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著車站廣場一圈,停有許多車輛。有些是黃綠色涂裝、頭頂“taxi”單詞的計程車、還有些是沒有統(tǒng)一樣式的私家車,也有電單車、三輪摩的之類的各式交通工具,任君選擇。
王羯走到公交車站臺邊,背靠站牌,賊溜溜的死魚眼掃了眼四周,才摸出剛才搞來的錢包。
錢包是青灰色的,摸起來手感像是蛇皮,但是磨損的地方也很多,真假難辨。
翻開錢包,在里面仔細(xì)搜索了一番,王羯卻愕然發(fā)現(xiàn),這包里居然沒有身份證?又找了找,銀行卡、居住證、車票之類的東西一律沒有,只有兩張紅色的票子,印著洪武帝朱元璋的頭像。
沒帶身份證、車票,你丫的坐什么車呢?
不對。也有可能,揣在口袋里了?
神經(jīng)病吧,那種重要的東西不放錢包放口袋?
算了,懶得管啦,正好省的去失物招領(lǐng)處歸還證件。
正想著,一輛電動車穿越車水馬龍,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赝T谕豸擅媲啊K緳C戴著摩托盔,一身拉風(fēng)的黑色皮衣、皮褲,腳上蹬著高幫靴,看不清面容。如果只看身形的話,應(yīng)該是個魁梧的男人。
拉風(fēng)的司機從車把手上挪開手,酷酷地拉開頭盔的護(hù)目,一雙犀利的眼睛望向王羯:“靚仔,去哪里?”
王羯眼角直抽抽,您這身打扮行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騎哈雷機車的呢。騎著輛小綿羊、打扮成終結(jié)者,沒有身為一名非法電動車司機的覺悟嗎?
不過他也懶得節(jié)外生枝,價格夠合理的話,槽點再多也無所謂了。
“師傅,鞍寶區(qū)浮海路三百……嗯,三百二十七號,您去嗎?”
拉風(fēng)的司機瞇起眼睛:“私立鳴岐書院?”
王羯點頭,“對。”
“老哥,那里可是在我們圳南的東部啊,你從這里打電動車過去,知道要多少錢么?”司機搖搖頭。
王羯沒有在意明顯有三四十歲的司機改口稱呼自己為“老哥”這種事,而是莫名打了個哆嗦,問道:“多……多少?”
司機伸出四個手指頭,晃了晃,默默望著王羯。
“四十?我的媽吔……”王羯只感覺一陣心寒,坐個車整整四十塊錢……
“呵呵,是四百啊。四十?想的美呢你。這還是打出租車的錢,私家車起碼給你漲到六百大洋上去。”司機一陣無語,這打扮寒酸的家伙還真是皮夾子緊的要死。
“那你們騎摩的、電動車的呢?”
“你見過誰家騎電動車的拉客跑幾十公里的?”
“……師傅,有沒有什么便宜點的法子?你瞧,就這么多錢,實在是囊中羞澀啊……”王羯把剛剛順來的錢包打開,向司機展示。
“當(dāng)然有啊,擠公交車就行了。你瞧,就在這個站坐615號路線,然后到了枰西區(qū)轉(zhuǎn)乘m311,坐到浮海第一工業(yè)園再下車,轉(zhuǎn)高峰3線到亞美廠……”
王羯愣愣地聽著司機口水飛濺,然后瞧見一輛615號線的黃皮巴士正好駛?cè)胝九_。
瞬息之間,站臺里數(shù)不清的乘客紛紛涌向那扇小小的車門……
不到十秒,外觀看上去,內(nèi)部空間不大的小巴起碼已經(jīng)擠進(jìn)去二十個人,后面的還在拼命推搡。更可怕的是,這些乘客大多是從火車站里出來的,他們帶的各色行李數(shù)量更加恐怖。
透過靠后的一面窗戶,可以看到里面的乘客已經(jīng)擁擠的如罐頭里的沙丁魚似的。一支晾衣桿從車窗里伸出,上面吊著一只袋子,袋子里有兩只雞頭冒出來,“咕咕噠”地叫喚著。
“……”
司機還在唾沫橫飛地講解路線,看樣子是已經(jīng)上頭了。
“額,那個……師傅,坐公交車,好像也不咋合理啊。”王羯指指一顛一顛遠(yuǎn)去的小巴,語氣無奈。
“啊?行吧……”司機把手伸進(jìn)頭盔里撓了撓,也瞄了一眼遠(yuǎn)去的小巴士。“上車,我載你。”
“???”
“呵呵,”司機拉下塑料面罩,詭秘一笑,然后從皮衣口袋里摸出一個東西,在王羯眼前一晃而過。
王羯看清楚了,那是一面銅色的牌子,滿是灰褐色的木質(zhì)紋理,上面用繁體字刻著“隼衛(wèi)”兩個大字。
他輕聲道:“帝國政治審查局下屬兩廣分部,編號一三七二八號特勤,為您服務(wù)。”
“砰!”
