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圣進攻！”神策軍陣中一個負責戰場之中傳訊、調度的人大吼著，“等待驃騎大將軍支援！！”

此人還沒來得及繼續發令，旁邊一個人突然貼在他耳邊說了些什么。

此人面色巨變，神情慌張，猶豫了片刻，再次大喊：“驃騎大將軍令回城備戰，撤——！！”

“什么！？”

“不是吧，說不打就不打了？”

神策軍中的戰士們當然知道軍令如山，但聽到指令之后，上萬士兵一邊撤退，嘴巴也沒閑著。

神策軍在十七軍之中本就是最為強橫的軍隊，其中將士難免有許多心高氣傲、自覺高人一等的戰士們。這樣無往不利的軍隊今日竟然攻城未果就要退兵修整，這實在有些反常。

但還沒等不知現場是什么情況的戰士們反應，石澤涵收回揮出的一劍，轉身又是一劍斬出。

“嘩——”

劍氣削出，像是死神的鐮刀用來割麥子一樣，又是一片戰士倒下。

城墻之上，剛剛趕到的石善刀倒吸一口涼氣。

石澤涵此時儼然已經成了戰場上的殺神！

“撤，撤！”城墻上的陳建龍見到面具男后都停止了進攻，四處尋覓卻發現不見部下蹤影。他大罵了一聲，帶著軍中另外幾名高手朝著石澤涵沖去，準備圍攻這位神秘劍圣，便于大軍撤退。

“一劍破萬法！”石澤涵照舊探出手，陳建龍飛來的紫色地支鬼劍直接破碎。

“什么妖孽！”見自己的攻勢被瞬間化解，陳建龍咬緊牙關準備接下對方一擊。從來沒有聽說過大唐境內有這等高手，這面具男莫不是境外之人？

石澤涵看著圍上來的數名巔峰劍尊，一劍一式斬擊著，每一次平常的出招，對方都要竭盡全力抵擋。

又一人沖上來，到了近前，氣勢突然暴漲，幾乎是翻了倍——

“此人在戰場上突破了，即將步入劍圣境！”石善刀和李全在下方觀戰，看到此情此景，緊張地交談著。

“這種情況下這樣突破，不是成就又一個劍圣強者之路，就是戰死在這里。”劉勝此時也身負重傷，但還由河北道使軍的部下陪同著在幾人身邊一起看著“面具劍圣”的追擊。

“嘶——”石澤涵吸了口氣，本來以目前棠溪劍中源源不斷的靈氣來看，單單是眼前幾個劍尊還不足以阻擋自己追擊神策軍，今日一戰，恐怕能讓敵軍死傷過半；但現在有個劍尊在此突破……”

“只能先應付眼前的情況了……還想在死前多多幫師父們殺殺敵呢。”

石澤涵在面具后的臉露出一絲苦笑，他能感受到，自己此時的狀態大概只能再維持半個時辰，而后就要迎接石善刀口中的“反噬”了吧。但無論如何，少年對于之前趁著李愬不注意沖到石府中喚醒棠溪劍的行為，絲毫不后悔。

“這一生，活的有價值，那就足夠！”石澤涵眼神由柔和轉為凌厲，主動出擊，讓棠溪劍牽引著自己的手——

“幻——影——劍——舞——”

一字一頓，石澤涵的攻擊速率突然變快，再快，更快，肉眼所見仿佛是無數個少年一起施展著劍法，實則乃是無數的殘影——

方才氣勢暴漲的將士眼下突然被死死地壓制著，手足無措地接著石澤涵暴風驟雨般的攻擊，卻完全跟不上對方的節奏，接上一劍，身上就會中三五劍——

“哧哧哧哧哧哧——”幾息時間內，全身上下的傷口讓這位嘗試突破的高手完全喪失的行動能力，雙手下垂不再抵擋，像個肉靶子一樣被石澤涵一劍劍斬擊得皮開肉綻。

一招出，轉瞬之間，劍尊隕！

“媽的……撤！”陳建龍看著對方的架勢實在太過兇殘，也招呼著前來阻攔的高手們撤退——能跑幾個是幾個吧！雖然炮灰需要掩護，但也不能為了炮灰死了核心戰力。

戰爭接近尾聲，神策軍的戰士們已經大半撤離棠溪城門口，若是再往前追去，難免會遭遇援兵的伏擊和棋陣的束縛。

戰場之中兩軍基本都有棋陣的準備，棋陣相互抵消、中和，如果不是一方帶領著實力超眾的棋陣大師，很難有太大作用。

但追擊時卻不一樣，敵軍將棋陣步好等待我方自投羅網，一邊有、一邊無，這種情況下，便會產生天差地別的差距。

石澤涵又一次蓄力準備拔劍一斬。

城墻之上，棠溪城的戰士們都十分亢奮，看著這位不知從何而來的掩面劍圣大殺四方。

“太強了，太強了！這是何方神圣？我要在家里雕一個大俠的雕塑……”

“會不會太殘忍了？應該留一些作為俘虜把……”

