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泰州道宗一 悟道亭畔
- 慰風(fēng)塵
- 酒醉西嶺
- 2535字
- 2020-11-01 09:25:36
隨著馬車轆轆駛來,一塊雕刻著“泰州地界”四個大字的刻界石也漸漸出現(xiàn)在何家眾人面前。
滄驪泰州雖位于江北地段,但畢竟只是一江之隔,景色秀麗的程度倒是絲毫不遜色于江南水鄉(xiāng)。時值晚秋,不免有些樹木已隱隱呈現(xiàn)蕭索凋零的跡象,但總歸還是常青藤木居多,香樟青松,枝葉扶疏,參天銀杏,黃金燦燦,從驛道上遠遠望去,整個起伏不定的山巒如臥龍沉眠,又像天神挪騰,在這地勢平坦的中原地帶憑空而現(xiàn),一重一掩間更蘊含著天地靈氣。
千巖萬壑,青山綠水,這些本就讓人心胸為之一闊,更何況此時正是天朗氣清,惠風(fēng)和暢的時令,不時傳來幾聲布谷鳥的啼叫聲,更是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父親,我們既然已進入泰州地界,想必距離百里老伯隱居的終惠山不遠了吧?”行了這么遠的路,眼看目的地就在眼前,何憂有些期待地說道。
“咱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終惠山山脈之中了。”何解揚起馬鞭遮住了耀眼陽光,遠眺那綿綿山脈。
“怎么?你想你老伯了?要不你這次就留那吧,跟著你百里老伯好好修煉一下武道,鍛煉一下體魄,若是能練出個武評大宗師那就更好了。”何解笑說道。
何憂聽完何解這話,扯了扯嘴角,支支吾吾道:“百里老伯收徒嚴(yán)明,不是要看武學(xué)天分的么?孩兒這天分還是不給父親丟臉了,萬一苦學(xué)不成,那就尷尬了......還是算了吧......”
何解倒也沒再言語什么,心想憂兒這孩子還是對小時候的事不能忘懷啊。
一隊車馬風(fēng)塵仆仆,跋山涉水,終是到了這鐘慧山麓,久居江南,重回這江北之地,這一行人倒是各有各的心思。
這江湖早已有所耳聞,一路行來,倒也真真見識過幾次。這百里老伯到底是何方神圣?真的和義父說的那樣,境界高超,直抵天人境么?燕然不禁想到。
一聲話語打斷了燕然的思緒。
“爹爹前面有一個亭子,天氣也正好,咱們是不是去哪里小憩一會?”婧兒腦袋探出馬車,指了指前面依山傍水的八角亭,一天的水路飄搖和車馬勞頓,眾人實在有些困乏。
何解沿著燕然的手指方向往前望了望,砸了咂嘴,感慨道:“那不是悟道亭么?倒真是讓人懷念。”
說吧,何解便揮揮衣袖,示意前往。
悟道亭坐落于終惠山下,傳說道派老宗師途經(jīng)此山,見此山山脈玄奇,鐘靈敏秀,蘊含天氣之靈氣。便孤身一人在此山修煉悟道,不問世事,伴著日月星辰,吸納日月精華,苦練二十五載,終達到天人合一之境,遂在此山建宗立派,以天地為道,以生靈為宗,故名道宗。經(jīng)過上百年的繁衍壯大,已然成為這滄驪王朝第一大宗派,玄學(xué)武籍浩如煙海,可參術(shù),亦可悟道,是天下武林中人、江湖人士心之所向、趨之如騖的武道圣地。
三十年前,道宗內(nèi)部因側(cè)重不同而出現(xiàn)裂痕,分裂為泰州終惠山的文始派和雷州鐘離山的少陽派。文始派掌門百里高爽與少陽派掌門司徒高朗本是同門師兄弟,只因?qū)ξ鋵W(xué)的參悟不同,分道揚鑣。文始派重道不重法,講究大徹大悟,盜天氣虛無之直權(quán),頓超直入,齊是非,同人我,以進入無天無我的混沌境界;少陽派則注重性命雙修練養(yǎng)陰陽,以有為法至于無為法,修煉等級次第分明。
兩個門派,同宗同源,一個講究無為,一個講究有為。
以滄驪王朝之幅員遼闊,文學(xué)、武義雙花齊放,一時間竟也是百家爭鳴,文以儒宗為首,武以道宗為宗。
天下門派大大小小有數(shù)百個,扎根江湖的習(xí)武之人更是多如牛毛,數(shù)不勝數(shù)。其中以道宗兩派、天京儒宗修齊門、長洲釋宗碑林寺、和定州葬門為五大門派、五大禁地,眾多小門派或獨居一隅,或依附其中。
而這終惠山便是這武林之頭籌。
......
