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曉夜
- 荊棘之魂
- 哨兵貳號
- 2451字
- 2020-11-01 11:10:38
晃悠悠地走出教學樓大門,王羯來到孫瑟之前指定的集合地點。
時間將近十一點半,原本兩棟教學樓有些亮著燈的辦公室窗戶,這會兒也全部熄滅了,窗簾拉上,一片寂靜。
其實倒不算太安靜,附近的小樹林、灌木叢、草地上,還是有不少蟲鳴的,“嘶~嘶”叫個不停,蓮花池里亦有蛙鳴配合,按理說應該很聒噪,王羯卻仰著腦袋,望向天邊的明月,只感覺心態相當寧和。
今天的事情挺多,他也懶得一件件回想,于是干脆橫下心來,放空腦子,進了咸魚模式,找塊順眼的草地躺下休息。
享受著這份靜好,蟬嘶蛙鳴相伴,本來沒什么睡意的王羯又感覺一陣疲倦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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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小段時間,王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才看見其余四人有說有笑地過來。
“損色兒,換班了?”他張開嘴,直接遠遠地喊了一聲。
“換個毛線,走,保安室打牌去。”孫瑟也大聲回應了一句,還揚了揚手里的東西,是一只塑料盒,半塊巴掌大小。
這一盒撲克牌是他白天在某個班級上課時順手沒收的,沒有上交到教務處,而是藏在了廁所隔間里。畢竟這年頭一切娛樂資源都被管制了,想弄一副品質上好的撲克牌,也只能自己想辦法做,不然就得靠關系。
王羯也站起來,拍拍屁股上不知道有沒有的雜草、垃圾,加入了隊伍里。
“咱們這么玩忽職守,沒人管么?”他看著孫瑟邊嘻嘻哈哈地和陳昊打鬧,有些好奇道。
陳昊一把奪過孫瑟手里的精致撲克盒,才扭頭瞥了王羯一眼,道:“保安隊有七支巡邏隊呢,今天晚上才到我們值守而已,換作一隊二隊,一次巡邏都免了,直接保安室宵夜走起。”
肖池醪補充道:“你當總隊長那個死肥佬現在在干嘛?白天就不見人影,這會兒不知道在哪家窯子里頭快活呢。”
王羯也明白了原委,呵呵一笑。不錯,反正自己本來也不是什么勤快的人,這次出來就當死刑犯再改造,安排就業吧。
身處這個時代,混,也是一種生活嘛。
一行人到了高中部和教職工宿舍區交界的保安亭里,為首的陳昊從口袋掏出一支鑰匙,插進去扭了扭。
“咔噠~”機簧輕響,門被順勢推開。
保安亭里的空間不大,七平米左右,靠邊橫擋一塊木板,應該是當成桌子使的,除此之外還有一處插座,連著一只電熱水壺。
桌子上有一些文件,一支筆筒,八成是出入登記冊之類的東西。
陳昊從桌子下又抽出一張疊桌,展開,擺在空地中央,吆喝道:“椅子自己取哈,一把三十個俯臥撐,贏了的上位,輸了的換人,正好多兩個,一波換。”
王羯摳摳鼻子,從墻角套在一起的紅色塑膠椅子上拆出一只,直接擺到屁股下。
其他人也各自取了一只椅子,圍著圓疊桌坐成一圈。
陳昊拆開精致的包裝盒,從里面抽出幾張撲克,沾著口水點了點:“喲呵,還是塑封的,講究。”
蒲皆推推他,一臉厭惡道:“惡心不你,又不是發工資,你沾口水點啥啊,臥槽。”
陳昊白了他一眼,把盒子里剩下的紙牌一口氣倒出來,用相當嫻熟的手法洗了兩次,抬頭問道:“這是第一把,算我一個,還有誰來?”
肖池醪、王羯舉手,異口同聲道:“我來!”
其余三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陳昊樂呵呵地發了牌,一人一張,最后留下三張,充做地主牌。撲克牌的玩法足有千萬種,最耐玩、也是最接地氣的,還是斗地主。
王羯在‘地獄’時沒少見過三位長輩打牌,自然也是學了一手,當然,也把龍嬸和云老頭的某些奇葩手段掌握了個八九分。
“叫了。”隨手甩出一張方片三,王羯就想伸手去攬那三張地主牌。
他的手速夠快,其他兩人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搶走了牌,直看的目瞪口呆。
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王羯輕輕點了點牌面。整手,不錯!這把他倆三十個俯臥撐是鐵定記下了。
先把散牌打出去再說。
王羯甩出一張3,大王捏在手上,不怕被人反戈一擊。
忽然,他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是關于那個樓頂上的紅瞳少女的。當時的情況很突然,王羯也沒辦法搞清楚自己究竟是出現幻覺了、還是真的看到了什么身法飄忽的神秘美少女。
問題在于,自己當時是看的清清楚楚,但也只是發愣中的一瞥。再一眨眼,那個女人就不見了,若她不是幻覺,那么其速度當真恐怖如斯。
“日天吶,我們學校……有沒有什么奇聞怪談之類的東西?”
“奇聞怪談?”陳昊咀嚼著這個詞,順手打出了一張6,道:“就是鬼故事吧。”
王羯想了想,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7,壓上。”
陳昊放下手里的牌,摩挲著下巴,想了想。
“你也知道嘛,我們干保安的都是從軍隊里廝殺漢退役下來的,對鬼神那套真的是不怎么感冒。不過,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以前和學生閑扯的時候還是聽過幾個的。”
又抓起手牌,打出一張Q,他嘴里念了聲:“蛋。”
“一張K,壓上。”王羯抽出一張K,啪地蓋了上去,同時問道:“都是些什么怪談?”
“記不大清了,要不起,”陳昊神色有些難看,把剩下的厚厚一沓牌甩到桌子上。他大概對王羯的手牌有個猜測了,像吞了蒼蠅般難受。
肖池醪得意一笑,抽出一張小王,壓了上去。“我還記得啊,當時是我和老陳去廁所抽煙,和三年級的幾個老油條蹲在一起扯淡,講了幾個怪談,還蠻有意思的呢……”
“OK,”王羯打出一張大王,笑道:“有人要么?”
瞬間,肖池醪的表情也像吞了蒼蠅似的。
“沒人要?對2。”
還是沒人出牌。
“順子、飛機、連對……”王羯把手里的一堆牌拆成若干牌組,直接一股腦蓋了上去,最終以一張3結束。
“行啦,我宣布,賭博時間結束,陳昊、肖池醪先生請各完成三十個俯臥撐。”
陳昊黑著臉,起身離開椅子,趴到一邊開始日地板,離他最近的蒲皆已經聽到了莫名其妙的奇怪聲音:“可惡啊……為什么會這樣……這是什么手氣……說好的新人下馬威呢……”
回想起肖池醪和自己商量好的聯手做牌計劃,陳昊只感覺一陣蛋疼。
這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只見王羯大馬金刀地跨坐在椅子上,犀利的雙眼轉向肖池醪。
“小赤佬,三十個俯臥撐而已,你是做,”
“還是不做?”
肖池醪吞了一口唾沫,媽的,明明只是幾個俯臥撐而已,怎么一股子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威脅感?
他正想開口說“做”,卻忘了一個道理。
人在想表明自己的某項決心時,最好用肢體語言去表達,而不是靠嘴巴說。比如現在,他應該以最快的速度去陳昊身邊,然后趴下、日地板。
然而,他卻選擇了說話,于是被王羯搶先了:
“好的好的,唉,真是受不了你啊,不想做就不做吧,講幾個怪談故事聽聽看?”
媽的,
好心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