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雪花
- 鯨城
- 治愈系咸魚
- 2046字
- 2020-11-11 22:23:17
第9章 雪花
還好,檔案室的鎖頭擺設似的掛在上面,一扭就開了。門軸很潤滑,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行動發展得異常順利,讓平生第一次做賊的彭昱然莫名的有些心慌。
檔案室里擺滿了書架,書架的一側掛著分類的銘牌,檔案袋一望無際。
彭昱然想,這里面會不會也有“控光計劃”的批準書呢?心底的什么東西蠢蠢欲動,像一只剛剛出生的幼虎,鬧著想要出去覓食,又老虎媽媽死死地壓了回去。彭昱然不敢開燈,用手機微弱的亮光一排一排的找。
當刻著“保密協議”的銘牌將手機的光反射進眼睛里,彭昱然的內心終于起了波濤,兩片海浪轟然撞在一起。
但……
如果他走之后真的沒有人愿意接受特命全權大使的職位了呢?NO.816號鯨城也會像其他城市一樣啟動“控光計劃”嗎?彭昱然想,如果源鯨真的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被俘虜呢?
當初如果地球上沒有鯨這個物種的存在,再或者鯨沒有出手相助,人類早就消亡于大海之下了,而一些人從不知道感激鯨給予的救贖。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彭昱然邁出去的那只腳一直沒有落地。
直到檔案室的燈突然亮起來了,彭昱然心口猛地一緊,手機差點摔到地上。
刺眼的燈光讓他瞇了瞇眼睛,門口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闖進彭昱然的眼睛里,男孩的心跳猛得加速起來,手上絲綢般的觸感再一次回蕩在心里。
但還沒等彭昱然反應過來,那人就沖了上來,大喊了聲:“什么人!”
緊接著就是天旋地轉,等彭昱然被后背的劇痛疼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和那塊磚頭一樣,躺在了冰涼涼的地板上。
“痛痛痛!”彭昱然大叫,同時,他明顯感覺到對方聽到他的聲音后動作頓了一下。
憲兵們紛紛沖進檔案室,混亂的腳步聲震得彭昱然耳朵疼。
他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來者的臉逆著光看不清楚,但那身軍綠色制服和特有的氣息讓彭昱然認定她就是昨天在輕軌上偶遇的那個女孩。
氣息像是雪花,冰冷卻軟綿綿的。
女孩的頭發用黑皮套簡單地梳成馬尾,一點多余裝飾也沒有,一如既往的冷冽風格。
“張冉上尉,我們會立刻將這個人帶到審訊室審訊,麻煩您了。”一個憲兵說道。
哦,她叫張冉,彭昱然記住了這個名字。
“不用了。”張冉說,“我親自審訊他。”
她把正呲牙咧嘴的彭昱然拎了起來,從身后押住他的胳膊。
“我是……”彭昱然想把自己的證件掏出來,胳膊又被張冉用力一掰,痛得叫出聲來,他瞬間覺得比起這個女孩,嚴建國簡直是一只溫順的大貓。
張冉溫熱的呼吸突然噴到彭昱然的脖子上,聲音壓得極低:“你要是敢把秘密說出去半個字,我就一槍崩了你。”
警告像陣風似的吹過來,讓他打了個寒顫。
秘密?彭昱然反應過來,是在說昨天在火車上的事情。
他特別想跟身后的女孩說說,其實心理疾病并不可恥,不需要羞于說出口。但理智阻止了他,他確信張冉的腰間別著一把帶子彈手槍。
憲兵們退了出去,仍站在長廊里守著崗位。
彭昱然胡思亂想:也不知道那塊紅磚頭怎么樣了,好歹也算是并肩作戰的戰友了,現在兩人全都被俘……
張冉踹了他一腳,打斷了他的腦內風暴:“跟我去審訊室。”
彭昱然乖巧地跟著去了審訊室,腦子還在飛速運轉,在說真話和編謊話之間做糾結。
巧的是,審訊室就在檔案室的旁邊,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被啟用過了,打開時門軸發出了悠長而又刺耳的聲音。屋里的窗戶被不知名的建筑材料封死了,唯一的光源只有那個古老的燈泡,在被張冉暴力打開后才勉強用發黃的光線照亮下面的桌子和兩把椅子。
彭昱然自覺地坐在朝門的那把椅子上,椅子是鐵質的,有些上銹,還硬邦邦的,硌得他屁股生疼。
張冉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死死地盯著對面的人。
“你叫什么?”
“為什么在這里?”
“有什么企圖?”
“這身制服哪里偷的?”
張冉每問一個問題,就要輕拍一下這個落了不知道多少年灰的桌子,響聲大過她那平靜的問話,此刻桌面上布滿了各種深淺的手印。但她臉上的表情從來沒變過。
彭昱然從口袋里掏出自己剛剛發的證件,舉白旗似的晃了晃。
張冉翻了翻,沒三秒就給扔了回去,還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臉上。
“挺逼真的。”她面無表情地評價。
彭昱然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小聲反駁:“是真的啊。”
他認定這個女孩是在報復自己發現了她的秘密。
“張冉中尉,其實心理疾病并不可恥的,幾乎每個人都患有心理疾病,像是潔癖、強迫癥、恐高,就連我……”
“閉嘴。”張冉把一把手槍拍在桌子上。
“好的。”彭昱然乖巧極了,他突然覺得老獅子說的沒錯,他只管賣萌就好了。
嚴建國就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在彭昱然布滿“快救我首長我是你的人”的目光中拍了拍張冉的肩膀,說道:“證件是真的。”
“哦。”張冉愣了愣,轉身想出門。
“介紹一下。”嚴建國拽住了她,“彭昱然,剛上任的特命全權大使。”
他指著張冉介紹道:“張冉,816部隊穹頂管理處的調度員,負責將工作合理地分配給你們,也剛來。”
彭昱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伸出手:“你好。”
他心說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任你是一塊干冰,也要冒點白氣吧。
“嗯。”然而張冉只是冷冷地點頭,然后掙脫嚴建國的手,走了。
“今晚正好是你們倆一起值班,熟悉熟悉,磨合好了,工作也就更順暢了。”嚴建國說。
磨合?彭昱然瑟瑟發抖,心說老獅子你是讓我敞開懷抱,用體溫融化一塊干冰么?問題是干冰沒有液態,沒等我敞開懷抱呢,她就化成一股氣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