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葉傳宗聽著這些年老成精的人說話，連連點頭。他之前和燁清寒也有過接觸，看得出他很想把這地方弄好。

“就看晚上怎么說了，那個男孩子很在乎葉葉，我們千萬要注意照顧那姑娘的情緒啊。”

“哼！不用你說。就算不談項目，我也會照顧葉葉的情緒的。”

“哼。”

……

燁清寒在墓前那可是各種花言巧語，海誓山盟。把瀟雨楠逗得忍不住發笑，她相信媽媽一定會看到的。

千帆過盡，她終于是上了岸。

“對了，媽媽也很喜歡血楓。”瀟雨楠對燁清寒說。

“媽也喜歡？”燁清寒先是很驚喜，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這句話的重點是，那個“也”。

“你……喜歡？”

瀟雨楠一笑，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對，我是因為喜歡，才會跟著胥儀鳳去的。”

“為什么喜歡？”

“從媽媽跟我提起的時候，就喜歡吧。也不能這樣說，我也不知道原因啊。那你倒是回答你為什么喜歡我。”

“因為喜歡你。”

“啊！”燁清寒從石椅上一步跨到瀟雨楠身后，把她抱起來再往前一坐，瀟雨楠就坐在了燁清寒腿上。

“放開我，這是我媽。”瀟雨楠慌了，不說面前是她媽，她爸還在暗處看著呢，燁清寒還真是敢。

“沒事。”燁清寒是真的敢，他本來也對這種事沒啥感覺。 他爺爺輩的親人都還活著，而燁家也是實際的很，那些不認識的人，雖然供在祠堂里，但你不愿去就不去，沒人逼你。

“有事啊……”瀟雨楠緊張死了。

“對了，既然媽也喜歡那棵血楓，就一定要把楓嶺弄好。”

“天天弄好弄好，你倒是給個規劃啊。”瀟雨楠也是無語，這么曖昧的距離，非得說這么正經的事干嘛。

“有啊，當然有。”

“啊？啥規劃？你這些天干了什么好事嗎？”

“當然，我難道沒有干好事嗎？”

“你。”瀟雨楠臉一紅，“當然沒干好事！”她用胳膊肘打著燁清寒的肚子，把燁清寒弄的嗷嗷地叫。

“你還裝，你還裝。”

瀟山看著自己的女兒坐在人家腿上打了起來，心里千萬般不是滋味。

“當然做了好事。”燁清寒拿出手機，入眼是他用ps畫出來的手繪，畫面很精美，看得出燁清寒繪畫的水平很高。

瀟雨楠一眼便看出來了，這是楓嶺的俯視圖，卻又并非是楓嶺的俯視圖。

“嗯，透視關系不錯，空間結構也很好，想象很美好，用色很大膽。”瀟雨楠沒好氣地說了一串官方點評。

“你咋還陰陽怪氣起來了。”

“你這純幻想。”瀟雨楠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盯著屏幕看。

“可以的，世界上又不是沒有和畫中一樣的地方。”

“但不是這里啊。”

“那我就讓它變成畫。”

“……”瀟雨楠有些恍惚，這家伙不論過了多少年還是這個模樣，固執且空想。

“這個模樣它不難的，就是翻新一下土地，再按照我畫的這樣中上樹木花草就可以了。然后某些地方再弄點古風建筑。”燁清寒帶著瀟雨楠細看這幅畫，看上去由各種紅色組成的畫面，實則底層被披了一層綠，讓畫面十分寫實。細看中，紅色中時不時有些白色的點綴，那是一個個房屋。這個環節上，燁清寒采用了燁山的理念，將建筑隱沒于自然中，別有一番韻味。

再看整座楓嶺中心，那藏著血楓的山谷，燁清寒巧妙地用各種樹木組成了一個優雅的陣圖，與其中心的血楓相得益彰。

“這山谷若不是凹陷的，就可以更美觀了，我完全采取了俯視的角度。我打算不讓人下去，那棵血楓只可遠觀。”燁清寒說出自己的提議。

“你說的倒是輕巧，那可是十里啊，面積之大！”瀟雨楠覺得這樣大興土木又費時又費力。

“這有什么，秦朝，鄭國為修渠，那可是用了十年時間。”

瀟雨楠啞口無言，“先不說鄭國渠的偉大意義和這個不同。它能十年修好，還是在秦皇的催促之下呢。就說現實的，你們這次項目是首先向上面上報最終方案，它們會選擇最有前景的那個撥款、協助。這個呢？你這個策劃的前景是什么，你想要表達什么？就是為了跟畫中一樣美嗎？”瀟雨楠笑道，燁清寒有時候真的很空想主義。這個東西再怎么弄，也不可能有鄭國渠那般宏大的工程，他也真敢比喻。

“是的，就是為了跟畫中一樣美，這就夠了。我的初衷就是送你一個永恒的禮物，唯有天地永恒。”

