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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騎兵與戰(zhàn)馬

  • 戰(zhàn)江
  • 一抹初心未了
  • 3164字
  • 2020-11-01 01:35:01

永州城兵營以南,一支一百五十人的騎軍自西往東呼嘯而過,馬蹄裹挾著泥濘,聽不到什么馬蹄的聲音,只有細(xì)雨、騎兵、烈馬。

這些大馬都是從隴西牧場進(jìn)入劍南道,然后由永州城牧監(jiān)率領(lǐng)士兵從劍南道運(yùn)送到永州城,每一匹都是上等戰(zhàn)馬,每一匹都是牧監(jiān)李陽的孩子。

前段時間聽說王沖和楊開庭要給手下的新兵挑選戰(zhàn)馬,李陽心疼的站在馬廂的門口看著,那樣子就像是看待自己的女兒出嫁一般。王沖還和李陽開玩笑道:“辛虧你老李沒有閨女,要是有閨女,閨女嫁人時你不得心疼死。”

養(yǎng)了一輩子馬的老李雙手插在袖子里,沒有說話,只是在心里想這二百匹馬哪個不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旁邊有一個女兒的楊開庭倒是不樂意了,問王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王沖反應(yīng)過來后趕緊回道,“沒什么意思。”

王沖雖說是速馬營的校尉,楊開庭是副校尉。可明眼人都知道,楊開庭說一,王沖是絕對不敢說二的,平時走路的時候也是楊開庭在前,王沖屁顛屁顛的跟在楊開庭的后面。

并不是說楊開庭在軍中囂張跋扈,把王沖校尉的職位取而代之,而是兩人是兄弟,從入伍投軍時便在同一個伍長的手底下當(dāng)兵,一直到王沖當(dāng)上速馬營的校尉,兩個人一直是搭檔。

楊開庭比王沖年長幾歲,自然是王沖叫楊開庭一聲哥,幾個兄弟拜把子的時候也是楊開庭在王沖的前面,只是后來其它幾個兄弟都戰(zhàn)死了,只剩下他們兩人。這校尉一職原先定的是楊開庭,王沖是副尉,只是楊開庭性格冷淡,不喜歡當(dāng)這校尉,便讓王沖當(dāng)了校尉。

此時楊開庭、王沖兩人策馬站立在橫跨東西的練馬道一側(cè),冰冷的細(xì)雨散在兩個人的臉上,給兩人帶來一絲涼意。

王沖伸手摸了一把臉望向楊開庭說道:“二哥,你說老伍長和其他幾個兄弟看到這副場景得有多開心,他們這輩子的夢想就是率領(lǐng)一支百人以上的騎兵馳騁沙場。”

楊開庭直視前方雙手用力攥著馬韁,“那我們就帶著他們的夢想狠狠的殺一次西宛蠻子。”

王沖也是一臉的期待。

孔友秋選的馬是一頭個子不太高的隴西馬,通體栗色,這匹馬雖然個子比其他的馬匹稍微矮一點(diǎn)兒,但渾身肌肉結(jié)實(shí),孔友秋進(jìn)馬廂的第一眼便看中了這只馬,他感覺這只馬就像他一樣。他給戰(zhàn)馬起了個名叫‘秋’,一是因?yàn)檫@匹馬像他,二是因?yàn)樗汀铩窃谇锾煺J(rèn)識的。

一百五十名速馬營騎兵皆手持馬刀,人披甲,馬不披甲,輕騎兵制式。

馬刀是姜國自制的一種騎兵兵器,長四尺(一米三)有余,刀背寬,刀刃為彎刃,方便劈砍,專為姜國騎兵所用。

練馬道東邊是一排接著一排的草人,如同等人般高度,速馬營士兵排成錐形陣,自西向東沖殺過去。騎兵作戰(zhàn),這樣的一沖即過的以騎對步,不太需要考驗(yàn)騎兵的力氣,借著馬的速度,不必刻意做出揮砍的動作,刀刃朝前一帶而過即可。但要造成巨大的殺傷力就需要考驗(yàn)騎兵的素質(zhì),如何在沖刺的過程中,跟隨馬的奔跑律動調(diào)整好自己的呼吸,如何最大程度的借著馬的力量,給予敵軍最致命的傷害,這都是騎兵要學(xué)習(xí)的。

孔友秋從開始一沖而過時會把馬刀留在草人上,到現(xiàn)在的一沖即過,毫不拖泥帶水的‘絲滑’,可謂是付出了很多的汗水。

還記得孔友秋從小的夢想便是騎大馬,從小在永州城里看到那些騎馬的公子哥,他就覺得很威風(fēng),倒不是覺得那些騎在馬上的公子哥有多威風(fēng),他只是覺得騎馬這件事很威風(fēng)。

這個黝黑健壯的少年剛騎馬的時候,也被那頭叫‘秋’的戰(zhàn)馬狠狠的摔下馬背過,當(dāng)時他只是站起身,裝作不疼的樣子,摸了摸‘秋’的頭,其實(shí)少年整個后背都被摔麻了,身體就像是散架一樣,如果你近距離看著少年的眼睛會發(fā)現(xiàn)眼淚已經(jīng)充滿了眼眶。

軍中大馬自然是不好馴服的,很多人都從馬背上摔下來,有的人到最后只能換了一匹馬,像孔友秋這樣,馬兒虐我千百遍,我待馬兒如初戀的并不多見。

少年看待‘秋’就像是看待自己的兄弟,好幾次對著‘秋’道:“秋,我一定要給你找一個最漂亮的母馬。”每次少年說這句話時,‘秋’總是理都不理,正眼都不帶看他一眼,好像在說,“你先自己找到媳婦再說吧,再說了,老子英俊帥氣,需要你幫忙找媳婦?”嗯......這句話在李存福那兒叫‘玉樹如風(fēng)’。

