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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 南燕春
  • 只此浮生
  • 3161字
  • 2020-11-01 08:29:42

春秋一大夢,黃粱好做真。

納蘭不意撐開了一個懶腰,肆意的舒展著筋骨,只可惜地方別扭,讓納蘭大爺有些舒展不開,睡的也不太舒服,不過幸虧是宮室,地龍燒的火熱,就算睡的是地板,至少很是暖和,更別說這御釀,煞是美味,讓納蘭不意猶自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咚的一聲,空空的祭瓶掉落在地上,納蘭不意迅如閃電般抄起,搖晃了一下,可惜,可惜,腰間的酒葫蘆也是輕若鴻毛,更是可惜,可惜。

祭瓶掉落,聲音在靜室蕩起,也驚擾了一邊發呆的人,空洞的聲音似遠及近,又傳回來納蘭不意的耳邊。

“酒師,醒了?”

納蘭不意定睛一看,頓時笑面如花,“納蘭不意,拜見皇上。”

說是拜見,可納蘭不意身子連動一動都欠奉,不過臉上姿態之真誠,讓人如沐春風。

趙瑞也不甚在意,眼神都沒有往上搭,而是繼續望著供桌上的三牲祭品,愣愣出神,不過嘴中卻問道:“酒師,又喝多了。”

說是問句,聲音幽幽,聽不出是何種口氣,更像是肯定,又像友人閑聊,不過半點無責怪之意,似是沒話找話,拉著家常里短。

納蘭不意更是無半點愧意,笑面依舊,不吝道:“醉罷三分看人間,此中當得一分味。”

趙瑞似是才回神,轉頭問道:“酒真的有這么好喝嗎?”

納蘭不意用力的點了點頭,眼帶真摯,語氣誠懇道:“天下唯美酒美人不可辜負也,美酒更在美人之前。”

趙瑞皺眉,似是想不明白,仔細思量,真是想不明白,不過轉眼即忘,腦中浮現了某件趣事,指著納蘭不意身后問道:“那酒師剛剛是否是與神共飲?”

瞬時,納蘭不意一驚,身子竟掙了起來,瞧著趙瑞指著的方向,回頭望去,供桌上,羊頭,牛頭,豬頭,似是在對他抿齒而笑,尤其那個豬頭,一個耳朵耷拉著,另一個耳朵卻微微翹起,上邊更是有一排牙印,不對稱的很,現在看去笑的更是猙獰。

納蘭不意撫下了胸口,平了一下心中的懼意,轉身望著趙瑞那似有似無的笑意,哈哈大笑道:“陛下,人生大事,無肉不歡。”

納蘭不意算是承認了。

趙瑞挑了挑眉,臉上的笑意更濃,揶揄道:“酒師,剛剛當真人神共飲。”

納蘭不意得意洋洋,盤腿坐到了趙瑞面前,大言不慚道:“神食其精,我食其渣,不使無主散人間,神食其華,我食其滓,我與人神皆兩滿。”

趙瑞哦了一聲,微微昂起了頭,眼神里顯露出佩服的味道,可還是繼續問道:“何謂兩滿?”

納蘭不意的頭更是高昂,脖子高高豎起,顯示它的潔白修長,“心滿意滿。”

不過納蘭不意得意沒多久,只聽得吱呀一聲,在空曠的大廳中響起,那修長的脖子伸的更長,不過身子卻是縮的更短,猶如機警的鴕鳥一般,只是脖子似是固住,一動不動,只有眼睛在左右張望。

殿室外傳來一聲童聲。

“陛下,您要的東西取來了。”

趙瑞瞧著納蘭不意的樣子好笑,不過還是先聲回答道:“拿來。”

納蘭不意瞧這側過身的趙瑞,修長的脖子也縮了回來,輕輕的吁了一口氣。

殿室口傳來腳步聲,聲音輕的要不是在此間靜室,根本幾不可聞,不過隨著腳步聲,還有銅器聲響起,叮叮當當。

聲音越行越近,來到了趙瑞與納蘭不意近前。

納蘭不意這才瞧見,原來是一個小太監抱著一個和他半身一般高的祭瓶,腰間別著布兜,叮當聲由此而起,剛才的吱呀聲,也一定是小太監開門所致。

小太監雖小,帶著這些東西卻不顯費力,不過納蘭不意,還是趕緊起身接過,抱著沉甸甸的祭瓶,心里卻滿蕩蕩的。

趙瑞在一旁解釋道:“我進來后看到屋中的擺設,想必酒師應該是以實物為演練,教我學習國祭的禮儀,所以我命趙和又去取了一些器物,假做祭器,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說話間,趙和已經把布兜中器物取了出來,本就是演練,所以趙和所取的器物,也是不多,兩三件擺放在一旁。

納蘭不意使勁點了點頭,“合適,合適。”

尤其抱著的祭瓶,滿滿一瓶,聞著飄出來的香味,是酒,不是水,心里更是樂開了花,“相當合適。”

這時,又聽的一聲吱呀傳來,這回納蘭不意聽的真切,聲音傳自他的后方。

納蘭不意狐疑的回頭望去,身后除了供桌,空無一物,羊頭,牛頭,豬頭,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不對稱的豬頭,耳朵似乎更歪了一點點,變得更加不對稱,連豬臉上的笑容,都詭異的像是一抹譏笑。

納蘭不意看了看又看,供桌安穩異常,一動不動,回身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了一縷汗滴,請道:“皇上,咱們不要開始吧。”

趙瑞愣愣的點了點頭,只是忽然感覺今天的酒師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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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祭共分九大儀程,迎天地,奠玉帛、進俎、初獻、亞獻、終獻、撤饌、禮送、望燎。各儀程分奏不同樂章,祭舞已敬天地.....”

