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遛三圈了，您老人家選哪一個雅間？”大個子保安覺得累了，但還是擠出笑臉問。

“唉，人老眼花，再遛一圈。”老猴漫不經心地道。

“啊？”大個子保安叫苦不迭，但顧客是上帝呵，何況這個糟老頭子是一個有錢的主，為了自己的飯碗，他哪里敢得罪？咬咬牙，再兜一圈。

“喂，小子，剛才那個挺胸翹臀的嫩妞包了哪個房間？”老猴揉著老眼問。

“爺，包了梅花三弄。”小個子保安恭聲應著。

“這名字好聽，梅花一弄斷人腸；梅花二弄費思量；梅花三弄風波起……隔壁兩間呢？”

“左間是海棠花開，右間是玉人吹蕭。”

“這是雅名嗎？聽起來怎么讓人有點想入非非的感覺呢？”

“爺，這叫雅俗共賞。”

“好，我選海棠花開，蘇軾詩云：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鴛鴦被里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爺，你懂得真多，這個雅間被田捕頭和樊金牌等人包了，他們正在里面喝酒呢？”

“唉，與海棠花開無緣，與梅花三弄無分，看來只好選玉人吹蕭了，杜牧詩云：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爺，您這么大的年紀，能享受玉人吹蕭就算有福氣了，我們想都不敢想。”小個子保安羨慕道。

“你是嘲諷我老人家不中用了？”進了雅間，老猴在紫檀木椅上坐下來，臉含慍色。

“小的不敢，小的意思是說能吹的蕭必是好蕭，不能吹的才是壞蕭。”小個子陪著笑臉解釋著。

“這話說得有點水平，爺有賞。”

說罷，老猴從袖里摸出一些碎銀打賞，兩個保安千恩萬謝地退下了。

不一會兒，一個女領班領著一個持蕭的美女進入房間，笑吟吟的，只露三分皓齒，顯然她們受過專業機構就業前的培訓。

“爺，這是菜譜，請你過目。”女領班給他沏上一壺香茶，隨后遞上一張精致的紙牌。

“點五個下酒的招牌菜就好了，不帶湯汁的干貨，吃不完就打包，還有，買酒送葫蘆嗎？”老猴看都不看，問。

“送。”

“那打兩葫蘆好酒上來，外加20個羊肉餡包子。”

“好嘞，爺稍等，菜馬上到。”女領班嫣然一笑，吩咐持簫的美女道：“紫薇，伺候好這位爺。”

“是，姐。”紫薇欠了一下身子，送女領班出去后，虛掩著門，挨著老猴的位子坐下。

媽的，自己真渾，怎的不刮刮胡子梳個頭洗個澡換上一套干爽好看點的衣服出來呢？臭汗味老人味連自己都聞不下去，老猴暗罵著自己，真想揚手抽自己一記耳光。

可紫薇并不在乎，輕啟朱唇，吐氣若蘭：“爺喜歡聽什么曲子下酒呢？”

“我不喜歡聽樂器，喜歡真人真唱，尤其是喜歡聽情歌艷調。”

酒送上來了，老猴右手抓住葫蘆，仰頭喝了一口，想壓住心里的一股邪火。

“喔，今天是端午節，奴家給你唱一首《粽子》歌好不好？不過嘛，爺要摟著奴家的腰肢，助一下氣才能唱得出來。”紫薇嬌聲嗲氣。

“有這種事？我從未聽說過有這種唱功的？”老猴奇怪地問。

“這首歌有點肉麻，我是怕唱到動情之處，會全身酥軟的，若是你不摟腰，我只好唱別的曲兒為爺助興了。”紫薇媚眼波光一轉。

一個粽子的魅力有這么大嗎？且聽一聽，老猴依言摟著紫薇的腰肢。

“摟緊一點，我開始唱了。”紫薇清了清嗓子，就唱了起來：“五月端午是我生辰到，奴身穿著一襲綠羅襖。小腳兒裹得尖尖趫。冤家呵你是一只小饞貓，輕解香羅帶，剝得赤條條，插上一根梢兒也，把奴渾身上下來咬。”

“好聽嗎？”紫薇順勢倒在他懷里，感覺到他腰包鼓鼓，狐媚頓生。

“好聽，太好聽了，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聞幾回。”老猴手舞足蹈。

“真的嗎？我可是第一次聽到客官點贊的。”紫薇笑靨如花。

“真的，百聽不厭，這樣吧，你靠著屏風，站著唱，用女高音唱，唱完又唱，直到我聽厭為止。”老猴推開她，從懷里掏出銀票，把面額最小的那張塞入她的領口里。

“好嘞。”紫薇得到賞銀和鼓勵，如沐春風，按著老猴的話，貼近屏風，賣力地唱著。

這時，菜上齊了，老猴悠悠地喝著酒，時不時地催她大聲一點，再大聲一點。

“呯。”雅間的門突然被踢開了，進來一個美女，是老猴剛才在廊道上看到挺胸翹臀的那個，只見她雙眉齊豎，兇巴巴的樣子。

“你娘的鬼嚎什么，這種聲音給人家哭喪，人家都覺得煩，還唱個不停的，欠扁。”

經她這么一罵，紫薇不敢唱下去了，用恐懼的眼光望向老猴。

“她是我花錢請來助興的，在我的房間里愛怎么唱就怎么唱，關你什么屁事？”老猴睨了她一眼，冷冷地回應。

“臭老頭，再唱一次試試。”那女的叉腰警告。

“唱一萬遍我都敢唱，我的房間我作主。”老猴并不在乎她的威脅，挑釁性地來一個破銅鑼男高音：““五月端午是我生辰到，奴身穿著一襲綠羅襖。小腳兒裹得尖尖趫。冤家呵你是一只小饞貓，輕解香羅帶，剝得赤條條，插上一根梢兒也，把奴渾身上下來咬。”

天呵，這是歌嗎？簡直是一只老公貓在叫春，旁邊的紫薇受不住，用手捂住耳朵。

“臭老頭，你想找死？”那女的氣爆了，發瘋地沖上前，揚掌就打。

老猴反應極快，左手一個刁扣就抓住她的手，笑嘻嘻地道：“尖如筍，白如藕，這爪子有謀殺親夫之相。”

“老匹夫。”那女的既羞又惱，左手駢兩指，直戳老猴臉門，同時飛起右腿，這一招刁狠，近距離之下，一般人根本無法閃躲。

沒想到，她快老猴更快，右手一格，左腳踹她左腳，她重心傾斜，一個趔趄，不由自主地跌在老猴的懷里。

“王八蛋，臭流氓。”那女的身子被老猴按在雙膝上，又被攥住雙手，不能動彈，雙腳亂蹬有如一條美人魚搖擺著尾巴。

老猴從身上的臭皮囊里摸出一條捆仙索，將她綁得結實，丟在地上，卻不堵住她的嘴巴，任她破口大罵。

搞妥了，坐下繼續喝酒，老猴想叫紫薇換個曲子，可轉臉一看，紫薇不知什么時候嚇得腳底抹油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