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誰的主場

戰爭結束已是半個時辰后的事情了，外面風雪越來越大，天色也暗了下來，破敗的院落中，橫七豎八的躺著數人，其中當屬李玲瓏被打得最厲害，直接腫成了豬頭，其他人也沒好到哪里去，全都鼻青臉腫，看著就讓人爽快。

李玲瓏被打成豬頭還不忘記放狠話：“莫晚，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找我爹來，我一定要讓我爹把你賣到窯子里去，去最低等的窯子，讓你被千人騎萬人罵，啊——”

“啪啪”兩聲，如意甩了她兩巴掌后摸了摸被打麻的右手，道：“小姐，我幫你教訓她，別污了您的耳朵！”

莫晚贊許的看了眼如意，真是孺子可教也。

她幾步過去，彎腰俯視著李玲瓏，開口聲音清冷：“你現在就去找他來，告訴他，本小姐在這里等著！”

“你好生狂妄！”李玲瓏被她打怕了，后退了幾步踉蹌著爬起來，“莫晚，你有種，你給我等著！你們還不趕快過來扶我！”

說著，婆子丫頭一哄而上，攙扶著李玲瓏逃一般地出了院子。

細雪紛紛而落，莫晚身上的衣衫很薄，她感覺到了冷，心中卻涌出無限的歡喜與熱意，她還能感到雪的溫度，她還能活著呼吸，這種感覺真好！

梁灣氣勁兒下去，才開始后怕起來：“小姐，李玲瓏是個紙包的，可是她爹李管家不是個好惹的，光我們三人，只怕……”

聞言，如意也擔憂起來：“小姐，您別怕，等他們來了奴婢就說是我打的，小姐快去床上躺著，奴婢誓死也要保護小姐！”

“傻孩子。”莫晚輕搖頭，隨即看向梁灣，“梁大哥，你可知此時李管家在何處？”

梁灣想了想，道：“今天晌午時，我聽說莊子上來了貴人，似乎是從永昌侯府過來的，李管家應當是在前院照顧貴客。”

“來得好。”莫晚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等的就是她們！”

如意哭喪著臉道：“小姐，有什么好的啊，侯府的客人從來沒把小姐放在眼中，他們還和李管家一起欺負小姐！”

莫晚是永昌侯的嫡出大小姐，只是莫晚親娘生產時傷了身子，一年后便去了，隔年便娶了新夫人，如今的沈鳳娘。

永昌侯雖然把莫晚放在了莊子上，可也并非不管不顧，每年都會派人來送東西，只是侯府夫人沈氏只手遮天，永昌侯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到過莫晚的手中，還默認手下之人肆意欺辱。

莫晚十歲那年被婆子欺負，寒冬臘月送來幾大桶衣服要她洗，正巧趕上侯府來人送年貨，如意跑去控訴李管家等人的行為，誰知那侯府來的婆子知道后，還夸贊李管家教導有方，大小姐就是要學會艱苦樸素。

自此后，如意再也不會奢求侯府來的人能救她們脫離苦海了。

莫晚安慰她說：“今日不同，今日注定是我們的翻身之日！如意，梁灣，一會你們按照我的吩咐做事，那些欺我辱我的，我定讓她們付出百倍代價！”

不過半個時辰，一向偏僻清冷的破敗小院來了二十幾人，其中還有一身著富貴面容嚴肅的婆子，婆子走在前頭，旁邊是莊子的李管家，只見一貫眼高于天的李管家，卻低聲下氣跟在婆子身后，活像一只哈巴狗。

為首的張嬤嬤看到這院落破敗凄慘的景象，皺了眉頭：“大小姐就住在這里？”

李管家尚未答話，李玲瓏便沖出來，笑吟吟的說：“是啊，一切都是按照夫人的吩咐，專門培養大小姐吃苦樸素的品性！”

往年來的人也會問起莫晚的情況，見到莫晚這般落魄都很是滿意，如今的張嬤嬤定然也是如此！

張嬤嬤并未答話，李玲瓏見梁灣站在門口，叉著腰氣勢洶洶的沖過去：“莫晚呢？還不讓她趕緊出來，怎么那么不知禮節？有貴客來了！”

梁灣一見張嬤嬤和李管家，二話不說直接跪倒在地，哭喊道：“救命啊，救救我們家小姐吧，小姐要被玲瓏姑娘打死了。”

張嬤嬤瞬間變了臉色，李管家見勢不好，忙出來呵斥：“玲瓏，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和大小姐沒大沒小的？”

李玲瓏看不出狀況，只一個勁的埋怨：“爹爹你說什么呢？你看看我這臉上身上全是那莫晚打的，我走時她還生龍活虎好的很，她定是裝的！”

有了這話，李管家趕緊看向張嬤嬤，意思是這大小姐在此刻好的很，萬萬沒有性命之憂。

“是與不是，一看便知。”張嬤嬤徑直走向屋內。

破敗的屋中，只東邊擺了一張床，西頭的屋頂上瓦片零零散散，冷風直躺躺的灌進來。

如意正跪在床邊，小聲啜泣，見張嬤嬤來了，頓時護在莫晚身前：“我家小姐都要被你們打死了，你們還想干什么！小姐再怎么不受寵，那也是侯府的千金，怎么活的還不如李管家的一條狗！”

張嬤嬤瞧那床上的人，身形單薄衣衫破舊，慘白的小臉，嘴唇凍得青紫，虛弱的厲害，仿佛下一刻就要飛升似的。

張嬤嬤大驚，她此行可是帶了重要命令而來，若是莫晚出了任何事情，她怎么和夫人交代啊！

“哎喲，我的大小姐，您這是怎么了？”張嬤嬤頓時撲上去，伸手就要掐莫晚人中。

莫晚慢悠悠的醒來，神色一片虛弱，剛開口話未出聲，便嘔上一口鮮血，直噴到張嬤嬤身上。

屋中眾人皆是大吃一驚，只有如意和梁灣知道，那是莫晚提前含在嘴中的豬血。

“你是爹爹派來救我的人嗎？”

張嬤嬤見莫晚醒來，長松一口氣，輕聲安慰：“是啊，奴才是老爺夫人派來專門接小姐回家的。”

誰知莫晚卻緩緩搖頭：“你回去告訴爹爹和娘親，女兒不孝要先走一步了，我這身體怕是撐不到回京都在她二人面前盡孝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張嬤嬤大驚，即便這李管家再怎么折磨莫晚，也不該到如此境地啊，這要她怎么回去和夫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