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徹夜話心酸
書名: 執(zhí)刀錄作者名: 亦蕭何本章字?jǐn)?shù): 4269字更新時間: 2020-11-01 08:24:59
天圣劍宗每個弟子出山,都必須經(jīng)過守山人核查,問清為何而去,去多少日,何時而歸。等一切清楚明了,登記在冊,然后才會放行。
秦柱子和沈崇陽在一旁等著,有些鬼鬼祟祟的,左看右看,就是不見任天笑的蹤影。“天笑兄一向靠譜,怎么今天這么慢呢?”沈崇陽偷偷看向守山老人,老人也咧著嘴,一口的大黃牙,還缺了幾個。
階梯盡頭,任天笑終于來了,腰懸寶刀,一身布衣,發(fā)鬢兩邊垂下一縷柳絲,精致又不失男子氣概的臉龐,讓兩個伙伴都有些嫉妒。“親娘誒,你終于來了。”沈崇陽一陣叫苦。
“實(shí)在抱歉,有些事耽擱了。”任天笑略表歉意。抱怨歸抱怨,沈崇陽從納物戒中拿出一小包東西“這是千幻散,等他檢閱你的時候,瞧瞧撒下,他能聞到便好。”,任天笑沒有伸手去接,臉上一片淡然“已經(jīng)不需要了。”,說著,翻手取出一封書信“師父給我寫的通行信箋。”,秦柱子拿過那封信,對著太陽看了又看“偽造通行信箋可是行不通的,署名必須得有本人的一縷神念才行,這個可模仿不來。”
任天笑將信箋拿了回去“這是真的,師父的親筆。”,說著,率先走向守山老人那里。一陣忐忑下,老者取出書信,眼神中褐色的光忙一閃而過“嗯?”,眾人以為是穿幫了,不禁后退兩步。“白秋什么時候晉升金丹了。”老者將一整句話吐出,眾人這才松了口氣,朝守山老人笑了笑,將身份牌丟給他,這才出了山門。
三人的御器之法都各不相同,秦柱子直接將脖子上的掛件一拋,在空中突然變大,變成了一個寬約三尺的羅盤,秦柱子跳了上去,悠閑地坐在上面,仿佛要去游山玩水一般。沈崇陽取出一口小鼎,只比巴掌大了些,將幾粒丹藥倒在里面,小鼎立刻晃動起來,接著一飛沖天,在空中變大,鼎口朝后,里面還冒著些許藍(lán)色火焰。任天笑最為直接,將黎川刀往空中一拋,刀身擴(kuò)出虛影,剛好夠兩只腳并行而立。三人辨別好方向,沖散云霧,目的明確地朝南方飛去。
空中,秦柱子將手伸出,慢慢地等著云霧飄來,還沒碰到,云霧就消失不見了。“天笑,上次這么近距離接觸云霧,還是白秋執(zhí)事帶我們來仙門的時候。轉(zhuǎn)眼間,我也可以騰云駕霧了。”秦柱子感慨道。“是啊,時間過得真快。”任天笑負(fù)手而立,看秦柱子。
“唉,你們看見了嗎?那是我家商會,沈字號商會。”沈崇陽還是第一次御空而行。秦柱子勾著腦袋,看向下面巴掌大的城池“怎么,不回家看看?”,沈崇陽一陣灑脫,家里的事,完全不用他操心“算了吧,還是先去完成任務(wù)吧,不打招呼就回家,我老爹還不追著我打。”
一陣嬉笑聲中,夕陽逐漸西下,他們朝著南方,臉頰一側(cè)被映得通紅,一路走說有笑。真看不出來他們是去完成任務(wù)的。
虧在他們修為不高,靈力很快被他們耗盡,只能就近選擇一座小城,進(jìn)了一家客棧“小二,給我們來三間上房,再上幾個小菜。”,頗有一番意氣風(fēng)發(fā)的味道。客棧內(nèi)人不算多,角落里的幾個人將酒碗放下,頭上的斗笠壓得更低,任天笑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他人盯上。
夜色很美,任天笑卻怎么也睡不著,一個人飄身上了房頂,看著月牙兒不知道在想什么。“怎么,你也睡不著?”秦遲在他身邊坐下。任天笑依舊看著月亮“你是喜歡這個塵世呢,還是喜歡那高高在上的仙門呢?”,秦遲雙手撐著身體“當(dāng)然是仙門了,不用為吃喝發(fā)愁,只用修煉,修心,接著修煉。”,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各有各的好吧。”背后又有一個人的聲音想起,沈崇陽飛身而上,卻沒有站穩(wěn),掙扎之間,弄掉了房頂?shù)囊粔K瓦片。“誰啊,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在此歇腳的人立刻開始怒罵起來。沈崇陽一臉尷尬,躡手躡腳地在兩人旁邊坐下。
