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現在的小孩子 宮廷劇看多了吧?還學會裝無辜扮可憐來害人了!演技還真好!看來回去得把青少年犯罪史再好好翻翻了。不對…這事兒萬一被薛城那小子知道了,還不得拿去跟辦公室的小王小李說去?那我安筱薇還怎么在雷霆一組呆下去啊?這不丟臉死了嘛!好她個方晴雨,竟敢糊弄警察講假口供!看我怎么…”安筱薇一路咒罵,現在她只想沖到方晴雨面前,好好教訓她一頓。
她罵著不忘轉過頭對身后的蕭翎道:“喂,你別跟薛城那小子說這事兒啊…”
蕭翎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你現在不講這么大聲,別人不會知道的。”
安筱薇一聽這話,才發覺周圍的同學都在奇怪的看著她,只好癟癟嘴,把罵人的話吞了回去。
她腳下踏風,不,應該說是踩著怒火一般,往教室疾步而去。
不用說安筱薇了,就連蕭翎也被方晴雨蒙蔽了,她藏得可真夠深的啊,竟然能躲過蕭翎的那雙眼睛,讓她們生生中了她的計。看來這背后還有更多的秘密,而方晴雨也絕不是簡單的人。
安筱薇剛踏進6班的教室就朝著里面吼道:“方晴雨呢!給我出來!”
教室里的同學個個面面相覷,都被安筱薇突如其來的怒吼給嚇到了。
掃了一圈,方晴雨不在這,安筱薇一手就提起方晴雨同桌的衣領,質問道:“你同桌死哪去了?快說!”
方晴雨的同桌是個戴著900多度厚眼鏡的男生,平時人就挺唯唯諾諾的,現在被安筱薇氣勢這么一嚇,都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說呀你!你是她同桌,別說你不知道啊!”
眼鏡男的聲音跟蚊子一樣小,弱弱的說:“她有五天沒來了…你…你不知道嗎…”
“是嗎?”安筱薇怔了怔。不可能啊,如果方晴雨五天沒來了她怎么會不知道?可是再看看其他同學的表情,明顯都在跟她說確實如此啊,她頓時有點理虧了,沖人的氣勢蔫了許多。原來方晴雨竟然這么久沒來學校,同個教室的她竟沒在注意到。看來她最近腦子真的蠢了許多,居然忽略掉這么一個人的存在,還是一個給過她證詞的人。
方晴雨五天沒來了,算日子就是她騙了她們后的隔天就沒來了。不對,安筱薇好歹也是干了好幾年的刑事科的刑警了,一個同教室的人五天沒來她都不知道,這么點觀察力都沒有不可能啊?
蕭翎心里盤算著,只想到了一種可能。
安筱薇被攝了心神了。
兩人離開教室來到一塊偏僻處,安筱薇有點沮喪,心里有種說不出什么的滋味。一個人五天沒來全班都知道就她沒發現,這奇不奇怪?更好笑的是,她剛剛還氣勢洶洶的跑進去拿人,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不是哪根筋不對了呢。
蕭翎好似看出她的心思,笑道:“別想了,這不是你的問題。她對你的心神動了些手腳,以致你這幾天從心理上、記憶里都把她這個人抹去,這樣你不會發現她的不對勁,那么她就有更多的時間來安排這一切。”
蕭翎輕描淡寫的說,好像看透了一般。不過事到如今,再急再氣又有什么用呢?她被人耍了,繞了好大一圈還搞錯了線頭,差點抓錯人。但方晴雨又是怎么做到的呢?她一介肉身絕不可能做到這些,且不說那些血眼頭顱,就秦秦的鬼化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還記得在圖書館看見的那只血眼嗎?”蕭翎道。“或許從我們一進這個學校開始,就被方晴雨盯上了。一開始,她發現我們是從鋼琴曲入手查案的,可能查著查著就很快能查到秦秦那里,所以她直接想讓我死,把我丟進鬼域,阻止我們查案。只可惜我沒死在鬼域還出來了,所以她改變計劃,索性讓我們繼續追查下去。之后,她再出來對我們說一番,誤導我們,再加上之前我對秦秦已有所懷疑,這樣我們的矛頭就指向了秦秦。所以,我們經歷的這一切都只是她設計的劇情而已。”
蕭翎凝著氣說著,目光不知不覺的飄向遠方。
安筱薇聽得有點愣,不過很快的回過神來,皺著眉道:“這么說來,筆仙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那些頭顱是她弄的?秦秦變成那個不人不鬼樣也是她弄的?我不相信她一個人能做那么多事,她…她是人嗎她?”