瀟雨楠愣神了好久。這個話怎么聽怎么中二，燁清寒說出來跟真的一樣。她從他眼里看出來了，他一定要這么做。燁清寒打一開始就沒把這當作什么項目，什么競爭，他只是找塊地給瀟雨楠做了禮物。血楓的神秘什么的，都是意外之喜。

瀟山將這一切都聽在耳朵里，因為兩人在這個問題上爭吵的原因，聲音非常大，他也總算明白自己這個女婿是怎么想的了。這樣做的話，無論事成之后，這片風景會吸引來多少游客。反正，策劃評選的環節是別想贏了。

瀟雨楠回頭看著燁清寒的眼睛，那般自信，感覺特么天下都是他的一樣。

良久她才開口，“對了，你之前說過，那個山谷你走下去了，但是什么事也沒有發生？”

“對啊。”燁清寒點頭道。

瀟雨楠看著他，意味深長。從他腿上坐了起來。

“你還沒碰過它吧？”

“當然沒有，我連靠近都沒靠近過。”

“嗯，你可以靠近。楓語她……不想殺你。”

“啊？”這是燁清寒又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只要是從地上走的，楓語都可以殺了他。”瀟雨楠像是在講一個鬼故事，燁清寒估摸著這是中邪了嗎？他跪下來，給顧月拜了拜。

“哈哈哈。”見此情景，瀟雨楠大笑。

“你干嘛啊。”

“怕你中邪。”

“哼，才沒有呢，你不是想了解血楓嗎，那你可算找對人了，整個葉鎮除了胥儀鳳奶奶，就只有我最了解。”瀟雨楠也跪下對母親磕了幾個頭，兩人準備走了。

看到這，瀟山識趣地下去，當作從沒來過。

兩人講的話，他大致聽到了一些，對兩人的心思都有些了解了。他心里，是愿意支持燁清寒的，葉鎮在他那一輩完成了的脫貧工作，到瀟雨楠出生時，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當然，楓嶺的荒涼的確是一大代價。但是，瀟山從心里是怎么都對得起葉鎮的百姓的，青壯年勞動力流失乃是正常現象，他的確已經盡他所能了。

他現在，更想贖罪，贖不了的話，也得讓良心過得去啊。

妻子去世，女兒離心，兒子和他的交流僅限必要時候，從來不會談心。給他們娶得后媽也不招他們待見，自己夾在中間，對誰都沒有盡心的好，瀟山的親情就是個笑話，他多少想讓自己過得去。

兩人看著瀟山走下去，互相當作不知道。

“我以為你趴在電腦前都是打游戲呢，沒想到是在板繪。”瀟雨楠笑道。

“哼，你也不來看看我。”

“啊？！我看視頻上，男朋友打游戲時候去找他們都是不被待見的。”

“你可以削點水果給我吃啊。”

“你……”瀟雨楠沒說真不要臉，直接上手去撕了。

“我來開。”走到車旁，瀟雨楠搶下了駕駛位。

“啊？”燁清寒懷疑自己聽錯了。

“怎么？”

“我怕。”燁清寒直言不諱。瀟雨楠上手就打。

“你的命不是我的？別廢話，鑰匙。”

燁清寒乖乖拿了出來，瀟雨楠伸手去接，他卻沒有松手，“那說好了，你的命也是我的。”

“嗯嗯嗯……開車呢。”

燁清寒淺淺一笑，“你要去哪嗎？”

“去田里。”

“好。”

燁清寒不是沒下過田，爺爺除了彈琴，品茶，讀書，就是種田了。親力親為，從來不靠機器。

燁澤說過，“人種田，本就是對大地的祈禱。”

燁清寒聽不懂，祈禱啥？

“是不是突然覺得我很土？”瀟雨楠突然說。

“沒啊，我家下面整個山不都是種田的嗎。”

“哈哈哈……”瀟雨楠被逗得直笑。

“我小時候，最喜歡一個人到田里走了。”

“嗯……”燁清寒微微頷首，也是懂了意思。

唉，又要放人鴿子了啊。

清寧市。

一不知名酒吧。“趙……”蘇輝突然發現，他已經無力喊這個名字了。

這些天，他跟著的時候還算好，一不跟著，趙詩萱當天就找人睡了。

“你……”他不知道扇幾次了，都懶得扇了。好好一個人，怎么變成這樣子。

“怎么？又想摸我臉？摸啊~”趙詩萱見他不扇，還把臉給湊過來了。

蘇輝是絕望的，這個曾經在他眼里滿身是光的女子，一下子黯然失色，四分五裂。

不說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高不可攀，就連看到都覺得惡心。

他轉身，走遠。

“你……你就這么走了嗎……”趙詩萱看著那背影顫抖。“也是，該走了。”

她打開手機，發送出那一份早就寫好的的電子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