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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廟里的虛

  • 漢宮案
  • 隨清風去
  • 3143字
  • 2020-11-04 20:47:08

第五十一章 廟里的虛

想著想著,吳慎困意來襲,迷迷糊糊中聽到外面有動靜。他甚是警覺,抄起床邊的掃把,奪門而出,就見相貌風雅的小道士李虛正帶著幾人站于門前,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你們來得這么快?”吳慎脫口而出。想不到中澤廟的人竟然這么執(zhí)著,一定要把李夫抓回去不成?他握緊了竹帚,盤算著動手的可能性。

“慢來慢來。”李虛連忙搖頭:“早就聽聞吳先生劍術高妙,小道可不想領教。你不要誤會,今日我來并不是為了抓李九。是司祝發(fā)話,要請吳先生一敘。”

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吳慎幾乎已經(jīng)要放棄了,可沒想到原本見不到的關鍵人物秦司祝,這時候竟然要親自見他。

這是何原因?難道是被李夫持刀嚇破了膽?早知道他這么膽小,自己是不是應該提前就嚇唬他幾回?

吳慎不解的反問道:“司祝閉關祈福出來了?他為何要見我?”

李虛的表情也顯得甚為無奈:“司祝覺得有人要害他,甚至有可能是中澤廟中人物,所以想請吳先生回去,也將此事調(diào)查清楚,還他清白。”

這么有自信?吳慎將信將疑,難道說秦司祝真的是冤枉的?其實他與李氏之死并無關系,侮辱李氏的道士另有其人?或者干脆是別的原因?

他既然敢請吳慎回去,那某種角度來說,就是相信自己的清白。至少他應該是確認吳慎查不出來他說沒問題。

“好,那我就去!”不管對方是什么想法,吳慎不想錯過機會,秦司祝既然想要他查下去,那中澤廟中的道士與鄉(xiāng)中信徒就不再成為阻礙。這案子的調(diào)查行動終于進入正軌。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你們要依我一件事,阻止信徒不得傷害李氏的丈夫。他是這個案子的關鍵證人。我也保證,在此案結束之前,絕不讓他再做傻事。”

就這么回去的話,吳慎害怕李夫直接被人害了,必須得中澤廟的人做出承諾。李虛一口答應:“那是自然,師父也沒有加害李九之意,是他聽信謠言,對司祝懷有敵意。司祝寬宏大量,并不與他計較。”

吳慎這才放心,叫起了李夫,好言勸慰。李夫這時候卻渾身發(fā)抖如笸糠,再無持刀行兇的勇氣,李虛不用正眼瞧他,只冷哼一聲表示鄙棄。

他私下對吳慎道:“這些草民都是膽小如鼠,便是真讓他見了司祝,手里拿了兇器,恐怕也不敢動手。是什么人挑唆他對司祝起了殺意,吳先生也得好好留心才是。”

李夫真的是再平凡不過的農(nóng)人,生性老實懦弱,便是被人欺負到頭上也不敢還擊。他這一次的行動,也留有疑竇,吳慎心里有數(shù):“既然要查案,當然要細細都查清楚,李小道長不必擔心,必不讓你失望。”

這是對方把機會交到了自己手上,他就絕不會錯過。李虛瞇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才點點頭道:“那我便拭目以待。”

當夜李虛等人便回去了,吳慎幾個早上起床商量了一番,都不想灰溜溜地回郡城,便走了回頭路。李夫腳下發(fā)軟,只有吳慎不斷告訴他是為了給娘子申冤,才能鼓起他的勇氣。

這次他們才進了澤谷鄉(xiāng)范圍便有人迎接,請入中澤廟中。年老的秦司祝正在廟中等他。

秦司祝的年紀確實不小了,他滿頭白發(fā),眼角盡是皺紋,大約這幾天的睡眠不大好,又或者是老年人的積弊,眼中還有明顯的灰翳,讓人看著便知道年老。

不過他身形肥胖,著絲棉道袍,臉型滾圓,好似一個富家翁,倒也一團和氣。他開口便是道歉:“前番吳先生前來,恰逢老道閉關,未能出迎,實在是罪莫大焉,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這司祝和顏悅色,態(tài)度恭順,一點兒也不像是掌握一鄉(xiāng)生殺予奪的神道之主。不過或許也正是因為他這種待人接物的本事,才讓他能坐穩(wěn)現(xiàn)在的位置。

吳慎覺得此人老奸巨猾,便硬邦邦回應道:“公務在身,哪里會見怪。只要秦司祝能夠配合我們查案,早日厘清真相那就最好不過了!”

