，發現張氏熱的厲害，緊張的說道：“發熱了，怎么辦？”

“先用冷水洗帕子降溫吧?！比缃裨谝巴猓茏龅牟欢?。

“好?！毕臅幜ⅠR點頭道。

夏書瑤跟蕭睿宸來來回回的，驚動了夏沈氏，她立馬問道：“怎么了？”

“阿奶，我娘她發熱了。”夏書瑤真的是快要哭了。

夏沈氏也很緊張，這年頭傷寒可是要人命的，夏沈氏立馬來到張氏的身邊，摸了摸，果然很熱。她幫著換帕子，夏書瑤和蕭睿宸兩人輪流去洗帕子，就這樣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大家都醒了，可是張氏一點降溫的跡象也沒有。

“阿奶，我去請大夫吧?！毕臅幍?。

“城里咱們也進不去，再說咱們現在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去哪里找大夫?！毕纳蚴蠠o奈的說道。

夏元正拉著張氏的手，一言不發，之前他不覺得張氏有多么的重要，可是自從離開家之后，他就知道了張氏的重要性，他不能失去她。

夏書瑤看著眼眶已經紅了的阿爹，幾個眼淚汪汪的弟妹，她急的眼淚也要落了下來，“那怎么辦，阿奶?！?

“看命吧，能不能挺得過去，就看命了。”夏沈氏輕聲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