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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南雪城外

  • 慰風塵
  • 酒醉西嶺
  • 3193字
  • 2020-11-01 09:25:36

因為煙州駐軍的消極無能,數道屏障接連失守,煙州兵一退再退,最終退至中部的南雪城。

南雪城之所以稱為南雪城,是因為在比何解更早的那個時代,滄驪國兵強馬壯,一度引得萬國來朝。當時煙州的邊防大將是老將秦愿,雄心萬丈的他想要將頻頻侵擾,作亂邊境的炎漠王朝覆滅,于是便將此處取名為南雪。顧名思義,是想吞并炎漠,使煙州成為滄驪的南部,而不再是北疆。

時過境遷,當年那位老將軍的畢生宏愿,非但沒有實現,反而事與愿違。南雪城非但沒有成為名副其實的“南雪城”,反而成了煙州,乃至整個滄驪王朝的最后一道屏障。

南雪雄城經過幾代人的修筑加固,完全可用巍峨壯觀形容,城高十丈有余,底寬五丈,基座全花崗巖和石灰巖條石砌成,墻面由煙州特質的巨磚砌成,每一塊磚頭的磚側皆印有制造地、監造人和造磚人的姓名,砌磚時,縫隙中澆灌糯米汁與高梁汁以及石灰與桐油混合的夾漿,更有蒸土筑城,當年負責南雪造城工程的將作大匠持有利錐,若錐入一寸,即殺造城人而并筑之,故而堅密如鐵, 當時史家莫不稱作殘忍刻暴。

南雪城池雖是深溝高壘,更兼兩道高聳入云的峰巒分列兩側,一眼望去,險峰壕城,天塹鐵城,看似固若金湯,實則遠遠不是這么簡單,因為此地守將常年倦怠,不勤兵事,更無多少具有真才實學的才士,使得這巍巍南雪城,外強中干。

最重要的,若是南雪城一旦被攻破,那滄驪北境便再無險可守,炎漠大軍便可長驅直入,直取國都天京。

一群重甲鐵騎正風塵仆仆地朝南雪城趕去,個個騎著高頭大馬、個個披堅執銳,好不威風,鐵騎前方一面大旗迎風飄揚,騎上繡著三個鎏金異彩的大字——神機營。

神機營行至一高聳土坡處,為首一偉岸異常的男子揮手示意停下腳步,單手遮陽,眺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城墻,眉宇輕皺,此人正是即將新官上任的鎮國侯——何解。

“大將軍,看樣子前面就是南雪城了,咱們總算是到了。”許潘看到了前面的城池,長松一口氣道。

許潘遠眺那城池,眼中忽地精芒大作,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滿腹狐疑地朝著何解說道:“大將軍,我看這城池壁壘森嚴,安若磐石,且城上守軍旗幟規整,由此可看出此地的駐軍還是有所作為的......”

“這......這倒和咱們之前遇到的百姓口中的駐軍判若云泥,這可奇怪了。”

何解扭了扭略感僵硬的脖子,活動了一下筋骨說道:“到底孰是孰非,還得等進城之后再做判斷,但......”話說到一半的何解沉吟一聲,繼續說道:“百姓這么說總歸是有道理的。”

都說打鐵還需自身硬,可許潘年紀不滿四十,無甚后臺,從一介江湖武夫一舉成為護衛京城安危的神機營提督,官居從一品,與他的為人處世不無關系,不過能夠擔此護衛京城的重任,倒也不是只會玩弄權術的陰險之徒。

此時的許潘察覺到何解的欲言又止,隨聲附和道:“將軍說的對,一路走來,看過了這么多慘絕人寰的事,那些村民也絕不是胡謅加貨的,只怕是這南雪城內不簡單啊......”

何解長舒一口氣說道:“許提督可知道這南雪城里面的駐軍姓甚名誰?又有什么身份?!”

許潘略一思忖,心想何解身為公爵重臣,雖說卸甲歸田十余年,但歸來后怎會對即將赴任的地方不經過一番探查,分明是想考驗一下自己是否能夠做到知己知彼,于是欣然答道:“末將一直身在京畿,與這邊境守將并無太多接觸,不過怎么說也是同朝為將,或多或少還是有所耳聞。”

何解瞥了許潘一眼,瞇瞇眼道:“哦?說來聽聽。”

許潘不敢怠慢,恭敬地說道:“這煙州駐軍統領是秦愷,乃是我朝已故名將秦愿之孫。”

何解看了看許潘,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這秦愿鎮守煙州、對峙炎漠,未嘗敗績,先皇感其辛勞,遂拜以公爵,如此以立三世。”

何解長笑一聲,拍了拍許潘的肩膀說道:“許提督對這些事情知道的很清楚,剛才我問你,你還不好意思說,這樣可就不實在了。”

許潘是個聰明人,經何解這么一點,以后說話做事可就得更加實在務實一點了。

何解看了看一旁一直沒怎么說話的何憂,說道:“憂兒,在想些什么呢?這么入神!”