何家五人圍坐悟道亭,一邊欣賞這圣地逸景,一邊聽何解說起這江湖、這武林。
“華表千年一鶴歸,凝丹為頂雪為衣。星星仙語人聽盡,卻向五云翻翅飛。”
眾人聞聲,抬頭張望,只見一老道吟詩飄然而來,那老道身裹百布袍,束發(fā)盤髻,頭戴一頂青色混元帽,身后背著竹簍,手持一根龍頭登山杖,一副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
老道士年已古稀,步伐看似左搖右擺,實則如這鐘惠山脈般屹立不倒,穩(wěn)健中透著一股脫塵意味,老道士遠遠地看到悟道亭里面坐著的來客,也不匆忙,緩步踱向亭子。
“施主,來此山可是為了學(xué)武?”老道士笑瞇瞇地問道。
何解擺了擺衣袖,站立起身,恭恭敬敬地拱手道:“老道長,在下此番前來是為了拜訪故人,并不是為了學(xué)武。”
老道長捻了捻胡須,輕聲一笑,搖了搖頭道:“貧道自然知道施主不是為了學(xué)武而來,而貧道所問也不是施主,而是問的施主后面的哪位年輕少俠。”
說完,老道士指了指何解身后的燕然。
燕然自己倒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這老道士葫蘆里在賣些什么藥。
何解回頭看了看燕然,父子兩人眼神一經(jīng)對視,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老道士語出驚人,讓父子二人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何解定了定神,想了一下,似乎有所感悟,道:“看來老道長定是算到什么了吧,能否對在下和犬子將來事提點一二?”
“哈哈,貧道不過是終惠山一采藥老道,哪有那個本事?”
“退一步說,就算能算出,這未來之事乃是天機,既然是天機,可有泄露的道理?”老道士張口笑道,臉上的溝壑頓時加深了幾分,眼睛盯著何解,繼續(xù)道,“施主,就當(dāng)貧道久居深山,許久不曾見到外人,和施主們開個玩笑吧,貧道還得去采藥,就先行告辭了。”
“老道長,可真的是如我父親所言,您真的算到了什么?”燕然不等父親再次開口,搶先問道。
“少俠,剛才貧道不是說了嘛,就當(dāng)貧道是胡言亂語就好了。”老道士又朝何解說道,“施主多了個好兒子啊,不錯,不錯。時候不早了,貧道得去了,道宗文始派百里掌門就在山上道觀里,施主要拜訪故友,上去便是。”
老道說完,便轉(zhuǎn)身要走,站立片刻,臨行前回過頭來看了看燕然,瞇瞇眼笑了笑,邁開步子走開了。
只剩何解他們一臉怔忡地呆站在原地。
“人身難得明將得,大道難明明將明。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不錯不錯,有緣有緣!”
老道士已走出老遠,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可聽到的聲音卻震耳欲聾般,整個山谷都隨之顫動。燕然不懂這句詩是什么意思?只是覺得這個終惠山神秘莫測。
何解望著遠處的老道,想起多年前百里老頭對他說過的,道宗有術(shù)有道,術(shù)為奇門遁甲之法,風(fēng)水、未來、過去都逃不過他們的法眼,更兼有多門武學(xué)經(jīng)典;道為境界,境界越高,術(shù)便越高超,即便是最簡單的術(shù),在境界高的人用來也是仙人般的高度。
何解搖了搖頭,看了看這震顫的山脈,似動非動,鳥飛獸走,后低頭輕聲說了句:“臥虎藏龍之地倒是不假,可愛弄玄虛倒也是真的,不可捉摸啊,不可捉摸啊”
終惠山恢復(fù)了平靜,何家五人朝終惠山山巔真武道觀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