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東施效顰

今年是安平十九年，就在莫晚十四歲這年，永昌侯終于想起了這個女兒，派人接回了侯府，莫晚記得似乎就是近段時日……她必須要重新回到莊子！

翌日清晨，她帶好干糧重新上路，這次卻是向著永陵縣的方向而去，李管家派來的人沒有辜負她的期望，不過一日的功夫，他們便抓住了莫晚。

外間又飄起了雪，天灰蒙蒙的，冷風透過破損的窗紙吹散了屋中僅剩的暖意，床上的人從一片蝕骨寒意中睜開雙眸，木門被風刮的“哐當”幾聲巨響，莫晚的雙眸從混沌中漸漸清明，她撐起身子，看著熟悉而破敗的房間，眼中迸發出驚人的光亮！

有人急促的跑進屋里，小臉被凍得僵白，她懷中抱著些許木炭，神情很沮喪：“小姐，那些人不給我木炭，是梁大哥幫我偷出來了這些，省著點用大約能撐上兩日。”

如意緊緊握著她的手，哭得傷心，小姐好不容易逃出去得見天日，沒過幾日又被抓回來，那些人更加變本加厲的虐待小姐，如今連燒的木炭都不給了！

“如意，別哭了，以后我們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正說著，冷風中傳來嘈雜混亂的腳步聲，如意聞之色變，滿眼驚恐的看向屋外，臉色立刻變了：“小姐，是她們，她們又來了！”

如意在害怕，她的手在不自覺的發抖，可是她堅定的站在莫晚前面，用身體在保護莫晚。

破舊的房門被人踹開，領頭女子頭戴金銀玉釵，身穿五彩錦緞，趾高氣揚的帶了一伙丫頭婆子走進來，正是處處與莫晚作對的官家之女李玲瓏。

李玲瓏掀起的用絲帕捂著口鼻，聲音尖酸刻薄：“哎呀莫晚妹妹，好端端的你跑什么啊，我聽說你被餓了好幾日，專門過來看看你。”

她身后的婆子將手中的食盒遞給李玲瓏，如意一瞧抬腳就要過去接著，誰料李玲瓏手一松，食盒落在地上，幾個長著黑點的窩窩頭滾落在地。

如意氣紅了眼：“李玲瓏，你欺人太甚！你算什么東西，我家小姐才是正經的侯府千金！”

“賤蹄子你又算什么東西？敢教訓我？”李玲瓏冷笑，雙眼透露著鄙視，“什么侯府千金，不過是被人拋棄的孤兒，要不是我爹心腸好還給你們一口飯吃，你們能活到現在嗎？”

李玲瓏向前幾步，鄙夷的看向莫晚：“怎么？你不會還做著什么侯府千金的好夢吧？莫晚，你醒醒吧，你就是個下賤人，與其指望著伯爺能想起你來，還不如好好伺候我和我爹，本小姐開心了，你才能不被賣到窯子里去！”

話罷，李玲瓏和一群婆子笑得開心，仿佛李玲瓏才是那位高高在上、在莊子養病的千金小姐，而莫晚，不過一只人人都能欺負的狗而已。

莫晚深吸一口氣：“如意，今天是二月初幾？”

如意面露不解，此時此刻小姐怎么還有心情問今日是初幾？雖然詫異，但是如意的原則就是為小姐的命是從，只停頓了剎那，便回到：“小姐，今天是二月初二。”

二月二，龍抬頭，真是個好日子。

莫晚下了床，將床頭那只破碗藏在身后，來到李玲瓏面前：“東施效顰，知道什么意思嗎？”

李玲瓏哪里讀過書，可直覺不是個好詞：“你什么意思？”

莫晚輕笑，若冬夜白雪般純潔，明明是滿身臟污的人，卻能笑得像個雪中精靈，李玲瓏眼中妒意更深。

“意思就是穿著龍袍不像太子，即便你把屬于我的衣服珠釵全都搶去，戴在身上，可始終無法掩蓋你身上臭水溝里酸腐的老鼠味，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即便穿上錦衣華服，也還是那只只會亂叫的蠢狗！”

“你！你這個賤人！”李玲瓏氣急，抬手就要甩她一巴掌，只是莫晚的動作更快，她拿著那只破碗狠狠抬起砸到李玲瓏額頭上，頓時額頭見紅，有血流下頓時流到了脖頸處。

“血……血……”李玲瓏又怕又痛，嚇得嗷嗷直叫，“來啊，給我打！快給我打啊！”

莫晚一向懦弱慣了，眾人也都將她當作好欺負的小奶貓，如今莫晚出手就砸的李玲瓏頭破血流，身后的丫頭婆子竟隱隱被震住，一時間未反應過來。

就連如意，都懵了。

就在此時，眾人眼看著，嬌小懦弱的侯府小姐抬腳狠狠踹向李玲瓏，手上也不閑著，那破碗再次發揮了它的作用，砸向李玲瓏的腦袋。

李玲瓏被踹倒在地，像殺豬般嚎叫，而那破碗終于完成了它的使命，被砸碎在她頭上。

“怎么了？”梁灣聽到動靜，急急忙忙跑進來，一見屋中情景，頓時愣在原地，使勁眨了眨眼，不是做夢，這……怎么回事？

莫晚見是他，嘴角笑容更深：“梁大哥，你來得正好，替我把門關上。”

莫晚瞥了眼滾在地上哀嚎的李玲瓏，狹長的鳳眸暗含冷光，徑直掃過屋中的丫頭婆子們：“你們這些人平日里仗著李管家和李玲瓏撐腰，為非作歹，不光克扣我穿衣住行，還折磨我的奶娘，今日我就讓你們知道在這莊子上，究竟誰才是主人！”

莫晚最信任的兩個人，一個是丫頭如意，一個是自己的奶娘梁氏，可惜前世奶娘在莊子病故，如意被沈氏尋了錯處亂棍打死，今生她重來一次，她定要好好保護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如意，梁大哥，看見這些人了嗎？想想平時她們都是怎么欺負我們的，扛凳子，拿桌子，給我狠狠的打！打出事了有本小姐負責！”

梁灣是奶娘的親兒，也是為數不多還把莫晚當小姐的人，聽到這番話，梁灣血氣上涌，想到親娘病中都吃不上一口好飯，操起凳子來就沖了過去。

“你們敢！你們敢！唉吆……”

痛呼聲響成一片，主仆三人打得起勁，雖然以少敵多，可有了先前積壓的怨氣，這一釋放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