少年這段時日也體會到騎馬的樂趣,還記得他第一次騎著‘秋’圍著練兵場轉(zhuǎn)了一圈,沒有從馬背摔下來,少年哈哈大笑,充滿了喜悅,拍著‘秋’的脖子道:“好馬,好馬。”結(jié)果說完這句話就又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王校尉和他們說過:“馬是通人性的,你對它們的好它們能感受到。”

速馬營的士卒們都很相信這句話,馬能感受到他們的好,他們也能感受到馬兒的好。騎兵在戰(zhàn)場上能依靠的除了身邊的兄弟,就是身下的馬兒。

中原騎軍和西宛騎軍、隴西的西涼騎兵不太一樣,他們每個人只有一匹馬,只要戰(zhàn)馬不出現(xiàn)傷亡,這一只從自己從軍時選中的戰(zhàn)馬便會一直陪著自己,直到戰(zhàn)馬老去或者戰(zhàn)馬的主人死去。

戰(zhàn)馬陪著士兵聊天,陪著士兵血戰(zhàn)沙場,陪著士兵經(jīng)歷生死,戰(zhàn)馬和士兵親如兄弟,所以有的士卒死后還會把死去的馬和自己葬在一起,希望來世還能夠騎著同一匹馬,還能夠繼續(xù)做兄弟。

和孔友秋一起加入速馬營的新兵中有一個叫黃升的少年,和孔友秋一般大,個頭比孔友秋稍微高點(diǎn),只是體格稍微的瘦點(diǎn)。黃升在馬廂里選了一匹和他一樣的馬,個頭比‘秋’高,也比‘秋’瘦。黃升看著這匹馬就喜歡,他給馬兒起了個名叫‘瘦子’,速馬營的士卒們常常會看到黃升和馬坐在練兵場上聊天。

速馬營的士卒都知道黃升平時不喜歡說話,剛來速馬營那會和人說話都會臉紅,很靦腆的一個小伙子。速馬營里的兵都知道黃升是速馬營里最努力訓(xùn)練的幾個人之一,也不和人說話,就自己一個人在練兵場上的木馬上跳來跳去。連王沖都說黃升的性格像極了楊開庭,人狠話不多。王沖能覺得黃升像楊開庭,可見對黃升的評價(jià)之高。

可偏偏就這樣的一位刻苦努力的少年,前些日子從馬上掉下來摔斷了腿。當(dāng)時少年躺在練馬道上,迷茫的看著天空,他沒有哭也沒有喊疼,只是迷茫的看著天空,‘瘦子’就站在他的旁邊,默默的看著他,用頭蹭了蹭少年的頭,就像少年用頭蹭它的頭時一樣。

當(dāng)王沖和楊開庭沖過來時,少年已經(jīng)疼的失去了知覺,他伸手撫摸著‘瘦子’的頭,笑著看著‘瘦子’道:“瘦子,不管你的事,是我太著急太不小心了。”

瘦子被王沖和楊開庭抬走后,所有人都看到又高又瘦的‘瘦子’留下了眼淚。

當(dāng)少年得知自己的腿摔斷后,少年只是望著兵營上面的木頭,眼神中充滿了迷茫。

少年對守在旁邊的王沖說道:“王校尉,把‘瘦子’給我留著,我腿好了就回來。”

王沖握著少年的手點(diǎn)頭道:“好,一定給你留著。”

黃升離開兵營之前去了趟馬廂,看著像他一樣的‘瘦子’道:“瘦子,等我回來。”

‘瘦子’抬起頭發(fā)出‘嘶---嘶---’的聲音,黃升用頭蹭了蹭‘瘦子’的頭后,在王沖的幫助下離去。

離開兵營時,練馬道馬蹄聲依舊,所有人都在用這種方式告別黃升,眾人齊聲高喊道:“黃升,等你回來。”

這個高高瘦瘦的少年離去的時候眼神明亮,喃喃自語道:“這不是還能接著當(dāng)騎兵嗎,腿斷了大不了過幾個月再回來是了。”

少年摔下馬的時候真的怕自己以后當(dāng)不了騎兵,怕自己以后再也見不到‘瘦子’。

有些人出生下來就適合當(dāng)騎兵,比如黃升,比如孔友秋。這一路上會遇到各種挫折,但他們從未怕過,因?yàn)橹灰墚?dāng)騎兵,哪怕前面時刀山火海他們也會沖過去。就像當(dāng)年的楊開庭、王沖兄弟五人,哪怕有人死了,也會有人把這份夢想繼續(xù)傳遞下去。

生是騎兵,死亦是騎兵。

————

永州城外一個叫稀泥丘的小山坡上,兩個漢子一左一右跪在那兒,漢子的面前是四座墳?zāi)梗瑝災(zāi)估镏挥幸挛铮]有尸骨。

一位名叫王沖的漢子手里拿著一壺酒,朝每個墳前的碗里倒了一碗酒,又給自己和旁邊的漢子倒了一碗。

漢子端起碗來咧著嘴笑道:“老伍長,兄弟們,我王沖當(dāng)上校尉了,本來是讓二哥當(dāng)?shù)模Y(jié)果他不愿意就讓我當(dāng)了,反正校尉和副尉都是我和二哥的,誰當(dāng)也無所謂。雖然手底下只有五十個兵,可好歹也是個校尉呀。”

旁邊叫二哥的漢子端起碗臉色平淡的道:“老伍長,兄弟們,有機(jī)會一定多殺兩個西宛蠻子為你們報(bào)仇。”

“對,到時候一定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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