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預備奇襲
- 仙劍回唐
- 徐沉心
- 3350字
- 2020-11-01 09:10:19
徐臨軒抬頭一看,空中兩道人影懸浮著。
一個古銅色皮膚、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持劍而立,身披青色披風、赤色鐵甲,威風凜凜。
“是劉勝大人!”徐臨軒驚喜地叫到。
煙霧逐漸散去,少年站在一片狼藉的地面廢墟里,看向前方的陳建龍。
陳建龍已經完全沒了剛才的氣勢,半跪在地上用劍支撐著身體。
這就是境界的壓制,戰斗之人境界越高,差距就越大,往往越難以依靠功法劍訣或是其它實力彌補。
赤紅色神魂在劉勝背后懸浮,舞動著一柄烈焰襲襲的長劍——
劍圣境,劉勝!
“媽的,你居然比我更早進入了劍圣境……呵,給我等著……”陳建龍不服氣地咬牙擠出幾個字,轉眼躲過劉勝一記追斬,反手用鬼劍在空中劃開一道裂痕,鉆了進去。
“這是什么詭術……”徐臨軒有些愣神,今天,自己又一次見識到了自己作為偶像的劉勝大人——依然是那么英姿颯爽、且強大。
“沒事吧?”劉勝瞟了一眼陳逆,云淡風輕地說道。
“嗯。”陳逆看到劉勝趕來,苦笑了一下,終于是長吁了一口氣,一揮手,劍刃消失在空中。
此情此景之下,陳逆之態實在狼狽,但劍尊實力也不需多過操心,只要不是傷及根本、觸及危命的傷勢,都無需過多擔憂。
劉勝看向另一邊的李全四人,微笑了一下,說道:“棠溪城呵元氏城的事我已經知曉,現在使軍已經出兵七成,其中三成會跟隨棠溪子民守住橫斷山這一關口,其余的要支援其他河北道地帶。”
作為河北道節度使,劉勝面對帝師侵犯,只有兩種選擇——
要么忽視河北道被屠殺搶占的元氏城、棠溪城,向朝廷表決心忠誠,再不計戰事損失,也許朝廷會撤兵回京,原諒劉勝的“過錯”。這樣,劉勝管轄地帶的子民就會白受苦難,人們也不會再信任這個“大人”。
要么,他還可以做到一個真正的節度使大將該做的,保護河北道人民、力抗左路神策軍帝師。但這樣,就坐實了“叛軍”的名頭,會遭受到帝師狂風驟雨般的進攻和襲擊。
這樣兩難的局面,劉勝輕描淡寫、不假思索地選擇了后者,直接出兵準備戰斗。
就是這樣一個不懼生死、魄力十足的人,才會受到那么多人愛戴呀。
徐臨軒心想。
……
……
西峽谷外。
山巒疊嶂,一行人跟著汪以昊繞到了一個隱蔽的位置,前方一棵古樹垂下的枝條遮擋住幾人身形,悄悄撥開一小條縫,便能看到,下方的平地處是神策軍駐扎的營地,少說有千間營帳、近萬人。
“沒想到,他們能找到這種隱蔽的位置……”隊伍靠前跟在汪以昊身后的石善刀有些驚訝,此處不論是上山還是下山都不會見到,還真是個調整軍隊狀態、對山上之人發動奇襲的好地方。
“所以,我們接下來有什么計劃?”石善刀身后,是河北道節度使四大裨將之一——率領百余名劍宗、千位劍師的劉麗秀,此人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身著緊身紅色綢緞,蒙著面紗詢問石善刀。
此人聽聞乃是十分不同尋常的武師,修之武道乃是習者最為稀少的鞭刃之道。
同時,在使軍戰場之上,女子也是比較罕見,因此即使劉麗秀實力不及其他三位裨將,也有著很高的知名度。
劉麗秀聽劉勝之令,來到此處支援難民,暫時聽從這里的“負責人”石善刀的指揮。當然,她只是征求意見,具體如何采取行動,完全又劉麗秀自己定奪,甚至她要下令殺了棠溪城難民,后者也只能自認倒了引狼入室的血霉。
“既然能夠掌握主動權,我們自然是要出擊。”
石善刀神色凝重,仔細思考著,
“對于我們棠溪城的子民而言,與神策軍硬憾簡直是癡人說夢,就連咱們河北道的使軍、你們軍隊去與他們戰斗也是沒有勝算,畢竟是李愬大將軍親自帶隊,一名武圣足以讓千萬劍者望而慨嘆。”
“但是話雖如此,我們也不是沒有勝算——”
“因為我們并沒有想要殲滅神策軍,我們要的只是自保而已。”
石善刀看向劉麗秀:“雖然以我們目前的實力,沒有戰勝李愬的可能,但如果能夠殲滅他的所有部下、或是阻止他們的進攻,那么守城戰便只是與李愬的戰斗,雖然我們無法取勝,但拖住他不讓他進攻城池、傷害百姓,還是可以做到的。”
“你說的輕巧。”劉麗秀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滿,“神策軍乃是當今世上最為強勢的一支軍隊,不是因為人多,而是因為組成精銳——僅僅是已知的、劍尊以上實力的戰士,神策左軍中就有足足二十六位——這已經接近了我河北道使軍中的31位,更何況還有神策右軍在帝都守候待命、沒有出擊。”
“如果我們貿然行事,與神策軍大范圍開戰,不論是將斗還是士斗,都只會慘敗。”