安筱薇揉了揉太陽穴,疲疲的嘆了口氣。真是遇到這個神婆之后才發現,不僅人外有人,人外還有鬼啊!想來青少年犯罪史現在對她來說也沒用嘍~
蕭翎嘴角一笑,“她是人,只不過她背后操縱這一切的不是人。我想,方晴雨才是真正跟鬼做交易的。那只偷窺我們的血眼應該就是她,而招來那些頭顱和把秦秦弄成鬼儡,這種本事沒死個幾十年的絕對做不來。想必,她就是跟哪個怨氣深重的厲鬼做的交易吧?”
“那她拿什么去跟鬼做交易?”安筱薇問道。
蕭翎想了想,不禁一抖,心里想起乘子風之前說過的話:有時候人比鬼還可怕。
“恐怕,是拿張小愛和秦秦的命做交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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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書言醒了,睡了一天一夜終于睜開了眼睛。可是睜開眼之后,他就一直盯著天花板出神,話不說一句,東西也不吃一口。
良久,他才緩緩的開口,聲音依舊低沉,“這是哪里?”
一旁的薛城被蕭翎拜托過來照看他,本來就一肚子不爽了。這個毛小子,從下水道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不說,竟然還往蕭姑娘身上蹭!他薛城認識蕭翎這么久連她的手都沒碰過呢,這小子倒好,一上來就直往人家懷里鉆,簡直就是揩油啊!要不是看他當時暈了過去,他早就把他拖出來揍一頓了,結果,還是他把這小子給背回來的。
“這是我們家蕭姑娘的府邸,你睡的是我們家蕭姑娘的閨床,你這條命是老子背回來的,老子在這里照看你整整一天一夜了宋公子!”薛城故意捏起嗓子,陰陽怪氣的說,活脫脫一怨婦的模樣。
身后一聲噗嗤的輕笑,蕭翎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里了。
薛城看到蕭翎來了愣了愣,連忙清了清嗓子,換上笑臉就迎上去,心里卻直喊糟糕,剛才這話被她聽到了,會不會被懷疑人品啊?
蕭翎讓薛城在這里照看宋書言,他一醒就通知她,看來薛城這個人辦事還挺有效率。
蕭翎笑了笑,走向宋書言問道:“你感覺怎樣?身上還疼嗎?”
宋書言打量著蕭翎,眼前這女子跟在學校里一樣,臉上依舊透著淡漠,只是她一身寬大的幾乎要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黑斗篷,就像電影里巫師的裝扮,這讓宋書言一時詫異不已。
“你…究竟是什么人?”宋書言警惕的道,周身開始散發出一圈霧氣。
蕭翎知道,這是他開始有所戒備的表現。
“如你所見,你覺得我是什么人,我便是什么人。”蕭翎玩味一笑,心想還是快些問他到底經歷了什么事吧,他莫名其妙的失蹤,又從學校下水道里冒出來,這事絕對跟學校有關,便問道:“說吧,你究竟遇到什么事了?依我看,你的傷不是一般的東西造成的。”
蕭翎凝視著他,只見他嘴唇微動,卻許久吐不出一個字來。他眼神異常的閃爍,像跌入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世界,正在尋覓著什么。
薛城看他這樣子,又一股氣上來的,這個時候還在裝什么深沉啊?他走上前去,一手就把宋書言從床上給提了起來,沒好氣的道:“你倒是說啊,又發什么呆?我們把你的命給救回來,不是來看你發呆的!”