“人間的錢財買不了仙人的修煉,仙門的靈石也在人間買不了一頓飽飯。”沈崇陽從納物戒中取出一小壇美酒,喝了一口遞給秦柱子。“你什么時候?qū)W會的喝酒?”秦柱子接過,喝了一口直辣地吐舌頭。
然后將酒遞給任天笑,任天笑抿了一小口,這酒,是苦的。“我總?cè)ネ祹煾傅木疲枚弥矚g上了這種味道。”沈崇陽愜意地說著。“酒有什么好喝的,又苦又辣。”秦柱子有些不明白。“那是你們不會喝。”沈崇陽招手讓任天笑把小酒壇遞給他。
“酒是要看和誰喝的,與一群酒肉朋友喝,不如自己獨(dú)飲,能與三五好友一起,一杯便可解千愁,和長輩對飲,談的是人生大義,而作為長者,敬的是春秋過往。”沈崇陽一番豪邁,嘴角卻沒再笑過“都說酒苦,可人生在世,誰又不苦。”
秦柱子無法理解“論長相,崇陽兄一表人才,論家世,你也是商賈子弟,論才學(xué),你是泠涯峰關(guān)門弟子,這樣,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沈崇陽輕笑,喝了口酒“你們呢,可有所依所苦?”,秦柱子看著明月“有啊,母親體弱多病,父親好賭成性,鄰村一劣紳想強(qiáng)納姐姐為妾,姐姐拼死不愿,嫁給了鎮(zhèn)上開食鋪小販,生意不景氣,劣紳又時常去騷擾,也是異常清苦。這都是我不想看到的。”
沈崇陽感嘆,苦酒入喉“天笑兄,你呢?”,任天笑被思念牽去遠(yuǎn)方“都一樣,一家人本來其樂融融,入仙門前,父母突然失蹤,留下了我和妹妹,村民受妖道蠱惑,差點(diǎn)被血祭,后來,幸遇師父,這才入了仙門。”
沈崇陽一口一口喝著濁酒“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啊。”,“你還沒說呢,我實(shí)在想不出,以你的身世背景,你有什么可愁的。”秦柱子問著。
沈崇陽已至微醺,搖晃著起身“等你老爹給你娶七個姨娘試試。再給你生四個哥哥,七個妹妹,兩個姐姐一個弟弟。那時候,你就會懂我了。”
“這不是很正常,富人妻妾成群,窮人賣妻典子。”任天笑理解著事態(tài)萬千。“呵~正常,正常個屁。”沈崇陽報了句口粗“老東西拼下這富可敵國的家產(chǎn),一家人卻為此爭得頭破血流,我親眼看見四哥將三哥投入井中,二姨娘給六姨娘的藥里多加了一味中藥。別以為我不知道,父親把我送去仙門,只不過是為了保護(hù)我,他那里曉得修仙問道。”
沈崇陽晃了晃手中的酒壇“現(xiàn)在我有些醉意,卻十分清醒,別人靠近我,都是奔著目的而來,只有你們,算得上我的真心朋友。不怕告訴你們,我貪財,只不過是想體驗(yàn)一下,拿著自己花不完的錢,是什么感覺。”說著,又重重灌了一口。
“這對我來說唾手可得,可是我將這些錢拿在手中的時候,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怕他們來搶,怕他們一不留神,將我從這世間抹去。我真的很怕,即使走出那個家,我依舊是噩夢連連。”說著,眼淚已經(jīng)朦朧了雙眼。
秦柱子急忙起身,將他扶著坐下,奪去他手中的酒壇“崇陽兄你醉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還得趕路呢。”,沈崇陽拉扯著秦柱子,將身體貼在秦柱子的胸膛嚎啕大哭“我真的怕,很怕很怕……”
之前從未聽沈崇陽提起,今日一提,便是一場宿醉。任天笑走了過來“這便是世啊,人事苦,苦在世間。”,秦柱子任由沈崇陽抱著“我一直認(rèn)為世間是仙門的附庸,現(xiàn)在看來,仙門才是。”一夜無話,三人就那樣坐在房頂,遙望明月,遙望著仙門。
時間已不算清晨,太陽已經(jīng)爬的很高,房檐上,沈崇陽跨著房子翼角,一只手在空中晃著。居然沒有掉下去!沈崇陽手指動了動,眼皮慢慢張開,滿臉的困意。
又閉上眼睛,感覺有什么不對勁,然后猛然睜開眼睛“我……這……”,說著,立刻向房梁上倒爬了過去。任天笑和秦柱子相互依靠著熟睡,被沈崇陽吵醒。
任天笑立刻起身,秦柱子反應(yīng)慢了半拍,躺在了房脊上。微微的痛意也讓他清醒了過來“我去,居然已經(jīng)巳時了。”