王羯二話沒說,一腳踢上去,踹的這家伙人仰車翻,差點滾到馬路上的機動車行駛道。
“你特么……是犯賤嗎,拿我開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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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先森,慢肘哈,”鼻青臉腫的司機指指馬路對面,一臉諂媚的笑容。“那倪就是鳴岐書元的大懵。”
這個龜孫,看著細(xì)胳膊細(xì)腿的,力氣怎么這么大?
“少廢話,有錢沒?”王羯跳下車,轉(zhuǎn)手又伸向司機。“太陽這么大,肯定快有十二點了。我這八點多上你的車,還沒吃早飯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不表示一下說得過去嗎?”
司機嘴唇哆嗦著,一臉不敢置信。這種王八蛋能活到今天,長的這么大,蒼天還有眼嗎?還有王法嗎?
見司機的樣子,王羯又按了按拳頭,咔咔作響。
“咋滴,你頭盔結(jié)實是吧,是不是要再挨一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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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過身,食指沾點口水,王羯樂呵呵地數(shù)著手里的十幾張花花綠綠的鈔票。在他身后,電動車逃也似的飛快溜走了,司機把速度打上從未使用過的五檔,快的像一陣風(fēng)。
“這個扒皮!”
錢是個好東西啊,誰和它過不去就是王八蛋。
掃了掃馬路邊這側(cè)的店鋪一眼,再看看對面校園大門口兩邊的郁郁蔥蔥,王羯還是決定先把肚子問題解決了。
隨手挑了家門面上看起來消費不那么高的館子,他撩起窗簾,走了進(jìn)去。
圳南市地處嶺南,兩廣的氣候不必多言,這會烈日當(dāng)頭,連柏油馬路都要被烤的冒煙了似的。王羯身處室外,這滋味自然很難受。
剛進(jìn)店里,他卻感覺溫度沒有絲毫下降。
“什么鬼,老板啊,這么熱不開空調(diào)嗎?”
一個圍著小圍裙的矮個子女人急匆匆地迎上來,抓著一張紙,另一只手握著圓珠筆。
“李叔,快去開空調(diào)——哎,帥哥你好啊,吃點什么?”
王羯打量了她兩眼,小眼睛高顴骨薄嘴唇——乍一看就知道是個很精明的女人。
沒急著點餐,順手接過那張紙,也就是菜單,王羯挑了個對著空調(diào)吹風(fēng)口的位置坐了下來。
“怎么稱呼,老板娘嗎?”
“哎呀,我就是個來打工的,叫我小聶就行啦。怎么樣,帥哥,看看吃點啥吧,”姓聶的服務(wù)員態(tài)度挺熱情,“這里有筆,你先點菜,我去倒點茶水來。”
“哎哎,不急,聶姐,先別走嘛。這也有十二點多了吧,”王羯樂呵呵地笑著,也沒看菜單,倒是瞄了瞄墻上的時鐘。
“你們這里怎么沒什么生意呢,對面的學(xué)校是封閉式的嗎?”
聶姐一愣。“那倒不是,對面學(xué)校是開放式的,不過因為是貴族學(xué)校的緣故,學(xué)校里也開了食堂,只是聽他們說不怎么好吃而已。
鳴岐今天好像有什么活動……所以才沒什么學(xué)生來吃飯。”
“活動?”王羯饒有興致的挑挑眉毛,“什么活動?”
“據(jù)說是什么社團(tuán)招新吧……哎,反正那些學(xué)生可會玩兒了,據(jù)說今天還有什么特別精彩的表演。”
說著,聶姐的眼中也有兩分好奇和憧憬。
“哦哦,謝謝嘍,你先去忙吧,我自己看看菜單,點完菜叫你好吧。”
“行,我們這里的廚師可是高價聘來的湘菜大廚,味道那是絕對正宗的。”聶姐笑著朝后廚走去。
王羯還是沒急著看菜單,而是再次仔細(xì)地打量了一番這家館子。
哪知道,他越看越心驚。
媽的,失策了啊……看上去小小的一家門面,這后面還連著這么大的空間。哪里是什么小菜館,這里明明是家酒樓啊!
確實,這家叫“漁米之湘”的館子結(jié)構(gòu)相當(dāng)奇葩。門面看上去小小的一點地方,后面卻連著相當(dāng)大的空間,而且還有二樓,裝潢走的也是農(nóng)家風(fēng)格,地表鑲著大理石,就連他現(xiàn)在坐的雙排橫桌都鋪著明黃色的桌布。
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彌漫在心頭,王羯隨手拆開一套餐具,同時把目光移向菜單……
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