納蘭不意難得正經而談,不過時間不長,就狡黠的笑道:“不過各儀程分有禮司,承天閣,宗司準備,皇上大可不必在意,都是主持多年的老人,出不了什么差錯,雖說是國祭,不過都已經駕輕就熟的玩意,簡單的很呢。”

趙瑞反而一臉認真,直至中心的問道:“那需要朕做什么?”

納蘭不意撓了撓頭皮,想了一下道:“國祭之前,皇上需在祭閣齋戒七日,以示身心清凈,以禮天地,這可是難受的活,皇上青春正旺,就怕晚上皇上耐不住寂寞。”

趙瑞瞪大了眼睛,問道:“祭閣?”

納蘭不意用力的點了點頭,不過好像小皇上并沒有聽出自己話中的歧義,哎,果真還是個雛嗎。

趙瑞新奇的問道:“可以出皇城七日!”

納蘭不意無奈的恩了一聲,瞧著趙瑞興奮的樣子,果真沒有和自己對到點上,宮廷教育,任重道遠啊。

眼見趙瑞眼神已經飄散開來,思緒漸漸飛起,納蘭不意重重的咳嗦了一聲道:“出了,也是在祭閣里孤守七日。”

趙瑞會意的點點頭,靦腆的笑了笑:“七日夠了,能出去看看就好。”

一時間,納蘭不意心中竟對眼前的人兒泛起了一絲憐憫之情,不過誰人又不是這籠中之雀,相比而下,人家的籠子還要精致些。

納蘭不意臉上的暗色轉瞬即逝,轉出了一本正色道:“說的簡單,不過國祭,儀程繁瑣,皇上一定要守的住性子,切莫耐煩,國祭當天不說百官眾卿,八王遣臣,還有王孫世子及學宮諸君等,都來宗司觀禮,國祭一年一度,但之往君上年少,皆由大祭酒代之,現君上第一次主持國祭,眾望期盼,不過更應該甚之,甚之。”

趙瑞臉色微紅道:“酒師是怕我出錯,貽笑大方吧。”

納蘭不意搖頭道:“當然不是。”

有些話他不能說出口,更不該他說出口,這是一個臣子的本分,有些話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可能說的就是當下,不過該辦的事更應該辦的妥妥帖帖,畢竟這也是一個臣子的本分,納蘭不意自認為不是一個好臣子,但誰叫他稱呼他為酒師呢。

納蘭不意抬眼瞧了瞧趙瑞身后的趙和,低眉順目,自嘲的笑了笑繼續道:“君上貴為天子,天地鐘愛,天子祭天,百無禁忌,然行之有規,言之有理,國祭儀程,自古而今,自有得道之處,為大,祈天萬福,受燕國百姓,禱萬民之信,告天地與和,為小,彰國之禮儀,教化諸君,是以,國祭之事,不得有失,失儀事小,安國事大,臣言君上甚之,甚之,蓋因如此。”

趙瑞慎重道:“朕省的。”

納蘭不意側身望向身后,祭桌以備,三牲以齊,趙和雖然找來的東西有些少,使得假設的祭壇有些簡陋,不過夠用就行,尤其豬耳上,自己啃咬的牙印,讓納蘭不意略微尷尬,心中默念了幾句,非禮勿怪。

接著納蘭不意站起了身子,低頭望著身下同他一樣坐在地上的趙瑞,突然竟只覺的眼前有些恍惚起來,曾經也有人與他席地而坐,與他醉飲長歌,為他研墨添筆,不過現今他也不過是一個蹉跎多年的納蘭祭酒罷了,可笑,可笑。

納蘭不意搖了搖頭,按下了滿心唏噓,躬身而拜道:“請君上觀我演禮。”

趙瑞有些慌張的站起了身子,綽綽不安的彎腰回禮,樣子笨拙,卻一板一眼,笨拙是因為有些日久生疏,一板一眼是身體的曾經本能。

趙瑞鄭重道:“酒師請。”

納蘭不意不見辭色道:“君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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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宣文室內,趙瑞認真學禮之時,一個活潑的紫衣少女從未央宮門外遠遠而來,沿著嵌道,一路哼著小調。

紫衣少女身后一個綠衣少女,緊緊跟隨,左手里提著布包,相比前方正大光明的紫衣少女,身后的綠衣少女左顧右盼,像是做賊一般,不時望向前方的紫衣少女,眼神憂憂怯怯,不時望向把眼掃到她們身上的守衛,眼神兇神惡煞。

可惜,綠衣少女的努力,多是徒勞,依舊擋不住一路落在她倆身上的目光,畢竟紫衣、綠衣如此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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