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勉強笑道：“我也很高興。”

“見著那個女孩了吧？”查理彎腰從柜臺里拿出了一瓶酒，像是自釀的，沒有封裝，簡簡單單的一個透明玻璃瓶，里邊是透明的酒液。

夏安沒有注意太多，他被查理的話給吸引了，“你知道那個女孩？”

“大概。”查理抬起頭笑了笑，“找個小桌坐下吧，我去把準備好的菜肴端上來。”說著，他轉身進了柜臺后邊的另一個房間，那是個廚房。

四下看了看，夏安便就近找了個小桌坐下了。

沒一會，查理出來了，他推著小餐車來到小桌邊，將餐車上的兩個碟子擺上了小桌，放在夏安面前的是塊肉排，對面的則是一個肝臟。

將各種餐具精心擺好后，查理坐在了夏安對面，拿過兩個小杯，打開酒瓶，滿了兩杯。

聞到那股酒味，前世曾縱橫酒桌的夏安立馬得出了結論，這多半是那種近乎工業酒精的精餾酒，度數95%左右，直接喝大概率會燒壞聲帶，但這種玩意根本不會在廢土中出現，因為太金貴了。

“想問什么，問吧。”查理將酒杯推到夏安手邊。

“說說那個女孩？”

“她？她來自圣國，你知道圣國吧？從這個小鎮到他們最近的城市，只需要半天。”查理似笑非笑。

夏安晃了晃那杯酒，剔透如水般的酒液在杯中掀起波瀾。

他大致了解一些，這個圣國其實與帝國沒太大區別，一樣充斥著貴族與奴隸，可統治他們的則是教皇，這也是圣國與帝國最大的區別，圣國建立了一個國教——至純神教，他們崇尚純粹的人類，將接受機械義肢、發生突變或是有著先天殘缺的人貶為異端，并清洗他們。

可這與那個女孩有什么關系？

查理搖晃著酒杯，眼神迷離道：“那個女孩便是你的院長，從圣白之城搶回來的，那支追蹤而來的軍隊，就是圣白之城的駐防部隊。”

夏安被驚到了，圣白之城？那是圣國在東方的要塞，有重兵把守，還有無數強者坐鎮，號稱‘不落之城’，頂住了帝國無數次進攻，院長居然能從那兒搶人？

查理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笑問：“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夏安扯了扯嘴角，心中暗自嘟囔：這不廢話嗎？

“呵呵，他不會從來都沒跟你說過，他來這之前的事吧？”查理玩味地看著夏安。

之前的事？夏安茫然地眨了眨眼，這個院長還從來沒說過，他也沒問過，難道院長以前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

“看來他還真沒跟你說啊。”查理似乎早就料到了。

“那...”夏安張口欲問，可查理打斷了他的疑問。

“既然他不說，那我也就不說了，反正他很有名，你可以慢慢找。”查理笑瞇瞇地從餐車下拿出一個黑色小手提箱，放在桌上打開，然后轉過來，推到了夏安面前，“看看吧，你想要的東西都有了。”

夏安已經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查理居然已經準備好了。

手提箱里，一疊是黑色封皮的身份證件，另一疊藍色的是持槍證件，還有一疊黑的是傭兵證，他抬起頭來意外地看著查理。

查理笑瞇瞇地抿了口酒，笑道：“這兒除了離圣國比較近以外，就只和帝國接近了，你不去帝國，還能去哪？”

呃...夏安扯了扯嘴角，這還真是。

想要最快速地擺脫圣國的追擊，那就只能進入帝國，畢竟帝國與圣國從來都水火不容，大戰時有，小戰不斷。

“我相信，除了這些證件，你還需要一些東西。”查理推開了餐車，露出下邊的大黑色手提箱，“比如一把能轟爆五階生物的槍。”