何憂的思緒被何解的一句話給拉了回來,幽幽地說道:“孩兒有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么疑問?許提督又不是什么外人,但說無妨。”

何憂想了片刻,下定決心說道:“我在想,這邊境百姓如此凄苦,朝中的大臣們就一點都不知道么?”

“父親一直說當今圣上為國為民,殫精竭慮,可......可他也一點也不知道么?”

何解和許潘都沒想到何憂會問這個問題,幸虧沒有旁人,不然怕是要背上私論天子,目無主君的罪名。

何解倒也不太在意,用手捋了 頷下短須道:“憂兒,為父希望你能記住,天子所有事情不可能親力親為,他的職責就是要挑選正直良才充當天子的耳目。

“所以發生這樣的事情,天子不知道也實屬正常,我們不是來了之后才知道的么?”

“君子之行,吾日三省吾身,日后要做一個正值的人,于國于民亦于己。”

何憂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這樣吧,我剛才考了許提督一個問題,現在我也考你一個,好不好?”

何憂先是一愣,撓了撓后腦勺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這初來乍到,要是出一個像考許提督那樣的問題,我可答不出。”

何解淡然一笑,說道:“為父自然不會為難與你,為父想問的是咱們滄驪的世襲制度。”

何憂一開始還擔心是什么問題,沒成想是這種常識,便脫口而出道:“自然是公、侯、伯了,一人建功封為公爵,其子則為侯爵,其孫的話就只能是伯爵了,伯爵之后便不再享有爵位。”

聽到何憂的回答,機謹的許潘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唇輕輕張合,這一細微的變化自然逃不過何解的眼鏡。

何解優哉游哉道:“許提督,犬子回答的可對?”

倏地,何解眼神一變,嘴角微翹,道:“許提督,又可是想到了什么?!”

“沒......沒什么。”

“哦......大公子答得一點不差,真的是聰慧機敏。”許潘深知不再說點什么不好交差,急中生智道:“我在想大將軍來煙州的傳書早就應該送到,可這南雪城的人居然也沒有提前恭候,出城迎接。”

“哈哈,難得許提督一直掛念著本公,不過他們也并不知道我幾時能到,難道要天天在城外等著挨凍么?城防還要不要了?”

許潘抱拳道:“鎮國侯深明大義,屬下由衷敬佩。”

“許提督,這南雪城的水深不深,等到進城后自然會水落石出,所以咱們姑且先不去說它。”

“我現在倒是想知道,你是覺得現在好,還是當時浪跡天涯,當個江湖人士好?”

許潘始料未及,萬萬沒想到何解會突然這么問,不禁抬頭覷了何解幾眼,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一方如坐針氈,另一方確是神情自若,泰然處之,仿佛剛才所問之話語,并非出自自己之口。

“許提督,不必如此緊張,我這話本就沒有什么深意。”

“許提督過往也曾是江湖人士,而我眼中的江湖人,武功道行不一定要有多高,劍法刀法更不一定要多精妙,只是一點。”

何解凝視遠方,慢條斯理道:“那便是敢愛敢恨,學不來惺惺作態,更不懂阿諛奉承,天下道理千千萬,唯我青睞是真知。”

“其實咱們境況差不多,我也曾經在偌大江湖游歷過,現在也被召回京城,戍守邊防......”

“不過,不瞞你說,我還真是有點不適應,見什么樣的人說什么樣的話,別人隨便問點什么,都要在心里盤算一下,對方是不是話中有話。”

“這樣的生活,屬實有些憋屈,可憋屈歸憋屈,很多東西也是由不得我們自己去選的。”

許潘看著眼前,和之前看似一樣,卻又絕不一樣的侯爺,不禁有些怔忡,有些惘然。

“我只是希望,許提督對我不要想對那些人一樣,就是拿出江湖人那套形式作風來,這樣我就覺得要好的多。”

自從歸入朝堂之后,許潘便慢慢磨平了江湖習性,話不敢多說,事更不敢多做,無論何時總把分寸擺在第一位。

可是,這一次,就在何解問完之后,他竟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嘴角的那抹笑意充滿了回味。

一直聽著兩人對話的何憂,看兩人一同陷入了沉默,便試探性地插嘴道:“父親,許提督,我剛才回答的對么?”

“哦,倒是把你給忘了,不錯,孺子可教。”

“那咱們就去會會這個忠義侯的好兒子。”

話音剛落,何解雙腿猛夾馬肚,手中長鞭在空中一甩,發出嘹亮的一響,通體如血的駿馬閃電般飛奔出去,一道飛塵緊隨馬后。

何憂看了看許潘,笑著說道:“許提督,咱們也走吧。”

“謹遵公子吩咐!”

許潘剛一說完,便朝身后的神機營軍眾一揮手,三千鐵騎心領神會,浩浩湯湯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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