“配合!一定配合!”秦司祝連連點頭:“實不相瞞,中澤廟在我父輩手里,還不過是個三五人的小破廟。這數(shù)十年間發(fā)展到今時今日的規(guī)模,都是靠了澤中女神庇佑。如今咱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算是一份基業(yè)。”

這時候神道廟宇,都是私人產(chǎn)業(yè),可以傳于子孫。如果是原本的時空,最有名的便是龍虎山張?zhí)鞄煛_@人將產(chǎn)業(yè)傳了兩千年,可以與孔圣世家媲美,交相輝映。又有太平道的張角,喊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靠著這份產(chǎn)業(yè)甚至想造反做皇帝,手下有三十六方渠帥,數(shù)百萬徒眾,規(guī)模龐大。

不過算算時間,他們大概都還沒有出生。不過大大小小的神道組織,已經(jīng)遍布整個大漢,中澤廟供奉一個未經(jīng)朝廷冊封的澤中女神,穩(wěn)穩(wěn)占據(jù)一鄉(xiāng)之地的信仰,確實如秦司祝所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老道白手起家,篳路藍縷創(chuàng)下這份基業(yè),可不容易。現(xiàn)如今我年紀大了,他們卻都想要來害我,無非是奪這份產(chǎn)業(yè)而已!”秦司祝話風一轉,忽然捶胸頓足起來,讓吳慎好一陣不適應。

他的意思是,現(xiàn)在他的年紀大了,又因為沒有子嗣,中澤廟這份產(chǎn)業(yè)與數(shù)百信徒,只能傳給廟里的徒弟。他最喜歡的是小道士李虛,也看好他繼承家業(yè),怎奈李虛是徒弟,別人也是徒弟,怎么肯輕易放棄,當然是花樣百出,要害他的性命。

秦司祝唾沫橫飛道:“如今我吃一道菜,都要讓人先嘗過味道。便是怕這幫狗崽子給我下毒。”

這簡直比得上皇帝待遇,吳慎苦笑道:“這不至于吧?”

“至于!怎么不至于?”秦司祝斬釘截鐵:“便說此事,一個農(nóng)婦在家中自盡,何等尋常之事?她或許是與丈夫嘔氣,或者是被婆婆磋磨,又或者與親戚鄰居吵架一時間腦子轉不過彎來。偏偏這女人才死,鄉(xiāng)中便有傳言,說是我逼奸未遂,害死了人,連他丈夫都信了一半,想要拿刀子來殺我!你說若無人推波助瀾,怎么會有這等結果?”

他振振有詞,覺得自己的徒弟們都不是好東西。這李氏娘子自盡一案,正是他們想要借著人命與風月之事,來壞他的清名!

吳慎覺得這也不至于,主要是李氏年輕漂亮,剛參加完法事便回家自盡,無論怎么樣第一反應都會想到她都死會不會與中澤廟有關。而秦司祝是中澤廟之主,當然是第一個懷疑對象。

秦司祝就能由此想到是徒弟推波助瀾陷害,這簡直就是被害妄想狂。

“如此說來,秦司祝與那李氏娘子,并無接觸?”吳慎不去管他在想什么,他現(xiàn)在需要確認的是事實。

如果秦司祝能夠證明自己是清白的,那么李氏娘子的死,就另有原因。

秦司祝卻頗為尷尬,干笑道:“那倒也不是沒有聯(lián)系。李氏娘子心靈手巧,尤擅女工,我見她鞋底縫的好,還請她為我做過兩雙鞋。不過僅止于此,倒是我?guī)讉€弟子,不持色戒,不知私底下會不會有什么勾當。”

說到最后,他語氣酸酸的,像是羨慕嫉妒恨。這個老色狼!吳慎心中鄙夷,說是幫忙做鞋,這老家伙的心思還不明白。說是看上人家心靈手巧,其實還不是看人顏色好?

秦司祝的意思,就是他是年紀大了,腦子有心殺賊,身體卻無力回天。所以只是單純的搭訕,根本做不了什么。因此還招惹了這個名聲,真是冤哉枉也,所以找來吳慎,想要他為自己剖白。

吳慎明白了,這個老狐貍可能懷疑是哪個弟子犯下罪行,然后順水推舟嫁禍給自己。他明明什么也沒干,卻得擔著這個虛名——這可能是他生氣的根本緣由!

“那有那幾位弟子有嫌疑,還要請司祝指出來,我要一一盤問,找出真兇。”果然有中澤廟的配合,查案變得簡單許多,把這些嫌疑人一列,一個個盤問下來,就不信這些道士不會露出破綻。

秦司祝大喜點頭道:“如此甚好,頭一個有嫌疑的便是李虛。這小白臉素來會勾搭女香客,仗著有幾分顏色,流連花叢,實在不妥!吳先生可以從他問起!”

你剛才不還說最喜歡這個弟子么?還要讓他當繼承人!這幾天的經(jīng)歷來看,秦司祝閉關的時候,處理廟內(nèi)事務的就是李虛,是名義上的繼承人,實際上的二把手。現(xiàn)在你第一時間就懷疑李虛?

秦司祝大概感應到了吳慎的目光變化,陪笑道:“以前李虛乖巧,我說什么都聽,任勞任怨,如今也有些懈怠。不過他嫌疑不是最大,吳先生隨便問問就好。”

虛偽!吳慎當然感應得到秦司祝對李虛已經(jīng)沒有以前那種當做兒子和繼承人的感情,甚至更多的是嫉妒和恨,也許是人年紀大了之后,便會自然而然地嫉妒年輕人擁有的活力。

而且事實上,秦司祝幾乎把稍微有點地位的弟子都點名了一遍,自李虛往下,一個都跑不掉。無論是哪個,他都能挑出刺來,覺得一個個都心懷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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