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車夫完全不知道方向,出了城門后,就全靠邢瀾的指路,等到了地方,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天色也已經完全黑下來。
二人下車后,邢瀾付了車費,譚城望向那家宅院,只看到白色的燈籠下,照映著那修的異常氣派的大門。
邢瀾上前敲門,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個下人探出頭來,看到邢瀾,忙笑道:“原來是邢小姐,怎么這么晚來玩啊?”
邢瀾笑道:“我有事找林叔叔,林叔叔在家嗎?”
“在的,在的,二位請進。”
下人帶著二人進了大門,引進了一個大堂里,給二人沏了茶,譚城從小到大哪被人這么侍奉過,慌的他連忙道謝。
“二位在此稍等,我這就去通知老爺。”
那人離開后,邢瀾向譚城建議道:“你既然要拜他為師,何不問問今天白天的事,他是個見多識廣,經歷了大風大浪的人,沒準知道些什么呢。”
譚城還未說話,就傳出一個聲音:“哈哈,小瀾又找我有什么事啊?這么晚了跑出來,我都已經睡覺了還被你弄起來了。”
言畢,后堂走出一個男人來,譚城望去,只見這人身材挺拔,面目和善,大約四十多歲的樣子,看得出來是那種久經世故的人。
“林叔叔怎么這么早就睡了?今天可不是我打擾你,是他!”說著,手指向譚城。
“呦,這位是誰啊?你的朋友?”
邢瀾介紹道:“這是我鄰居,名叫譚城,和我關系挺好的;譚城,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林叔叔了。”
譚城忙行禮道:“晚輩譚城見過林先生。”
那人笑道:“小瀾,介紹人哪有你這么介紹的,我也應以真名相告才是。”說完,向譚城拱手道:“在下林維臣,不必拘謹,和小瀾一樣,叫我林叔叔就行。”
譚城心中頓時對這人多了幾分好感,林維臣坐在主位的椅子上,喝了口茶,然后說道:“小友有什么疑問,但講無妨。”
于是譚城將今天白天發生的事又完完整整地詳細敘述了一遍,又把那本劍譜遞給林維臣,林維臣聽后,看著那本劍譜陷入了沉思,許久才說道:“我習劍十余年,對劍也算有所了解,這套劍法不像是平庸之招,但也沒看出什么精妙之處,至于你白天所經歷的故事中的那三個人,我也不認識,恐怕無法解決你的疑惑了。”
譚城問道:“前輩縱橫江湖這么多年,難道當真沒聽說過嗎?”
“哦?”林維臣微微一笑,將那本劍譜遞了回來,“你是聽誰說的我縱橫江湖?”
“這……”譚城顯得有些尷尬,“我是聽邢瀾說的。”
林維臣笑道:“小孩子可真會胡說,我不過也是這蕓蕓眾生中的一員,什么時候便橫行江湖了?怎么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這話說完,引得三人哈哈大笑,林維臣又道:“江湖何其廣大,稀奇古怪的事多著呢,依我看,小友今日經歷的事真算不上什么,日后你們要經歷的東西還很多,還有什么事嗎?天都黑了,今天晚上就在我這里住吧。”
譚城起身,拱手道:“林叔叔,今日是你我第一次見面,按理說這事我本不應該說的,只是我看邢瀾和您的關系很親密,思索著您不應該是外人,再加上我又是個急性子,因而便想求您一件事,還望沒有沖突到您。”
林維臣笑道:“你這孩子可真有意思,啰啰嗦嗦的說了這么多,我這一生最怕的就是磨嘰的人,你有什么請求,盡管講來。”
譚城見狀,說道:“我的請求就是希望先生能收我為徒。”說著,就跪了下去。
還未等雙膝著地,林維臣早已飛身托住了譚城,急道:“你這是干什么?”
譚城還要跪下去,只是被托住,無法下跪,又被林維臣用力推回了椅子上。
林維臣回到座位,氣道:“你這孩子,豈不知‘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說跪就跪!既然說要拜我為師,那你就說說吧,為什么要學武?”
譚城道:“因為會了武功可以做很多事情,上可以報效朝廷,除暴安良,這是為公;下可以稱霸一方,吃喝無憂,這是為私。實力強勁者會受人尊重,而弱者就只能被動挨打。”
林維臣看了看譚城,頷首道:“你說的固然沒錯,卻是有些偏頗,我看你還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只是可惜,我幫不了你。”
譚城還未聽懂他說的意思,邢瀾已搶道:“林叔叔,那你倒是收不收他啊?”
林維臣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退隱多年,再也沒有什么名利之爭,更是不可能收徒。”
邢瀾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就不能教他兩招嗎?”
“小瀾,你知道,我是一個嚴謹的人,如果收徒,我就想教出個名堂來,可我實在沒有精力了,這些年的闖蕩我已經太累了。”林維臣的目光掃過兩個人,說道:“我以前還有個兒子,就是因為牽扯到了一些勢力之間的恩怨,結果死于非命,所以我建議你們不要學武,像大多數人一樣安穩地度過這一輩子,那絕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邢瀾還要說些什么,譚城打斷了她,“既然前輩沒有收徒之意,我也不便叨擾您休息了,這就告辭了。”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哎,你別走啊!”邢瀾連忙跟了上去。
林維臣看著二人的背影,想了想,叫道:“且慢!”譚城二人回過頭,只見林維臣解下了腰間的佩劍,送到譚城面前,“相逢即是緣,小友既然想練劍,我就送你一把,此劍名叫‘幽云’,陪伴了我十幾年,雖然不是什么名劍,但也是劍中的精品了。”
譚城接過這把劍,看向林維臣,道:“此劍乃是前輩的貼身佩劍,我怎能要呢?萬萬不可!”
林維臣擺了擺手,道:“我說過我早已退隱了,這把劍放在我身邊也沒有用,何況我這里還有很多劍,夠我用的,你放心拿去就是。”
譚城還要拒絕,林維臣急道:“你就當我是借你的還不行嗎?就這么定了!”
譚城見推脫不過,只得接了,謝道:“感謝前輩賜劍,日后定當報答。”
林維臣道:“小事小事,你們慢走。”
林維臣將兩人送到大門才回去,出了大門,邢瀾抱怨道:“你怎么就這么著急走呢?我再求求他,沒準他就答應教你了呢!”
譚城道:“前輩既然已經隱退了,無心收徒,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邢瀾道:“那你也不應該直接就走了,太沒禮數了。況且沒有師父教,你自己又如何能練得成這‘絕情劍’呢?”
譚城看了看手中的劍譜,嘆道:“我是有點沖動了,沒辦法,只能自己練了,反正劍譜在手里,我相信我肯定能練成功的。”
“呵呵。”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笑聲,在這黑夜里更顯得格外瘆人,譚城頓時警覺起來,“是誰?”
二人環顧四周,除了大門前這一片土地被燈籠點亮著,四周一片漆黑,并無一人,過了片刻,只見北方緩緩走來一個女子,譚城望去,這女子穿著一身紫色衣服,腰間掛著一柄長劍,面無表情,顯得有些冷酷,她用眼睛上下打量著譚城,看得譚城很不舒服。
兩邊對峙了許久,女子突然發聲道:“我愿意收你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