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門中風云
- 諸界微塵里
- 驟雨孤舟
- 3350字
- 2020-11-11 21:40:58
之后幾日,眾女子帶著溫言在秘境中飛來蕩去,幾乎每個角落都差不多都游了個遍,從開始的興致盎然,到最后便索然無味了,于是又去了外門轉,而外門就那么點大的地方,對精力旺盛的她們來說,根本不興折騰,幾個來回后尤覺不過癮,盯上了方圓之外的地方。
好在扶南陽告誡在先,不許超過五十里,不然這些蓮足生風的仙子們,說不得就要做出‘挾天子以浪跡天涯’的壯舉。
也正因她們不顧隱蔽行蹤的招搖過市,說話也不諱口,導致門里門外的弟子看了個清,聽了個全,加上一傳十十傳百,都知道師姐前輩們跟那個二傻子‘有一腿’。
一時間眾說紛壇,流言四起,有說那個二傻子是師姐們用作發泄.欲望的工具,玩兒傻了,才良心發現帶在身邊,有說是其中一人的私生子,因為夫家發生了不可逆的變故,這才發退回來,逼不得已養在身邊。
但有耳尖的弟子,聽聞前輩們稱呼那個二傻子為‘少主’后,此事的輿論,便倒向了門主這邊,延伸出的小故事大故事,皆是繪聲繪色的,什么老來得子,子卻傻啦,一夜風流撒野種啦,等等等。
猜測的同時,卻是擔憂起門派的未來了,心想難不成以后是讓那個二傻子引領他們?諸界中類似阿斗的例子比比皆是,可真到了自己頭上,又該如何是好啊?
想辦法唄。
明示暗示一應俱全,匯成紛紛的雪花,飄落到門主那里,言說破孩子必須破摔,勸他關起房門另開爐灶,傳承出品質優秀的后繼人才行,更有甚者,竟打起暗殺‘少主’的念頭,不過溫言身邊那幾個女子終究不是花瓶,也就不了了之。
扶南陽對此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因為一旦挑明溫言便是扶疾的身份,定會把他的昔日仇敵招來,置門派于水深火熱之中,但也不好說弟子們的不是,畢竟,如果拋開溫言的另一重身份不談,不管他們是真心還是假心,對當下反而是最優的識務選擇,只好找一處清凈之地躲了起來,眼不見心不煩。
正如此,無形中倒坐實了溫言是‘野種’的事實,弄得弟子們吃飯飯不香,喝茶茶如水,怎一個難受了得。
為何呢?
對于他們來說,并非是接受不了二傻子是少主的事實,而是因為‘仙花插在糞坑里’帶來的別扭反差,搞得有點自閉。
且在這個度日如年的期間,他們總會看到只要那個二傻子一嚷嚷著“喝內內”,前輩們便會適時地撐開了漆黑的靈氣罩,忙活一陣到半天不等,出來的時候,竟都是面紅耳赤,衣衫不整的一幕。
縱使再愚笨的人用腳指頭想,也能想出來此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一顆顆愛慕的心,如土雞瓦狗般崩塌殆盡,尋死覓活的人數,達成了門派歷史上的最頂峰。
莫得辦法,扶南陽只好成立了一支預防隊,對這些‘可憐人’進行了救贖,方法也很簡單,一棒打暈帶走,消除記憶后再扔回去,同時叮囑尋意她們不要再四下游蕩,老老實實待在苦樂峰,或者小玉峰都行,總之不要再出門,免得弟子們‘舊病復發’。
幾個瘋玩數日的女子眼看逍遙不成,只好擠在苦樂峰的小屋內,以趙鐵妞獨創的【成神路】打磨時間,玩著玩著,便都沉迷其中,倒不怎么無聊。
但一始終是一,玩不出什么花樣兒,沒過多久就心生膩歪,不過,趙鐵妞作為一個來自未來的人,玩過的游戲不計其數,哪會這么容易屈服?
在九成一敗的實驗中,她終于搗鼓出了一副撲克,剛成,她便把撲克舉過頭頂,在諸多好奇的目光中得意洋洋,搖頭晃腦地說著規則。
說的,正是斗.地主的規則,至于為什么不是其他的玩法,自然是趙鐵妞的私心所致,擅長,還有斗.地主那一對二,二對一的階級刺激,讓她欲罷不能。
好漢架不住人多,又何況是三人的游戲,這種玩法,并不能滿足所有人,都覺得光光愣看,很沒有參與感,沉浸其中才能領略魅力。
趙鐵妞提議還是用老規矩——輪番上陣,贏家守擂,輸家出局,美曰其名敗者食塵。
此時,屋內的草席上。
作為地主的趙鐵妞‘啪’地摔出一張牌,張狂高喊道:“小王!愚蠢且卑微的土撥鼠們,匍匐在我的腳下吧!哈哈哈!”
農民之一的尋意捋了捋遮在眼前的發絲,嘴角微勾,從手牌的最前端拿出一張,微笑道:“趙妹妹你還是高興的太久了,大王。”
而她的隊友花智伸手一揚,從寥寥只剩五六張的手牌中丟出四張,“小4炸!”
胸有成竹的尋意略微錯愕,驚道:“我們是一起的啊,你炸我干什么?”
花智愣了下,隨即恍悟,伸手就想把那四張撲克牌拿回來。
“我讓你作弊!”趙鐵妞掏出一個手掌模樣的‘蒼蠅拍’,重重地把花智那只正要反悔的惡手拍到通紅,氣呼呼道:“規矩都忘了?”
