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仙令，那是什么？”

幾個孩子滿臉的疑問，畢竟對于幾個孩子來說，饅頭、大餅、肉，這些才是他們需要的，也是他們最關心的。

“升仙令就是可以讓普通人變成仙人。”對于升仙令，張凡也是一知半解，他只知道升仙令可以讓他修仙，至于怎么修仙？去哪里修仙？他也不是很明白，他只記得父親跟他講過，兩年后的五月初五，帶上升仙令，再去商會，就可以了。

“仙人？”

雖然幾個孩子不知道升仙令是什么？但并不妨礙他們不知道仙人，這里畢竟靠近大荒，有時候也能在武者的口中聽到一些修仙者的消息。

在他們口中修仙者能移山填海，噴云吐霧，無所不能。

那已經不是人，而是仙。

“凡哥，你要成為仙人了，是不是必須就要離開我們了？”

對于張凡能不能成為仙人，他們更多的不是羨慕，而是不舍。

一下子破敗的山神廟突然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空氣間微風吹拂樹葉嗦嗦聲響。

幾個孩子都是孤兒，雖然說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但一年多下來，幾個人從四目無親，到現在相依為命，各種情誼卻不是簡簡單單，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

“大家這是怎么了？凡哥成為仙人是好事啊！這樣我們就有吃不完的大餅，說不定還能吃上肉呢？那可是肉啊！”

說話的是個瘦小孩子，因為個子很小，尖嘴猴腮的，大家都叫他小猴子，至于本來的名字，都被大家忽略忘記了。

說到肉食，小猴子滿眼迷離，忍不住的吧唧著小嘴，似是在回憶肉的味道。

“可是……俺還是不想讓凡哥走”

東瓜雖然剛聽到肉的時候，也忍不住咽了咽唾沫，但肉和凡哥相比，他還是覺得凡哥更重要。

“我知道，我也舍不得凡哥走，可是如果凡哥成了仙，咱們就不用在這破山神廟里忍凍挨餓了。對了，凡哥，那你什么時候成為仙人？”

小猴子一邊勸解著冬瓜，一邊問道。

“我也不知道，”張凡看著手中的升仙令，“我只記得父親讓我拿著升仙令去郡城找商會，然后能不能成為仙人？我也不清楚。”

“要去郡城，聽說要走好幾天啊！”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是他們當中唯一的女孩，微微發黃的秀發，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翹翹的鼻梁，雖然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但卻遮不住那清秀的模樣。

“英子，你去過郡城？”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瘦瘦的少年，他也是這個小集體當中年紀僅次于張凡，清瘦的臉龐，透著些許的英氣，加上他本來叫張俊，大家平常都叫他俊哥。

叫英子的小姑娘，怯怯的說道，“我沒去過，小猴子，不過我在客棧門口，聽里面的大人說，要到郡城，需要往東北方向走，要走三四天呢。”

“那么遠？”

幾個孩子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三四天的路程，對于大人來說不算什么，但對于幾個十來歲的孩子，卻是一個難題。

平常在寨子當中，人多又有武者保護，妖獸還不敢輕易的來犯，但在野外，荒郊野外的，如果碰到一只妖獸，那么幾個孩子就只能變成妖獸的食物了。

幾個孩子都見識過妖獸的殘暴，也都面臨過與家人的生離死別，寨子外面的生活對他們來說就是煉獄般的回憶。

那份回憶是扎在內心深處的恐懼。

“我必須去！”

張凡語氣中透著堅定，他忘不了父親對他的囑托，回憶中，父親將升仙令交到他手中時那殷切的目光，是一份愛，更是期待。

而今自己的這份堅定，正是來源于那份愛，堅定著自己的決心，更多的是對父親的慰藉。

幾個小伙伴都從張凡的眼中看到了那份堅定，短暫的沉默之后。

“凡哥，我陪你去。”

“加上我，我陪你。”

“算我一個。”

……

既然不能改變張凡的決定，那么就大家一起陪著張凡去郡城。

張凡看著幾人這表情，聽到他們的話語，內心一暖，不過還是搖了搖頭。

“謝謝你們，不過我決定自己一個人去。”

“可是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要在野外走三四天，萬一碰到妖獸，那可就完了。”

小猴子趕緊勸道，幾人當中雖然家人都是被妖獸殺害，但如果論切身感受，只有小猴子是親眼看到家人被妖獸一一殺害，如果不是正好有路過的武者趕到，救下了他，他可能就已經和其他人一樣，成為妖獸的食物了。

“我已經想好了，咱們寨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有武者會前往郡城，到那時我跟著他們一起前往郡城。”

其實在張凡的心里已經早早有了打算，他只是不舍得身邊的伙伴，畢竟一年多的時光相處下來，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猛然間的離去，內心深處多有不舍。

“會有武者愿意帶我們前往郡城嗎？”

心思細膩的小英子，提出了自己內心的疑問，他們不是武者，完全沒有自保的能力，在大荒中，有人愿意帶著幾個拖油瓶嗎？

“有，你還記得年初咱們救的那個武者嗎？”

張凡的話語把幾個人拉回到了回憶中。

那天雪下的很大，鵝毛般的大雪，從天上噗嗦嗦落下，從早上一直下到晚上，幾個孩子一直窩在山神廟里，一天了也沒有要到一點吃的，又冷又餓，幾個孩子從來沒有感覺到一天是那么的漫長。

到了晚上，實在忍受不了的幾人決定冒著風雪去客棧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客人剩下的殘羹剩飯，哪怕是一點飯湯也好。卻沒想到在路上碰到一個人倒在雪地里，大雪已經漸漸地要將這個人埋沒。

對于幾個孩子來說，他們已經見慣了這樣的情景，不是死在妖獸的尖牙利齒之下，就是僥幸從妖獸口中逃脫，艱難的逃回寨子，由于受傷過重，死在了寨子門口。

對于武者而言，不是被妖獸殺，就是殺妖獸。

像他這樣能落一個全尸的，已經算是不錯了，對于寨子而言，幾乎每過一段時間，都有這樣的武者尸體，散落在寨子附近。

對于寨子里的人來說，往往是刨一個坑將死者埋葬，而死者身上的財物也會被搜刮得干干凈凈。

誰安葬死者，財物就歸誰。

畢竟都是一些紅白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就是規矩，大荒的規矩。

生者生存，死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