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圍歡呼雷動的人群,王羯這廝只感覺自己的KY之魂在熊熊燃燒。
不過,再KY的人也是不敢犯眾怒的,他只是悄悄扭過頭,用剛好能讓一邊陳昊聽見的聲音嘀咕道:
“演吧,可勁兒演……就那小身板能一腳把人踢的老遠?花拳繡腿不外如是……”
他這是有些泛酸了。
不料,陳昊聽到了王羯的碎碎念,沒反應(yīng)兩秒便直接拽住了他的手臂,高高舉起,一臉興奮,唯恐天下不亂地高喊道:
“這里有人要挑戰(zhàn),是新來的保安!”
“臥槽,什么玩意!?”
王羯直感覺一陣蛋疼,就在剛才陳昊那聲大喊響起的瞬間,操場上近千號人齊刷刷地轉(zhuǎn)過頭,看向了這里。
然后,他們炸開了鍋似的交頭接耳起來,王羯還親耳聽到理他倆最近的幾個學(xué)生的對話:
“誰要挑戰(zhàn)社團長?”
“是不是陳炭頭旁邊那個小個子,是新來的保安嗎?”
“這也能做保安,看著瘦的跟小雞崽似的……”
“喂,那表情,很欠揍啊!”
哭喪著臉的王羯,死魚眼還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難怪會被人吐槽“欠揍”。
“行行行,上就上吧。就當(dāng)是被趕鴨子上架了,”一臉殘念地摳著鼻子,王羯把自己的小包袱甩給陳昊,還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陳昊看著他穿過人群,被千百道各色目光緊緊鎖定著,心里幸災(zāi)樂禍起來。
“嘿嘿,給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兔崽子……趙縵纓那小娘皮可不好惹,嘿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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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跑道上坐滿的學(xué)生中擠過去,王羯的腳才踩上松軟的綠茵地。有幾棵翠色的青草從人字拖的縫隙邊緣扎進去,刺的他的腳有些發(fā)癢。
再看擂臺,上面的劍士已經(jīng)下來了,從一邊侍立的老師手里接過一瓶功能飲料,坐到一邊的遮陽傘下休息。
他的面罩還沒摘下來,立即從人群前列走出兩個拉拉隊打扮的少女,手持毛巾、清水,到他身后就位。
那兩個少女一身性感的舞服短裙,扎著馬尾辮,青春靚麗,身材高挑,看的王羯一陣羨慕,妒忌不已。
至于那個被一記鞭腿抽飛的可憐蟲……待遇也不錯,剛剛兩個健壯的男學(xué)生用擔(dān)架抬走了。武裝衣也沒有扒下來,那柄訓(xùn)練長劍被人插回了架子上。
王羯慢悠悠地晃到那頂遮陽傘外不遠,直面勝利的劍士,感受著千萬道目光直刺自己,穩(wěn)如老狗。
嗯,至少表面上是穩(wěn)如老狗。
劍士的胸膛起伏漸漸恢復(fù)平靜,才把飲料放到一邊的椅子上,扯下面罩。
緊緊包裹住頭部的技擊面罩被扯下,帶起一片細密的汗珠飛出,濺落到草坪上,再不見蹤跡。而王羯也瞧見了他的真面目,暗自咋舌。
這是個女孩子,生的一雙桃花眼,鼻子小巧玲瓏,鵝蛋臉、粉面紅腮,不知道是天生這樣,還是因為剛才的劍斗太激烈給累的。
她的頰上有幾顆雀斑,卻被一臉汗水浸的反光。總體來說,是個相當(dāng)漂亮的運動系少女。
女劍士身后的兩個妹子,一個細心地替她把纏在脖子上的麻花辮解下來,用毛巾擦拭,另一個則拿著水盆,就著濕巾輕輕清洗她脖頸、面部的汗水。
兩個女孩的眼睛里有掩飾不住的崇拜,就像超近距離接觸偶像一樣喜悅。
“我……我操,是個娘們?”王羯難以想象,能一腳把人踹飛的強悍劍士居然是這么個面相柔弱的軟妹。
而且,好像特么有很多迷妹?
