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確鑿
- 本座的復活甲買到了半永久
- 掉進坑里的驚落
- 3173字
- 2020-11-01 09:51:46
“啟稟族長,屬下從先世子遺物失竊起,便下令整個宮祠甚至今日人多雜亂的各宮院都嚴查死守,守宮祠的禁軍一刻一巡查,宮祠構造復雜曲折,一刻時間走不遠!屬下圍著宮祠多番查找,終于在宮祠外發現此女,神色慌張,形跡可疑。”說話的禁軍字字鏗鏘,句句有力,滿臉真誠,滿目懇切。
“那閣下可親眼目睹拙荊偷盜?”白化問道。
“殿下這是什么意思?若是親眼目睹,屬下還能放任此妖女在我族宮祠重地行此齷齪之事!”那人的話仍是擲地有聲。
“既非親眼所見。這般言之鑿鑿是否為時過早?真兇是否真的找到?贓物又在何處?一席話便斷得了一樁案嗎?”
白化接連質問,那人并不低頭靜思答話,只是頂著白化灼熱的目光,反問道:“殿下的意思是屬下撒謊?”
“一來你是否撒謊,同拙荊是否偷盜一樣,都無鐵證,二來即便你所言全部屬實,也不是拙荊偷盜的鐵證。”白化好歹也是長在白曦,怎么跟這些人講道理,怎么堵的他們說不出話來,他一清二楚。
白曦族從來只認準一個理字,可這理怎么說、怎么繞、怎么圓,卻是是大有門道。
“宮祠的東西丟了,四周都搜遍了,只有這么個小妖,巡防的禁軍,此前也只見此小妖在宮祠旁徘徊過。今日其余賓客都沒有接近過宮祠,甚至都沒有離過席!總不是那扇子自己長了腿跑出去的,殿下居然還說這做不得鐵證,這小妖被擒下的時候,可是大家都看著!”
可這理不止白化會繞,這白曦族人人都能。
況且此般情狀,繞不繞這兩下,其實已經洗不脫了。
白化抬頭看看四周,這里坐著站著跪著的每一個人,都絕計不會偷盜,況且被偷的那把扇子本來就是沾惹是非之物,尋常白曦族人唯恐避之不及,單是望著那扇子點上幾根香,都能讓人人語塞多時。
這樣的東西偷過去干什么,招邪嗎?
這里每一個人要么神情肅穆,要么眼帶鄙夷,要么面色冷漠,都不是一個竊賊應該有的樣子。
那就只剩下整個白曦族都不熟識的碧落。
一個沒有出身的小妖,比起這滿座的白曦鳥,她偷東西的可能性確是最大。
可那是不熟識的人看來。
白化是斷然不信碧落會真的偷盜。
那扇子畫的是花兒不錯,可又不香甜,落兒拿它做什么?
“不可能的,先前母妃贈王嫂禮物,王嫂都推辭不敢承受,更不敢不問自取。王嫂又不知禁軍巡防時間,哪就誤打誤撞被她鉆了進去,又順順當當偷出來,讓你們查了那么久才發現。”白偃再次跳出來,說的確是有幾分道理。
人群中悠悠飄來一道輕蔑的聲音,“不過確是有一種人,人前小心翼翼,謹小慎微,人后卻是膽大妄為,猖狂肆意無比。這種人嘛,無外乎心中有惡,卻無作惡的本事,便只能是……”
“住口!她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如今案子都沒有判定,你便連竊賊偷東西的時候想的什么都猜出來了?有這等本事,天下便沒有閣下破不了的案子了。不如趁早停了云若宮的差事,下界做個捕快可好!”那人話還沒有說完,卻是被白化厲聲打斷。
“就是就是,既然你知道偷扇子的人怎么想的,那當年的這扇子的主人是怎么死的,想來你也一清二楚了!莫說這一兩樁咱們本族的案務,怕是連極北丟的人,九重天隕的神,你也是心知肚明,不若早些對大家言明了,我也好拿著你的陳詞,向仙界請功領賞去!”
白偃接下來這幾句,說的可是一屋子人臉色都不好。
居然說什么請功領賞,白曦能看得上仙界那點恩澤。
什么極北案,又提及什么九重天,簡直出言不遜到了極點。
一個涉及兩族生死,整個極北屠的干干凈凈,如此野蠻又惡毒的行徑。
另一個牽扯神族恩怨,就算白曦也是天上飛的,同九重天那還遠遠不能相提并論。
滿口功利,又句句扯上禁忌,實在是把白曦族那薄薄的臉皮扯的稀爛。
不好說的事兒,大家都不說,便都成了好人。
有人捅出來,不接話也不說,那便是毛病。
繼白尚之后,白曦族還是出了一個能把大家送上這種境地的能人。
若不是白偃出生時,白尚早已身故,只怕人人都要以為白偃就是他這個叔叔教養長大的。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白尚,也真教不出這樣愚鈍的侄子。
似是白曦族看不慣的德行,白偃是樣樣占全了。
似是白偃看不慣的嘴臉,白曦族也是樣樣占全。
這實在是天定的冤家,撞了大邪。
滿殿白衣,唯有白偃一人一身玄袍。
像極了那個當初敢在白曦族中,往明了穿,往艷了穿的男人。
見白偃稍稍堵住了眾人的嘴,白化也忙接著道:“此案未定,若還要審,那我便要請一位外客了。”
“什么?”這話白唔倒是意外。
“想來小叔父的事情,祖父終究不大愿管。終究丟東西的還不算是白曦,丟的既然是小叔父的東西嗎?那便去離閣請嬸母過來,這把扇子,只是擱在白曦宮祠久了,諸位別忘了,這主還不是在座各位能作的。”白化回道。
白唔猛地拍桌而起,“你哪里有個嬸母來?她做什么主?她還想做我白曦的主?這是白曦的案子,憑誰也不能插進手來!”