“俘虜？俘個屁！戰場上哪來的殘忍一說？如果不是這位劍圣到來，被殺的就是我們！”

“……”

石澤涵聽不到城墻上棠溪城戰士們的嘰嘰喳喳，只希望在剩余的時間里多幫親友同胞們殺敵。

剛準備再來一劍，石澤涵卻看到前方一個青年男子逆著人流沖了過來，眼圈紅腫、眼神悲憤。

“送死趕投胎？”石澤涵沒有第一時間斬出第三劍，而是與青年對視后發問。

眼前這位青年正是神策軍中的一個小隊長——秦峰。

秦峰微微顫抖著，眼神中卻是訣別。

“要殺我戰友們，先踏過我的尸體！！”秦峰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出這一句。

石澤涵沉默了一會，歪頭問道：“素不相識的人，也值得拿命去救？”

秦峰看著眼前發出人不人鬼不鬼的聲音的少年，聲音發狠：“你他娘的已經，將老子認識的人全殺了！我的戰友們，親戚們，兄弟們……”

“與其讓我這樣一個孑然一身的人活著回去，不如換一條人生幸福的命……”

石澤涵沉吟許久，放下了劍。

“我不殺你。”石澤涵淡淡地說。

“不行，你……堂堂劍圣，也會怕我這樣一個無名小卒？你這蠻慫之人，快點來受死，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撕碎……如果你逃跑了，我定會找到你的父母兄弟，將他們趕盡殺絕，讓你后悔今日！”

秦峰語無倫次地嘶吼著，石澤涵卻是搖了搖頭：“我不殺你，也不追他們了。”

秦峰這才停止說話，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無比強大的仇人。

石澤涵轉身向棠溪城城門走去：“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同是戰場上的棋子，大可不必，節哀順變。”

“我沒有見過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所以你威脅我沒有任何用處。”

偌大的沙場之上，滿是躺著的尸體和殘缺的四肢，站立著的僅有石澤涵與秦峰二人。

“走不走？”石澤涵停下腳步，回頭問緊握雙拳顫抖著的秦峰。

“想死或者想投降，你自己選吧。”

少年沒有再管這戰場上最后一名敵軍。

石澤涵一躍而起，飛回棠溪城。

城墻之上，上萬名戰士們發出海嘯般的歡呼聲——正是這位不知名帶著面具的劍圣，幫助他們扭轉戰局，成功在此次戰爭中活了下來。

棠溪陣中士氣高昂，只有石善刀和李全面色憂愁。

因為他們知道，反噬馬上就要來了。

石澤涵雙腳還沒落地就被人們團團圍住，大家都想見識一下這位不露山水的劍圣是何方人物。

還沒來得及說話，石澤涵突然雙腿一軟，整個人直直的鄉下倒去。

石善刀連忙上前扶住石澤涵，心中焦急卻又無能為力——他知道棠溪劍的強橫，一個劍師在棠溪劍面前完全就是云泥之別。

但少年并沒有如石善刀所預料的身體被圣劍吸附、爆體。

“嗡”的一聲，棠溪劍從少年手中消失，石澤涵也在一瞬間失去了全部的劍圣威能，又回到了之前的境界。不僅如此，此時石澤涵只覺得筋疲力盡，全身上下再榨不出一點力氣和靈氣，只得癱軟在石善刀懷里。

“讓開，都讓開！魚眼大人需要靜養，誰耽誤了咱們棠溪城救世主的傷勢，是對所有子民的不敬！”石善刀見到棠溪劍消失、石澤涵暈倒，一瞬間差點頭腦充血倒在地上。但仔細感受，卻發現石澤涵還有呼吸和心跳，靈脈和血脈也都十分正常。

于是石善刀立刻清理出一條道路，幾人送石澤涵回到了石府之內。

“現在是什么情況！？”李全在石善刀身后，看著石善刀坐在床邊探查昏迷的石澤涵的情況。

“不知道，他的靈氣正在逐漸恢復，好像只是大戰了一場，并沒有棠溪劍反噬的兆頭……”石善刀很是驚喜，但仍然十分害怕自己高興的太早，一遍又一遍地確認石澤涵的身體狀況。

“澤涵可以憑借劍師境的那么一點靈氣牽引出棠溪劍，說不定是因為血脈更加親近，也因為這樣才免去了反噬……”李全猜測道。

“可是……沒道理呀。”石善刀欲言又止，“世界上怎么會有人破除棠溪劍封印的時候不受反噬？那可是……真正的圣劍。”

“石澤涵也并沒有接觸完全的棠溪啊。”李全話里有話。

“李雨楓呢？”又過了一會，石善刀主動開口打破寧靜。

“回家休養去了，他好像猜到了瀟兒的事情了……”提起自己的子女，李全頓時愁容滿面。

“唉，有什么好打的……害人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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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大戰結束，開始走上正軌！

石澤涵與棠溪劍的反常緣由、李雨瀟的下落、李愬率軍復仇、皇宮對龍泉的窺視……

且看第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