稍微抬起頭,他才注意到,學(xué)生組成的人群里居然有為數(shù)不少的人打著橫幅,內(nèi)容不堪入目:
“縵纓會長我愛你”、“趙大人纓雄無敵”、“豹子纓搖穿畫戟,十萬雄兵脫征衣”……等等。
還有些內(nèi)容更加肉麻、吹捧起來不要絲毫臉面。更有甚者,打著意義不明的橫幅、且其目的更加意味不明,筆者在此不表。
“你好,我叫趙縵纓,怎么稱呼?”
女劍士抬起帶著厚實棉布、塑料護具的手,握住飲料,輕輕喝了一口,又蓋上了蓋子,問道。
王羯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她的手部,冷汗一個勁地往外冒。
那瓶飲料,已經(jīng)被這個女人單手……單手捏扁了。緊緊合著蓋子的飲料瓶,被單手捏扁了!
她是不是聽見我剛才叫她娘們了?生氣了,絕對是生氣了!
“我叫毓?fàn)a……咳,毓婷的毓,灰燼的燼。”王羯把剛才陳昊的釋義報了上去。
“毓婷?”趙縵纓瞇起眼睛,盯著王羯,眼神意味不明。
“怎么了,有問題嗎?”王羯又滿不在乎地摳摳鼻子。
現(xiàn)場相當(dāng)安靜,兩人的對話瞬間傳遍全場。
“部長,部長,他耍流氓,打死他!”霎時間,群情激憤,學(xué)生們紛紛憤怒地站起身,揮舞著拳頭,就連趙縵纓身后的兩個妹子也抱著手里的東西,一臉憤怒地看著王羯。
王羯:“???”
毓婷到底是什么,我怎么又耍流氓了?
“喂,姓毓的,聽到?jīng)]?”趙縵纓站起來,單手抱著面罩,輕輕拍了拍一邊的兩個小迷妹,示意她們先下去。
她一改之前平緩的語氣,用與嬌弱面孔完全不匹配的口氣道:“之前你罵我娘們,現(xiàn)在又耍流氓,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但是,待會打起來,有種的別用護具,這就算扯平。”
說著,她一雙像是會傳情似的桃花眼完全瞇起,一字一句道:
“老娘砍不死你。”
言罷,她把腦后的大麻花辮繞上脖子,再戴上抱著的面罩,隨手扔掉被握爆的飲料瓶。
走到武器架前,趙縵纓這次沒有挑選上一場使用的德式雙手長劍,而是抽出了一把修長的黑色太刀,連著由同樣材料制成的刀鞘、皮帶吊在肩上。
“嘶~趙縵纓居然把塑鋼太刀拿出來了?”
綠茵場的另一個方向,幾個成年打扮的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位地中海中年人驚訝道。
“你們保安隊那個新來的家伙,可是把我們的趙同學(xué)給惹惱了哦~”
這次發(fā)言的是一個紅頭發(fā)女人,年齡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容貌美麗,身材前凸后翹,穿著一身職業(yè)裝,外罩一件紫紗長風(fēng)衣。
她的五官有些深邃,鼻梁高挺,像是個混血兒。眼角略微下垂,給人以一種異常嫵媚的印象,笑起來卻又帶著些許清純的氣質(zhì)。
“于蕙師,您還是先看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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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趙縵纓挎著武器上臺了,王羯也只好百般不情愿地隨手挑了件武器,走另一端上去。
下邊的裁判站在記分板旁,大聲宣布規(guī)則。簡單地說,命中四肢記一分,命中軀干記兩分,命中頭部記三分,結(jié)束規(guī)則為有一方倒地不起,或者一方累計得到30分。
除此之外,無規(guī)則!