“在這樣的情況下,偷襲也無法保證我們此役獲勝,我不會跟著你去冒險,賭上我們河北道使軍弟兄的命去就你們這些百姓的命。”
石善刀點了點頭,面不改色:“我知道你的意思;”
“所以,我們更要抓住這次機會,否則,即使是守城,僅憑少部分河北道使軍和我們棠溪城內的烏合之眾,也恐怕是難以生還。”
石善刀從隊列里叫出一位老者,向劉麗秀介紹:“此乃我棠溪城最大學堂內的總教習——步大師,通曉棋道,也能教經授書,他的棋陣,乃是我等守城的盾牌,也是此次奇襲計劃的重要一環。”
步清明一攤手,手上仿佛一座星宮浮現,有山有水,有天有地。
他用另一只手將這熒光拉伸,手上的光點放大、重鑄,再一看,正是此處橫斷山的“投影”。
其中,白色的山體之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點正在忽明忽暗地閃亮著。
“這便是我布下的陣法,觸發之后,此處會形成一個球形場域,強行從內向外突破的人會受到體內靈氣沖撞,相當于接下自己最強一擊——這樣的陣中,不會有多少人有膽量往外沖,即使有,也會身受重傷。”
“你是?”劉麗秀有些疑惑地看著步清明。
她沒有感受到周圍的棋道靈力,也沒有看到來的路上有任何的棋子,這老人手中的“熒光地圖”也是聞所未聞。
而且按照石善刀所說,又懂棋道又能教書?不會是個江湖騙子吧?
“鄙人,步清明,略懂棋道……劉將軍見笑了。”步清明翻手收了星宮圖,咧嘴一笑。
劉麗秀狐疑地掃視著幾人,有些拿不定主意。
石善刀卻眼神堅定地看著前者,點了點頭。
“好吧,”劉麗秀想著,既然伙伴的“話事人”如此信任著老頭,自己也不該太過緊張,“先回去,從長計議。”
“好。”石善刀大喜,在他看來,這樣出兵反噬的機會實在是轉瞬即逝,劉麗秀能夠同意當然是最好。
幾人回到營地內。
……
……
夜間,棠溪城駐扎的營地內,百姓們有的枕著自己攜帶的衣物糧食睡覺,有的用采摘的韌草編制而成的草席墊背休息,有的人神色慌張不安、于亂世之中不知所措,臉上盡是疲憊,卻又無法入眠。
李雨楓坐在一處山崖邊,兩只腿伸出去晃蕩著,吹著山谷中的風,十分涼爽。
“傷勢如何?”
背后傳來人聲,李雨楓回頭一看,原來是石澤涵,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走過來坐在了自己身邊。
“沒有大礙。”李雨楓苦笑,“運氣不好中了驃騎大將軍的流箭,他的黃金箭矢破壞力極強,即使是沒有靈氣附著了,出自武圣之手的一箭仍然是迅猛萬分,我的左手似乎是無法持劍了,肩上筋骨受損,沒個一年半載的無法恢復完全。”
石澤涵沉默,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安慰李雨楓。
想到不知行蹤的李雨瀟,石澤涵更覺得鼻子一酸,對身邊這位兄弟滿是歉意。
“沒事。”李雨楓好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樣,反倒安慰起石澤涵,“我是不能去殺敵了,這不還有你嘛。”
他無聲地笑了笑,看著山邊云彩后隱藏著的圓月出神。良久,李雨楓開口:
“澤涵哥,你還記得小時候嘛?”
“那時候,你作為咱們同齡人里最為優秀的劍客,總是讓我十分不服。我覺得,身為皇姓族人,我理應比你們這些平民更加強大,但不論是步入劍師境的時間、戰斗的技巧、擊敗對手的數目,哪個方面,你都比我更加出色。”
“漸漸地,我不再將你視為對手,而是視為我的榜樣,我此生追隨的大哥……幾年來,你從未失敗過,在棠溪城中引領少年一輩,帶著一幫野孩子成立了‘石家軍’,還逐漸將‘棠溪城第一少年劍’的名號向外面的大城市傳響……”
“我一直覺得,追隨著澤涵大哥,即使不能超越,我也要成為天下第二,成為一人之下的強者……可后來,你倒在了元冥劍下,魂魄被斬,功力盡廢。”
石澤涵聽著,沒有搭話,瞟了一眼李雨楓;后者面色背著光,看不清表情。
“那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情——自己一直以來的‘對手’終于被打倒了,那么輕易,但不是自己打倒的,而是被別人。我感覺自己有些可憐,一直以來追逐仰望的人,怎么會如此不堪一擊?”
“在你沉睡的那段時間里,我一直想著,也許一切都是假象。現在,你做到了一件件不可思議的事,當初我們仰仗的石大俠又回來了,而且現在的你更強。”
李雨楓終于抬頭,看向了石澤涵,但這一次石澤涵沒有扭頭與他對視。
“不論如何……”少年又扭回頭,摸了摸左肩,笑著看向天上的月亮,“戰后不死,便是我等青年之輩起舞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