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楚呢！她去哪了！”

此時的蕭翎正抓著方成的衣領厲聲的問著，她呼吸緊促，額邊發(fā)絲都被汗水浸濕了。

她不相信，這不可能。她來到這個學校第一個認識的人就是李楚楚，一個整天愛聊八卦，在身邊嘻嘻哈哈的人，居然是不存在的？！重點是，蕭翎居然…從沒發(fā)現(xiàn)！難道她也跟安筱薇一樣給攝了心神了嗎？

方成被蕭翎的氣勢嚇得都呆住了，愣在那里直哆嗦。“令羽同學…你你你…你別激動…別動手啊…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蕭翎這才發(fā)覺自己失態(tài)了，連忙放開方成的衣領，捋了捋情緒定聲道：“方成，你實話告訴我，我們班有沒有李楚楚這個人？”

方成整著被扯皺的衣服，一臉滿是古怪，“李楚楚…是誰啊…”他咽了咽喉嚨，表情認真了起來，“令羽同學，我老實跟你說了吧，你是不是生病了啊？還是你有這個癖好…有事沒事的喜歡自言自語？你不知道，我好幾次看到你在跟空氣講話，對著空氣笑，都嚇死我了…你不會中邪了吧…”

對著空氣？！

蕭翎好似被什么猛撞了下，腳跟差點站不穩(wěn)。她望了望自己的座位，本來還有一張桌子緊挨著自己的課桌，如今那里卻空空如也。

“我沒有同桌的嗎？我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坐的是嗎？”她幽幽的說著，慢慢的朝座位走去。

其實不用方成回答，她座位旁的那塊空蕩已經(jīng)告訴了她。

方成看蕭翎的眼神更加驚恐了，這下他更肯定蕭翎絕對是中邪了！

“你別嚇我啊！我們班從入學就只差一個人，你來了就剛好滿員了。本來你應該跟宋書言坐一起的，但他這個人孤僻，就喜歡自己搬到后面墻角去坐…哪有什么李楚楚啊…聽都沒聽過…”

方成的話如風一般不停的灌入蕭翎的耳朵，后面的話漸漸的聽不清了。

難怪之前方成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還時不時的偷瞄過來，原來那時候她正在對著空氣講話。難怪之前跟李楚楚打招呼，她旁邊的人也是這樣奇怪的打量她。原來李楚楚上課跟自己講八卦的時候，劉老師瞪的人是她。

那么現(xiàn)在的問題是，李楚楚究竟是誰？為什么要來接觸她？她把宋書言拉進鬼域就是要他死，那她絕對跟張小愛這件事脫不了干系。最要命的是，她居然從沒發(fā)現(xiàn)李楚楚不是人。難道她的功力被削弱了嗎？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了？

蕭翎在方成無比異樣的目光下踏出教室。

她要去尋找答案，這學校里一定有人知道李楚楚是誰。

這時，迎面走來一個人，蕭翎定睛一看，原來是班主任劉老師。

她托了托眼鏡，發(fā)現(xiàn)蕭翎怎么一個人失魂落魄的在外面游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這個孩子成績不錯倒是不錯，就是性格挺奇怪的，便端正的走上前去，用質(zhì)問的口吻道：“蕭令羽，你在外面瞎晃什么？馬上就要上課了還不回去教室？”

沒想，蕭翎卻抬起頭略有所思的端詳著她。

劉老師被蕭翎盯得心里發(fā)毛，剛想發(fā)作，卻聽蕭翎搶先問道：“您在學校教了多少年了？”

語氣充滿強制，完全不是一個學生對老師該有的態(tài)度。

劉老師皺起眉頭，火頭有點上來了，“你問這個干什么？這是你該問的嗎？蕭令羽，你這個態(tài)度不行啊，別以為你成績好就可以…”

“您認識李楚楚嗎？”蕭翎生生的打斷劉老師即將滔滔不絕的說教，兩眼定定的看著她，仿佛答案都寫在對方的臉上。

按宋書言的回憶，李楚楚當時在醫(yī)院穿的是舊式的校服。據(jù)她所知，這所學校的校服自2000年改版以后就一直沿用至今，所以李楚楚如果在這個學校存在過的話，那她就是2000年之前畢業(yè)的人了。這個劉老師看樣子也有些年紀了，如果她的教齡超過20年的話，那完全有可能認識李楚楚。