兩人面對面站好,趙縵纓整理了一下護具,然后左手輕輕地撫胸,雙眼直視王羯。
王羯:“你摸胸干嘛?那里又沒什么東西。”
他這次學(xué)乖了,嘲諷起來放低了聲音,沒叫其他觀眾聽到。
聞言,趙縵纓面罩下的俏臉直接氣成了鐵青色。好在有面罩前部的細密鋼絲遮掩,才沒讓那個死魚眼賤人瞧見。
“這叫禮儀你懂嗎?!”強忍著咆哮出上面這句話的沖動,趙縵纓向前踏了兩步,思考著如何宰眼前這個沒有護具的賤人。
王羯見對方搞完了莫名其妙的儀式,向自己前進了兩步,也就握住了鞘中的刀柄,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
面罩下,趙縵纓美眸微瞇,
“唰~”
王羯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見趙縵纓的左手向前輕送,刀鞘滑落,右手太刀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nèi)出鞘,當(dāng)面一斬!
“砰!”
右手臂一陣劇痛,他才反應(yīng)到了情況。而趙縵纓則腕部翻轉(zhuǎn),輕巧地收回了刀。
“居合術(shù),一分。”
“這家伙,反應(yīng)奇慢啊。”之前發(fā)言的中年人點評道。
“不只是慢,他似乎根本沒有接受過正規(guī)的器械訓(xùn)練,身體反應(yīng)很遲鈍。”陳昊也加入了進來,和這群老師、安保人員混在一起。
王羯挨了一刀,疼的呲牙咧嘴。但他還沒緩過勁來,趙縵纓就再次跨前一步,手中太刀的攻勢如狂風(fēng)暴雨般來襲!
“鏘~咔!”
王羯雙手握住刀,胡亂揮舞,才堪堪招架住那悍妞的幾次斬擊,虎口顫抖不已,雙臂酸麻。
這刀的材料不是普通的尼龍,是特制的高強度聚丙烯塑料,所以重量、手感與真刀別無二致。
“這他媽的……”王羯咬牙,感受著左臉火辣辣的疼痛,這是剛才沒格擋住的一刀留下的。
“面門,三分。”
“手腕,一分。”
“肋骨,兩分。”
“腿骨,兩分。”
“你們新招的保安就是這種水準(zhǔn)嗎?我怎么感覺我去戒毒所拉個爛仔出來都比他強?”禿頂中年人看向陳昊,質(zhì)問道。
“他是董事會大佬安排進來的,你有種去找董事抱怨吧。”陳昊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自個樂呵呵地看著臺上的王羯被吊打。
那個紅頭發(fā)的女老師,看著臺上單方面的“廝殺”,掩唇輕笑,眼中卻是涌動著極度詭異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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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
“你媽媽有沒有教過你尊重女性?”
趙縵纓雙手持刀,當(dāng)頭一劈,這勢大力沉的一擊,卻被王羯堪堪擋了下來。
“鏗~”
“不好意思哦,”王羯格擋完畢,卻沒有趁勢反擊,而是后退兩步,握刀的右手蜷起,架在左腋下。
“我可是個沒娘的娃。”
“咻!”
那是在蓄力!
王羯手中長刀揮過弧線,這是他挨了那么多次打后,第一次有效反擊。
趙縵纓瞳孔猛的一陣收縮,急忙調(diào)轉(zhuǎn)刀背,要封住王羯的刀軌。
然而——
這不到一秒的時間內(nèi),對面那個死魚眼的賤人,居然轉(zhuǎn)過了身位,刀尖砸中了自己的手腕!
這一下子的力量不大,但卻異常富有技術(shù)性,簡直無法想象出自前幾十個回合還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王羯。
剛才那一瞬間交鋒,兩人已經(jīng)互換了位置。
周圍是眾人不忿的呼聲,王羯只騰出手揉了揉自己之前被抽中的部位,那些地方已經(jīng)發(fā)紫、泛腫了。
“六年牢獄之災(zāi)啊。終于有機會松動松動筋骨了,”
他默默地想到。
“之前監(jiān)獄里的那個‘人條’倒霉鬼不算數(shù),我今天就踏踏實實地和你練一練。”
王羯張嘴,說了一句讓趙縵纓摸不著頭腦的話。
她卻可以憑本能感應(yīng)到,眼前正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