昨天晚上的事,沈崇陽已經(jīng)記不起來了,只知道自己喝了酒,不好意思地問道“昨天晚上……”,任天笑輕輕一笑“昨天晚上,我們睡得早,什么都不知道。”,秦柱子愣了一下“對對對,我們什么都不知道。也真是的,三間上房,都沒來得及享受一番。”
這才消除了沈崇陽的窘迫,三個齊齊下了房頂,屋里的一切讓人捏了一把冷汗,屋里被翻得亂七八糟,還好,他們的納物戒都隨身戴著,物品也都在納物戒里,沒有什么損失。只是任天笑的刀躺在地上,或許,昨晚光顧的那些人沒有拿得動,便放棄了。
繼續(xù)動身,任天笑感受到了修為高的好處,白秋帶他們?nèi)胂砷T的時候,也不過用了兩個時辰的時間。他們一天,才趕了一半不到的路。
又過了一天半的時間,眾人才趕到地方,在最近的一座城里住下。整個城里一片蕭條,攤位上小販無精打采地吆喝,不過奇怪的是,城中的客棧大部分都被住滿,任天笑他們還在漫無目的地尋著住處。
“看!那是爻天派的人。”秦柱子指向一群身著暗黃色道袍的人,和他們一樣,也是仙門弟子。“那邊的,是世俗宗門,三刀門也來湊熱鬧了。”沈崇陽指向另一個方向。
看來發(fā)布任務(wù)的,不止他們天圣劍宗,事情,要比他們想的復(fù)雜。
走進(jìn)一家客棧,沈崇陽不再那般高調(diào),對掌柜的說道“麻煩給我們?nèi)g上房。”,掌柜的一臉愁容“現(xiàn)在別說上房,普通客房也只剩兩間了。”,“掌柜的,生意好不應(yīng)該高興嗎,怎么見你憂心忡忡的。”任天笑隨意地問著。掌柜的無奈道“還不是哪怒江妖物,這里的人都靠打魚為生,這沒了生計,人都吃不上飯了,有銀千兩,還不如一袋米來的實(shí)在。”
“是這樣啊”事情比他想的還要嚴(yán)重,城中糧食,已經(jīng)有市無價了。掌柜的閱人無數(shù),一眼就看出他們絕非常人“你們也是為那藥物而來的吧,趕緊將那妖物除去,這房間,白讓你住就行。”
任天笑思考一下“我見城中不是已經(jīng)來了許多能人異士,難道他們就沒一點(diǎn)辦法?”,“來一批走一批,來時都信誓旦旦,說三天就能解決,可剛到第三天,便都失望而歸。”
“那來的都有哪些人?”任天笑繼續(xù)問道。“自稱四大仙門的,唐門的,三刀門,還有朝廷的,都有。”掌柜的說道。任天笑點(diǎn)頭謝過“那就勞煩掌柜的帶我們?nèi)タ头堪伞!?
“等等!”門外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是方才見到的爻天派的人“掌柜的,我們愿意出三倍價錢,將房間讓給我們可好?”,沈崇陽立刻就不服了,比財力,他何時輸過“我出五倍。”,那個領(lǐng)頭的一咬牙“我出七倍。”,沈崇陽上前一步“十倍!”,兩邊都知道,對方是和自己扛上了,爻天派那個領(lǐng)頭人語氣弱了幾分,彬彬有禮道“我們是爻天派弟子,今日來此是為百姓斬去一害的,還請行個方便。”
沈崇陽不屑一笑露出極其欠揍的表情“我們還是天圣劍宗的呢,為民除害,乃是我等職責(zé)。”,“你們欺人太甚!”一位要爻天宗弟子上前,沈崇陽一步不讓“是你們跟我們搶房間的。”
一陣吵嚷,掌柜的勸阻有些無力“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嘛。”,爻天派一名弟子一臉怒氣“有本事打一場!”,“好啊,那就打一場”說著,沈崇陽挺起胸脯,向前走了兩步。爻天派領(lǐng)頭弟子攔著“這也確實(shí)找不到合理的辦法,但打架,弄壞了這里的物件也是不好,換一種比法如何?”
沈崇陽不屑一顧道“不就是想比你們擅長的陣法嗎?我們應(yīng)允了。”,秦柱子急忙將他拉到一旁,小聲說道“他們可是爻天派,以修煉陣法為主,你怎么……”,沈崇陽邪笑著“我就是想挫挫他們的銳氣,一會兒你只用做一級陣法,只是速度要快。”
“可……”秦柱子遲疑著,沈崇陽打斷了他“接下來的就交給我”,說著便轉(zhuǎn)身繼續(xù)充當(dāng)大尾巴狼“說吧,怎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