誰知，劉老師一聽這個名字，眼神隨即發(fā)出詫異的光，眼睛竟瞪得連抬頭紋都深了許多。她托了托眼鏡，又再次奇怪的打量著蕭翎，情緒有點激動，“你怎么知道這個人的？你不可能認識，不可能啊…”

蕭翎嘴角抹起一絲魅惑，一道墨綠的濃從眼底緩緩流過。

“李楚楚到底是誰？老師，可以告訴我嗎？”

劉老師注視著這雙突然泛綠的眼睛，表情有些木訥，隨即僵僵的邁開腳步。

“跟我來吧。”

來到教師辦公室，劉老師蹲在自己的桌子底下翻了半天，終于翻出一個厚厚的黃色檔案袋，上面用正楷鋼筆字寫著“1995年高二3班，留念”。

劉老師盯著檔案袋有點出神，檔案袋外面已經(jīng)覆蓋了一層厚灰，打開一股霉味便撲鼻而來。

她把里面的東西：幾張簡易的成績單、數(shù)張畫著五角星和大紅花的獎狀、一小疊沒過膠的老照片，還有幾本紅皮燙金字的證書，一一擺出來，好似珍寶般小心翼翼的。她坐了下來，接著像是在剝開層層回憶的繭，幽幽的說起來：“1995年是我從教的第一年，當時就接手了一個二年級的班。這個班里人才濟濟，藝術(shù)氛圍很高，學校藝術(shù)隊有一半都是這個班里的…李楚楚我記得，彈得一手好鋼琴，在那個年代是不多見的人才…”劉老師從一疊照片里抽出一張，那是一張1995年文藝匯演的大合照。

蕭翎一看，照片泛黃的厲害，但依稀可以分辨出里面的人的模樣。

劉老師伸手一指，“她就是李楚楚。”

果然，馬尾辮，娃娃臉，大眼睛，在一堆人中顯得很出眾。她的打扮放到今天也不一定能看出年代感，很時尚的一個女孩。

照片里大家在笑，她也在笑。可是她的笑卻好像有一雙手從她背后，生生的拉扯著她的嘴角似的。

“可惜啊…”劉老師扶著額頭，似是懊惱，“也是我的責任，我竟沒發(fā)現(xiàn)她經(jīng)常受人排擠，還以為是她本身性格就不合群…沒想到，她就在那一年…從八樓…跳下去了！”

蕭翎渾身猛一震。

藝術(shù)隊…彈鋼琴…受人排擠…跳樓…1995年…

李楚楚竟然就是大家口中的那個二十年前跳樓的女學生！

劉老師像是回憶到什么恐怖的畫面，抱著頭不斷的揪起頭發(fā)，“八樓啊…頭漿都噴了一地…整個腦袋都不成樣子了…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睜著，怎么弄都沒辦法把她的眼皮按下去…最后沒辦法只好拿塊白布蓋住眼睛才推進火化場…聽說人送去殯儀館的時候還差點翻了車，運送人員下車往后備箱一看…那尸體竟然…自己坐起來了！”

劉老師說到這里，已經(jīng)有點失魂了，可想而知當時場面該有多駭人。

“你可知道…那段時間每天晚上，我都能夢見她在彈鋼琴的樣子…那首曲子…一直都在我耳朵里回蕩…”

蕭翎靜靜的看著照片中詭笑的李楚楚，眼里流動著光波，愈發(fā)冰冷。

片刻，她從劉老師手里無聲息的抽走照片，接著在已經(jīng)心神恍惚的劉老師頭頂上打了個響指，劉老師頓時猛一抬頭，猶如從夢中驚醒。

她奇怪的環(huán)視四周，一片安靜，自己怎么還在辦公室？

她連忙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桌子上竟整齊的擺著一些老舊的事物，她一個激靈，著實的倒吸了口冷氣，慌忙的把東西都收進一旁的檔案袋里，直拍胸口百思不解的看著發(fā)生得莫名其妙的這一切。

難道她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