“好,既然祖父不肯請嬸母,覺著這扇子還是咱們的。那孫兒還是要說,這外人還是要請。拙荊本是神絕小長老義女,此前未同各位言明,是我疏忽。如今是白曦丟了東西,說是神絕那邊拿了。就咱們一頭在這里斷案子怕是不公吧!”白化仍是不依不饒,不管是誰,來攪了這灘渾水才好。
“這案子還有什么可斷,分明已經真相大白,如今再請神絕那邊過來算是什么意思?”白唔分明還是不愿意,那神絕才起來多少年,也配登上他云若殿,何況他心里是想這案子早點結了為好。
“真相沒有大白,至少在孫兒看來分明還有余地,將來不論是罰也好賠也好,祖父都是要給神絕一個交代的,神絕這邊繞不過去,孩子犯了事兒,寶鑒尊這個做義母的,總要出來收拾攤子。”白化自然也不會輕言放棄,承于暮離的性子,不會不幫他,便是她不幫,神絕之中,自然也有旁的人能出手。
“這……”白唔有些猶豫,他確實不情愿,但白化說的他也沒法反駁。
“祖父你有沒有想過若此事真的另有隱情,那么偷盜之人心思細膩,躲過重重關卡,順利脫身之后還能順順當當的推脫罪責,這一步步環環相扣,這個人是族中的人也好,不是本族的也罷,但只要這個人在,日后我們又豈能不作提防?”白化接著勸道。
提及白曦安危祖父不會坐視不理。
“是啊,我看這偷盜之人并不簡單,王嫂是第一次來云若宮,莫說四周布防,她連各殿道路都不熟悉,諸位不信任王嫂,說她偷盜,可是在座的哪一位不比她偷起來容易多了!”白偃也附和道。
“可是確實只搜到了她一個人。”白唔顯然還是認定碧落。
“我看此事疑點重重,若是落兒偷盜,那她又將扇子藏在何處?若不是她,那么此人出入白曦甚至云若宮都如此自如,那可比丟一把扇子可怕的多。決斷也好,查案也好,終究還是要請神絕的人來。”白化道。
這樣說下來,即便白唔不愿,底下的人也都起了一層冷汗。
這小妖若是沒有偷東西的本事,那真正的盜賊本事可就真的大了,況且被偷的物件的主子本就是整個中土的禁忌,說不定那把普普通通的折扇還藏著什么東西。
終究還是去信到了神絕。
而另一邊,承于暮離才到了梁國,沒同慕寧說上兩句話,接了神絕的書信又要往白曦趕。
慕寧說什么也要承于暮離歇上一晚,繞了百花谷,出谷遇刺又繞了許多路,莫說是承于暮離,便是懷里的小九也都無精打采。
夜里等到承于暮離睡下,南子期一個人閃身進了慕寧的房間。
“我真是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慕寧嘆著氣點起了一盞油燈,黑暗中逐漸現出兩個人的輪廓。
“我看你們也不急她的終身,我只能替她著急著急了。”南子期頗有些無奈地笑笑。
“我先不急阿離的,你的著落才教我發愁。”慕寧抬手叫南子期坐下,
“我嘛,要什么著落呢,管我的人還不夠多?”南子期自嘲著給自己沏了滿滿一杯茶。
“唉,也是,你早是個大人了,我插手你的事反倒是擾你。”慕寧嘆道。
南子期笑著哼了一聲,“什么煩什么擾的,咱們兩個誰躲得過誰去,誰又躲得過那位?”
兩人隔著朦朧的燈火相望,周身仍是黑暗。
慕寧微微蹙眉,“子期,何苦把我們推那么遠呢,師傅她說話是有一些……”
“你愛哄人,哄你自己就行了,別來哄我。”南子期不留情的打斷。
“我哄你做什么?我又哄我自己做什么?我當你是長大了,本不用我再同你講這些,如今看來真是一點沒有長進。”慕寧也氣的有些冷臉。
南子期冷臉更厲害些,緊緊咬著牙,吐出來幾個字:“還是膩煩。”
轉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