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欲過天塹，先下深淵(2)

可以去網球隊旁觀，但必須保證不會再疏忽大意，再發生類似于那天的狀況。

回到學校之前，當石原瑛問起母親的時候，母親是這樣回答她的。

于是，石原瑛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網球隊的新成員，不過她不能出場，更不能訓練，因此在莉莉婭老師在將她填入網球隊名單時，備注的職務是后勤助理。

事實上就連后勤助理這個職務的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工作，以她的體力也都難以完成，不過石原瑛依然為此興致盎然，在此以前，她可從來沒有過加入某個校園社團的經歷。

在更衣室內，石原瑛仔細地用干毛巾拭去體表的汗液，再換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才來到球場邊，坐在她往常的座位上。

她小手托著香腮，一眼看去時，發現今天網球隊的訓練似乎有些不同。

前幾日，都是小芹同學與封墨哥哥在做完準備活動之后進行對練，莉莉婭老師則是在場邊記錄著什么，每天訓練結束球隊解散前，莉莉婭老師都會把小芹同學和封墨哥哥叫到一起，說一些難以理解的很專業的話語，好像是在對他們之間對打過程中出現的問題進行檢討。

但是今天……

小芹同學在那個有著墻面的半球場，對著墻壁打球，莉莉婭老師和封墨哥哥在其中一個球場說著什么，莉莉婭老師還遞給封墨哥哥一張A4大小的白紙，而封墨哥哥在接過這張白紙之后，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像是在表演什么特殊技藝一般有趣。

那張紙上到底寫著什么呢？

對此感到好奇的石原瑛自然不知道，紙上的大致內容可以用一句話概括……

請你去地獄走一遭吧。

在狀態恢復訓練結束后，就要正式進入目標直指職業選手的蛻變式訓練。

一周以前莉莉婭老師就曾對封墨說過這句話，但當封墨真正拿到這張訓練單的時候，仍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已有一年網球經歷的他，如今算是初初走出菜鳥的階段，不再像此前那般對網球所知甚少。

也正因如此，封墨才能體會到手上這薄薄的紙張，究竟有多么沉重。

“會……會英年早逝的吧喂……”

心里雖是如此想著，但封墨卻知若想追上與他人這近十年以前的差距，他沒有任何退縮的余地。

說不得，便要親口去品嘗一下，地獄的味道了。

不過，這盤叫做“地獄大雜燴”的菜品里面，似乎夾雜著什么奇怪的東西。

“莉莉婭老師，訓練……還包括了英語補習？”

封墨盯著訓練單的某處，以不太確信的語氣問道。

“當然，你真以為無腦鍛煉肌肉就可以了？”

莉莉婭那一雙與葉小芹極為相似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異澤，她心想，蘇洛那家伙竟然不聲不響地就給這小子要來了前往那里留學的名額，這小子還真是有福氣。

那個地方，可是曾經培養出數位大滿貫得主，十余位世界排名第一，在世界網壇素有“圣地”之名的地方啊。

即便是初等職業教育班的名額，為了爭奪它而打破腦子的也大有人在。

若非中國近年來發展迅猛，網球日漸開始流行，那個地方是不會主動給予這邊每年一個進修名額的。

“雖然我加入中國籍并沒有多少年，不過我聽聞國家的太宗大人曾經說過一句話，叫做——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那么這個被檢驗的‘真理’又是從何而來？”

莉莉婭說著伸手指了指西面的方向：“需要從網球的興起繁盛之地，去接受當前最先進的理念，你才有接下來用實踐來檢驗的機會。所以那邊的通用語言，是每一位立志走向世界前列的網球選手，必不可少的生存技能。”

見封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莉莉婭便不再在這個話題上進行下去，畢竟封墨此時尚未成年，人生閱歷更稍顯不足，而此時談起這個問題，無疑是好高騖遠，學習英語，只是未雨綢繆。

“你今年的目標，文化方面是不能落下學校數學、物理、英語這三門課程，其余文化課當然也最少要達到合格的水準，體育方面，當然就是在網球技術上更進一步，如果可以接近我接下來所演示的這種程度最好。”

聽到這里，封墨猛地抬起頭來，他不再去關注訓練單上堪稱恐怖的各項內容。

因為他好像聽到，莉莉婭老師要做演示？

曾擁有世界第七位排名的莉莉婭老師，親身下場演示，這讓封墨內心振奮不已。

或許可以見到莉莉婭老師實力的冰山一角，就像去年面對蘇洛師父的發球考核一樣。

去年考核面對那一球之后的后怕與戰栗感，封墨至今記憶猶新。

莉莉婭老師走到場邊，拿起她今日帶來的球拍。

球拍剛入手，莉莉婭老師的眼神立即變得銳利刺人，與之前那般仿佛職業白領女性的感覺迥然相異。

莉莉婭老師右腿后撤半步，腰間微微下沉，右臂向后拉伸的同時，左手伸向前方，目光聚焦之處與左手食指和拇指之間夾角所延伸出來的某處重疊，那是許多選手慣用的空間定位法。

就在此時，莉莉婭老師腰腹一個小幅度的偏轉，右手如同皮鞭一樣抽出。

呼！

球拍破空之聲清晰可聞！

封墨雙瞳為之驟然猛縮。

雖然依舊是十分簡單的右手正拍揮拍動作，但至今為止，他還未曾見過像莉莉婭老師這樣的揮拍，那充滿了難以描述的爆發力和美感，沒有一絲冗余的動作，瞬間征服了有著一年網球的封墨，令他在震驚贊嘆之后，不由得對此心馳神往。

但莉莉婭老師的演示還沒有結束，她腳下一個滑步，轉移了兩個身位的位置，做出反手揮拍的預備姿勢，繼而驀然一個甩動。

那顯得低沉的破空聲，讓封墨頭皮一緊，目力甚佳的他甚至還看見球拍在半空中彎曲變形。

早已非是菜鳥的封墨，當然明白這是視覺誤差所導致的錯覺。

但能造成這種程度的錯覺，莉莉婭老師揮拍的力量和速度究竟有多么強大，他簡直難以想象，在今天以前，他甚至還從未想過，會有人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話說……這真的還是人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