“那個,有點兒記不大清了……”花智撓頭訕笑,很不情愿的縮回手。
趙鐵妞催促道:“炸我不要,趕緊出牌!”
花智看看自己的牌,又瞥了眼同陣營的尋意,顫巍著抽出一張,苦笑道:“3。”
臨旁,臉上貼滿紙條的靈鴛驀地瞪大眼睛,沒好氣道:“你是不是傻?往大了頂不知道?要我說,就應該出最大的K!”
趙鐵妞白了她一眼,提醒道:“觀牌不語真淑女。”
接著她快速地出了一張4,嘻嘻笑,“這是我最后的累贅哦,不攔著,你們就沒機會了!”
“那可未必。”尋意神色淡然,緩緩出一張A。
“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趙鐵妞嘿嘿笑著,出一張2。
尋意搖了搖腦袋,柔聲道:“走一步,看十步,這可是趙小姐你自己說的,怎地就當局成迷了呢?”
雜亂但明朗的牌局上,落下四張J。
“要,要不起……”趙鐵妞聳拉著腦袋。
尋意將手中的牌全部丟了出去,道:“3到8的順子。”
“順子?”眼神黯淡的趙鐵妞抬起頭,似乎看見了翻盤的希望,伸出食指,細細點著自己的手牌,大喜道:“我要我要!”
“讓你失望了,我已經出沒了。”尋意攤了攤雙手。
“啊?太可惡了!”趙鐵妞說著腦袋著地,渾身掛滿黑線。
一旁,吃了良久敗塵的三個女子見狀,眉開眼笑,皆是朝她伸出帶著紙條的纖手。
“姐……妹妹,應該貼幾條?”
“等等啊,我算一下,嗯,初始兩條,兩炸是八條,又因為她是地主,總共十六條!”
不多時,‘孑然一身’的趙鐵妞,臉上貼滿了紙條,輕輕呼氣,貼得井然有序的紙條便飛舞起來,端的是‘衣帶飄飄’。
沾了隊友光的豬隊友花智扯著嗓子,陰陽怪氣嘶喊道:“有請下一位受害者!”
靈鴛捋起莫須有的袖子,自告奮勇道:“食人花你別得意,我來治治你!”
片刻后,敗下陣來的花智,用像是含恨托仇的語氣跟溫馨說道:“殿,殿下,微臣先走一步……”
‘雀占鳩巢’的溫馨笑罵一句“戲精”,仍不忘往他的腦袋上貼上紙條。
也就在屋里眾人玩著游戲,歡聲笑語的時候,天氣門的外門牌坊處,忽然飛下兩個人。
在前的,是個中年人,并未束冠,而是在后腦勺扎了一條長長的馬尾,額方鼻挺,臉型橢圓,又不乏棱角分明,劍眉迷目,整張寬厚的嘴,都圍滿了粗且濃的短胡,咋一看,像是刺猬身上的黑色毛刺,堅硬非常。
他著了身白色的麻衫,腳踩一雙草鞋,胸前的襟口,不知為何濕了大片。
中年人捋了捋額前那隨著風兒搖擺不定的飛發,身形向后一仰,半躺在虛空,拿下腰間那個大葫蘆,拔開塞子,將葫蘆高高舉起,再猛然倒出葫中酒,“咕嚕咕嚕”喝了起來,嘴里還不時喊著“痛快,快哉”的字語。
如此的放蕩不羈中,頓生豪邁瀟灑之感。
與中年人同行的年輕男子嗤之以鼻,撫著額沒好氣道:“興綠叔,您準備已久的表演賣力得過早了,這里連個人影都沒有,裝樣子給誰看啊?”
后面這名年輕男子,長著一副越看越耐看的面孔,眼神清澈,仿佛蘊含著星辰與大海,皓月與明空,顧盼之間,宛若能說出話語來,頭上的冠冕十分端正,一身修身的黑衫干干凈凈,滿身的書卷氣。
浪蕩意醉的背劍酒鬼,溫文爾雅,背著書箱的俊秀青年,好似太極中的陰陽魚,分開,便是各自的極致,合起,雖然黑白分明,卻沒有形成沖突,反倒是格外順眼,讓人只覺缺一定不可。
中年人聞言,朦朧的醉眼霎時睜大,踉蹌轉身,惱怒道:“臭小子你懂個屁啊,這叫臨時抱佛腳,是防止一會兒出錯的好辦法!”
年輕男子覺得好笑,溫聲道:“興綠叔,您醉得都快不省人事了,還能使得動瓷實的腦子?依你侄子我看啊,您一會兒啊,表演的肯定是躺在地上,如何才能更舒服的名堂。”
滿身酒氣的中年人,停下正欲到嘴的葫蘆,無奈道:“興公樂啊興公樂,你小子就沒指望我好過,得,我不喝總成了吧?”
被喚作興公樂的年輕男子笑了,點了點腦袋,向前做了個請的手勢,“興綠叔,在這里磨蹭也不是事兒,咱走一個?”
“得咧!”興綠虎軀一震,卸下滿身的酒氣與醉意,率先走在前面。
等興綠已經離了自己有三四尺之距,興公樂這才挪動腳步,無聲跟在其后,不過,兩人還未踏過牌坊,就被一個臉色病白的中年人攔了下來。
“興綠兄!公樂少俠,端的是好久不見了,讓扶某人我好生想念啊!快快快,且隨我進屋,溫茶洗風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