宋書言睨了一眼被薛城拽著的衣領,冷冷的說:“我說出來你們會相信嗎?連我自己也相信不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地方?陰冷荒蕪,不見天日,到處都是墳墓,一個人也沒有…”
宋書言的視線固定著前方,雙手卻緊抓著被子,好像說出一個字,就會把他拖進回憶里一步,“地上一片的身體殘肢,手、腿、內臟、人頭,散發著惡心的尸臭,有些還血淋淋的…我踩著那些器官肢體跑了好久,它們的血都浸濕了我的褲腿,可不管我怎么跑,還是看不到盡頭。就在這個時候,我發覺我的肩膀上…居然搭著一只手…"
雙齒打著冷顫,雙眼頓時冒出萬分的驚惶。突然,喉嚨扼住了,他閉上了眼睛一身癱軟。
宋書言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已經可以腦補接下來發生的事了。薛城早已放開他的衣領,在一旁捂住嘴忍著干嘔。
蕭翎靜靜的立著,拳頭卻越捏越緊,最后,無力的松開。
只聽她問道:“那最后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宋書言顯然對蕭翎問的問題感到吃驚,狐疑的瞄著她,“你相信?”
蕭翎輕輕的點點頭。這一刻,她竟起了一絲憐憫之心。眼前的少年似乎并不知道他自己真實的身份,他對他原本應該接觸的世界一無所知,卻偏偏給他遇上了,那是何等兇險的世界。如此就不難解釋,他為什么會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撲到她懷里了。不過,他最終能逃出來,證明他身上流著的血一定不一般,這種血液里天生的力量是無法掩蓋的,一旦到了極限,就會迸發出來。
宋書言這時卻凄慘一笑,“這多么荒謬啊?你居然會信?你不怕我是編故事騙你的嗎?”
蕭翎搖搖頭,眼睛里透著見怪不怪的神色,她大概猜到一二了。
“我想知道,你進入那個地方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宋書言擰起眉頭,好似在努力的回想。
突然,他眼神一變。“我看到一個人。”
“誰?”蕭翎目光銳利了起來。
“我不認識,是一個女的。她穿著校服躲在醫院的走廊后,當時我還以為她是你的朋友來醫院看望你的,可是我發現不對,她身上的校服很奇怪,很舊很老式,像是唯蘭中學的但又不是我們現在的…”
蕭翎驚愕,不是現在的唯蘭中學的校服,那么會不會是…
宋書言頓了頓又說道:“她發現我看到了她就轉身跑了,我覺得不對勁就跟了上去。結果…”
他目光一沉,“她不見了,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可一個人不可能跑這么快,而且…我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腳步聲!”
“沒有腳步聲…難道她是…飄著的…”薛城在一旁聽著,驚悚的情緒又上來了。當晚他就在蕭翎的病房里,沒想到外面竟站著一個…不是人的東西…
宋書言繼續說道:“我以為我看錯了,就想離開,可是等我回頭,就發現我已經不在醫院了…周圍竟是一大片墳墓和…”
之后他就應該進入到那片恐怖的地獄了吧?蕭翎想著,又是一次被誘進鬼域,跟上次誘她進鬼域的方法如出一轍,只是這次換了個誘餌罷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問道:“那個女的長什么樣子?”
“馬尾辮,娃娃臉,大眼睛。”宋書言脫口而出卻不掩堅定。
“你確定?”蕭翎問道,不知怎么的,這個外貌描述讓她覺得好熟悉。
“十分確定。”他看人絕不會看錯,看過就絕不會記錯。
蕭翎移步到窗前,陷入了沉思。除了張小愛、宋書言、秦秦、方晴雨和跟她做交易的那個鬼,這一切的背后竟然還隱藏著這么一個人。究竟是誰呢?馬尾辮,娃娃臉,大眼睛…
“宋書言。”蕭翎突然道,“你覺得在我們見過的人里,有沒有人跟這個女的很像?”
宋書言想了想,搖了搖頭。
“你覺得…我的同桌李楚楚,怎樣?”蕭翎終于問出心底的懷疑,宋書言這個外面描述跟她第一天見到的李楚楚真的很相似。
不過,接下來她并沒有得到宋書言的回答,她只看到他一臉古怪的瞅著自己,好像聽不懂她剛才說的話一樣。
宋書言沉著聲音,透著不可思議,“李楚楚是誰?你的位置一直就你一個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