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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怡悅可希(四)

  • 我替男神集陽壽
  • 張之澄
  • 3160字
  • 2020-11-01 03:25:36

這邊御史剛下朝就趕來向來交好的安將軍說明情況,安將軍也得知安可希即將出征的消息,只是滿心擔憂。而安夫人更是不斷抱怨,“圣上真是不懂小年輕的浪漫了,這才剛成親,就要分開,這年輕人怎么受得住啊!希兒,你好好跟怡悅說說,別讓她生氣,快去。”安夫人善解人意地告訴安可希。

“怡悅,我……圣上下旨,我要代父出征,攻打南蠻。可我……我怕,若是我回不來……”安可希覺得自己突然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他怕自己回不來,只會讓她徒留牽掛。

可他還沒說完,就被白怡悅輕捂住嘴:“不要說,我相信你一定能平安回來,你也要相信。我一定在家好好等著你。”白怡悅朝著他臉上一點。

“可若是你不回來,我可就當你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那時,你可別怪我不客氣!”白怡悅佯裝生氣地撅起嘴。

“哈哈哈,傻瓜,怎么會有別的女人,我安可希這輩子就認定你了!”安可希爽朗大笑。

“我相信的,我只有你……”白怡悅拿手輕輕環(huán)住他精壯的腰,把腦袋枕在他胸口,低聲呢喃。

……

入秋的天氣,濕熱的風也染上了絲絲涼意,天空澄澈清明,正適合打仗。

“報——將軍,老爺傳來急報,老爺和夫人已中千機散,圣上將將軍府包圍,少夫人下落不明!”安家家丁來報。

“咔嚓——”安可希手中的茶杯滑落到地上,已預料到圣上會對將軍府下手,卻怎么也沒想到厄運來得這么快。本以為最早會在戰(zhàn)爭勝利后他才會動手,是自己大意了!可這狗皇帝對將軍府下手,難道他就不怕自己打敗仗嗎?是了,他根本不在意百姓的死活,魏國疆域遼闊,就算是十幾場戰(zhàn)爭接連失敗,也不能撼動京城分毫,可狗皇帝不管百姓死活,他卻不能不管,我大魏的子民,我自有保護他們的責任。可是怡悅?不,她不會有事的,她再怎么說也是宰相之女,宰相一定會保住她的,一定會。這時候的安可希并不知道,他的白怡悅正在生死邊緣徘徊。

京城,宰相府——

祠堂里,白怡悅和白宰相面面相覷,白宰相貪婪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白怡悅的臉。白怡悅皺了皺眉,不動聲色。

“宰相大人,不必裝了,你我都知道你的目的,這張臉你大可以拿去,但你若是用我來要挾安可希,我勸你趁早放棄這個念頭。他是心懷百姓的人,決不肯因兒女情長斷送百姓生命的。”白怡悅不卑不亢的開口,卻是一番大義稟然的話。

“呵,到現(xiàn)在你還是這樣認為嗎?他對你的情意我可都看在眼里,他是絕不肯讓你受到一絲一毫傷害的。可你憑什么?憑什么你好好的享受著這一切?這一切,本該是屬于我女兒的!”宰相紅了眼咆哮道。

白怡悅心里寸寸冰涼,本以為自己陪了他這么多年,也算是半個女兒,可如今看來,是自己高看自己了,即使再過幾十年,宰相心里依然只有他女兒,自己這個養(yǎng)女,可真是一無是處啊。

“帶下去,押進水牢,嚴加看管。”宰相朝身后的家丁喊道。“大師已回,過幾日就是月圓之夜,正是以面易面最好的時候,在這之前,你可要好好保護自己的臉,這就是我送給女兒的雙十禮物。哈哈哈哈哈哈……”白宰相的笑聲在空蕩蕩的宰相府回響,聽者不約而同打了一個寒噤。

也不知過了幾日,水牢里是終年不見天日的,白怡悅四肢被鎖在水牢墻壁上,雙腿泡在寒冷刺骨的水中,卻早已毫無知覺,沒有什么比心里的涼意更甚,真希望這樣的日子快點結(jié)束啊。

“快開門,老爺要我?guī)ё咚 豹z卒的聲音在鐵門外響起。

原來今天就是月圓之夜了,終于能解脫了呢,白怡悅費力扯出一個笑,卻在下人們碰到她時,費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昏了過去。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自己被人拽出了水牢。再次醒來的時候,白怡悅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空氣里彌漫著四溢的夜來香的香氣,四肢被鎖鏈鎖在床上,完全動不了。

“喲,丫頭終于醒了。”嘶啞的聲音響起,白怡悅抬眼看去,是個戴著半面狐貍假面的術(shù)士。

“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我可以替你完成。”術(shù)士道。

“我對這世間再無留戀,唯一放不下的是我的丈夫,他在戰(zhàn)場征戰(zhàn),卻還要擔心我的安危。你能不能幫我寫封信,留給他,告訴他我很好,不必掛念。”