手提箱沉甸甸的，夏安打開后，里面塞滿了東西，而擺在正中間的，是一把瑩白色的半自動手槍，厚重的槍身容易讓人認為它是把手炮，旁邊是三個同樣瑩白的彈夾。

查理介紹道：“‘咆哮’，帝國工業制造，綠谷科技院設計，通體由白玉合金打造，口徑20mm，彈夾九發，三個彈夾，二十七發銀合金子彈。”

指尖輕輕滑過‘咆哮’細膩冰冷的槍身，這玩意在廢土上有價無市，夏安看向箱里的其他東西。

“除了這把‘咆哮’，箱里還有能量棒，足夠四個人維持三天的營養所需，三枚‘熾天使’手雷，六階也扛不住，提醒一下，拉了之后丟遠點，然后就是應急醫療包了，一共算你五萬五千。”查理說完，拿起了刀叉。

夏安緩緩合上箱子，心里很疑惑，五萬五千？這連一枚‘熾天使’買不起，他想不通，哪怕是查理給他友情價也不可能那么低。

可沒等他問，查理又說：“忘了問你，你覺得一個六階的人會得綠腐病嗎？”

這一問，夏安愣住了。

六階會得綠腐病嗎？這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所有得了綠腐病的都是一些拾荒者，大都三階以下，三階以上都不會來做拾荒者，他自己也就二階。

似乎根本沒有期待他會知道，查理切下一片帶血絲的肝臟后，緩緩說道：“源力，這是每個生物都能掌握的力量，人類在達到三階后都能運用源力，這種純粹、毫無屬性的能量會不斷淬煉身體，讓人類進一步變強，所以，到了三階后，人類的患病率就直線下降，近乎為零。”

“你的意思是...”夏安的聲音有些干澀，因為院長就是六階。

“嗯哼，哪怕是九階的極限者，也有死在暗算下的。”查理說完，將叉子上的肝臟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我懂了。”夏安心中了然，院長得病是被人暗算了，而暗算院長的人除了謝廖夫說的那支軍隊外，夏安想不到其他人。

一想到院長是被暗算的，他就怒火中燒，可他還是冷靜下來了，女孩的事還沒問清楚呢。

“那個女孩到底是...”

“不清楚，圣國對她的保護很嚴密，不僅僅是她個人，還有她的資料也是，我剛剛已經把我所知道的說了。”

“好吧...”夏安有些不甘心，這到頭來也沒知道點啥東西。

“再不吃就冷了。”查理示意了一下那盤肉排。

“呃...”夏安低頭看了看裹著濃厚醬汁煎得焦香的肉排，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上輩子他就喜歡這么弄肉排，然后吃得滿嘴飄香，可現在，他覺得自己與這塊肉排有些相像。

一樣的一無所知，一樣的面臨宰割。

思索片刻，夏安抬起頭來，問：“為什么幫我？”

查理挑了一下眉毛，隨口說：“第一，我和柳風的關系不錯，第二，我很欣賞你，也很敬佩柳風，他是一個好人，一個敢于貫徹行動的好人，你和他很像。”

柳風是院長的名字，夏安靜靜地聽著。

查理忽然瞇了瞇眼，隨后繼續道：“第三，他們不爽，我就爽。你知道嗎？人類在達到三階時，有極少一部分人會擁有一種特殊的能力，這些能力有的能改變源力的特性或屬性，讓源力的破壞力更強大，或是能夠治療他人，有的則是改變肉體，還有的就有些說不清了。”

查理拿起餐巾抹了抹嘴，繼續道：“我便是其中一員，我的能力不僅改變了我的能量屬性，也改變了我的肉體。”

說到這，查理的棕黑色的雙眼忽然變得猩紅，整個人瞬間隱沒在黑暗中，唯有一對猩紅小點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向夏安襲來，恍惚間，他感到自己似乎是被饑餓的野獸給盯上了，幾乎是本能地將桌上的餐刀抓在手里，雙眼死死地盯著查理，冷汗從額前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