“姑娘,我可不幫人送遺囑,以面易面而已,你能活著的,你能再見到他歸來。”術(shù)士開口。

“……”那時,他還認得出我嗎?白怡悅瞪著空洞無神的雙眼看著天花板,眼淚無聲流淌。

“那我開始了。”

白怡悅只感覺一陣眩暈,半夢半醒之間感到臉上刀子劃過的冰涼,這涼意一直滲透到心里。閉眼,眼淚無聲劃過。

碧柳閣里,丫鬟們進進出出,端進一盆盆溫熱的水,最后又端出一盆盆血水。床上的兩人卻是毫無生息。在術(shù)士的巧手之下,一個精致的面皮被放在了原本的白小姐臉上,那面皮一沾到白小姐的臉,就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吸收了,短短幾分鐘,面皮就貼合在了原本枯槁的臉上,完美地看不出一絲裂痕。可那被拿走面皮的白怡悅,原本保養(yǎng)的很好的臉極為快速的枯槁了下來,仿佛是把白小姐的臉安置在了她臉上。

“我是一個對愛情失望透頂?shù)娜税。銤M心掛念自己的丈夫,殊不知這心意相通都是假話,唯有永恒的容顏能夠使所謂的愛情永駐,可現(xiàn)在,我想最后相信一次。你可要好好兒的,親口告訴你丈夫,你還活著,我是向來不幫別人傳遺囑的……”迷迷糊糊間,白怡悅聽到那神秘術(shù)士在自己耳邊說。

那術(shù)士做完以面易面的手術(shù)后,就收拾東西準備退隱,他輕手輕腳走出房門,關(guān)上房門前,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白怡悅。

“我向來不相信愛情,可是,這一次,我想給你一次機會,也算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那神秘術(shù)士以別人察覺不到的聲線低聲說。

“好生看護她們兩個,切忌發(fā)聲強烈的心里波動,這移植的面皮雖然好用,但也脆弱的緊,一旦有劇烈的表情變化,就會因跟不上面皮之下的肌肉而脫落,且不能第二次移植,好生珍惜吧。”待關(guān)上門,術(shù)士吩咐道。

“一定,一定!”白宰相奉承著開口。

“我即將歸隱,一但面皮脫落,我也回天乏術(shù),休要來尋我。”那術(shù)士說完話便徑直走了。

宰相吩咐下人好生照顧著已改頭換面的真正的白家小姐,而那白怡悅,不過是他撿來的孩子,一個已經(jīng)盡了義務的棄子,就沒有必要分出精力去照顧了,便讓下人拖她去水牢繼續(xù)關(guān)押。

……

戰(zhàn)場——

安可希把自己對宰相的不滿和對自己無能的憤怒發(fā)泄在戰(zhàn)場上,魏軍步步緊逼,惹得越軍節(jié)節(jié)敗退。安可希讓安家?guī)讉€幸免于宰相魔爪的部下緊盯這安家的動靜,一旦有機會,就趁機劫掠宰相府,把老爺夫人救出來。這一決定,也成了他日后最后悔的事,他沒有想到,本最該安然無恙的白怡悅現(xiàn)在處于最危險的境地。由于水牢環(huán)境潮濕,蚊蟲遍地,加上臉上的傷口尚未痊愈就被關(guān)押在水牢,下人也都知道了她并非真正的白小姐,甚至于沒人愿意接近她,更別提送飯了,這白怡悅的身體是一日比一日差,能否撐到他回來,還是個未知數(shù)。

十二月二十八日,第一場大雪覆蓋大地的日子,也是安可希凱旋而歸的日子。朝廷里人人都知將軍府已經(jīng)絕無反彈的可能,以至于沒有人為將軍府說一句話。午時三刻,安可希回到京城的前一個時辰,將軍府被抄家,安老將軍和夫人連帶著將軍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名家丁,問斬。

問斬時,是天上大雪下得最大的時候,仿佛是天神為了掩蓋令人窒息的傷痛而降下的最后一層遮羞布。可雪花是沒有鮮血一樣的溫度的,只能在觸碰到鮮血的剎那融化,成為血水的一部分。問斬的時候,朱雀大街空無一人,百姓心知這是世代忠義的安將軍,這是為了魏國鞠躬盡瘁對將軍府,可是啊,一腔忠義終是抵不過小人離間、皇帝昏庸,于是他們都不去看,只在家中黯然抹淚。

此時,安可希還在凱旋而歸的路上,眼前就是城門,只要過了這道門,自己就可以憑戰(zhàn)功向皇帝求情,放過將軍府。他可以放棄自己的兵權(quán),也可以就此解甲歸田不問世事,只求皇帝放過將軍府,還有一步,只差一步!

“我安可希凱旋而歸,開城門!”安可希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他著實不明白正午為何要關(guān)城門。

“圣上有令,今日問斬將軍府,閑雜人等一概不許進入!”守城將士不帶一絲感情的機械回答。

“你說什么?”安可希劍指將士,紅了雙眼,只感覺有什么被生生從身體里剝離,痛得他難以呼吸。

“給我開門,逆我者,殺無赦!”安可希揮舞起手中的劍,劍鋒所指處,寸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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