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欲過天塹，先下深淵(1)

一周時光，轉瞬即逝。

當天石原瑛被她母親帶回后，去醫院復查并且觀察了兩天，第三天便又回到學校來上課了。

自然，其后的數日里，石原瑛并未因那日在球場發病而有所芥蒂，每天下午放學都會到球場來旁觀葉小芹與封墨的練習，甚至還會在莉莉婭老師的監護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已然可以稱得上是網球隊的一員了。

值得一提的是，網球隊由于人數過于稀少，在莉莉婭老師的建議下擴大了受眾范圍，由原來的高中部網球隊，變為了現在的高中并初中網球隊。

但依然沒有帶來更多的新隊員。

這一周，整個校園內如同去年那般，展開了盛大的招新活動。

由于目前國內整體環境所限，自然是文化類社團收獲最為豐盛，其次即是國家明令可在高考當中可以加分的體育項目。

可惜的是，網球雖然日漸流行普及，卻與“熱門運動”差之甚遠，這方面的運動員自然不可能在高考中得到什么優惠——至于各大高校的網球選手特招名額，一則并不具備普適性，通常是某某學校在觀察比賽后定向向某位選手遞上橄欖枝，二則沒有明確的硬性標準，不似XX三級、國家XX級運動員那樣看得見摸得著，三則若想獲得名額，難度甚至比其他運動更高。

由此一來，對于生活在國內接受了至少六年傳統教育，考入這所學校的諸位學霸們，有多少吸引力可想而知。

于是今年的網球隊，哪怕有著全國四強的稱謂，同樣顆粒無收。

如果不算石原瑛這枚被葉小芹拐帶進來的蘿莉的話。

封墨對此沒有感到意外。

因為蓉都七中非是南山中學那樣以網球出名的學校，可以考入蓉都七中的學霸，無一不將目光放在日后的高考之上，即便加入運動類社團，也是出于維持身體健康的考慮，自然無法接受訓練強度巨大的網球隊。

他，亦或者是潘莉學姐，彭博學長，戴育學長，甚至還要加上葉小芹，都算是這所學校內的異數了吧。

尤其是他和葉小芹，身在國內首屈一指的學霸高中，卻立下志向以網球運動為人生目標，某種意義上而言已可稱得上是“背叛”。

要想網球隊真正發展起來，除非校方親自把控，將網球隊建設成為校籃球隊那樣，成為學校“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噱頭中屬于“體”的那一部分。

但這些都距離封墨無比遙遠，也不是封墨可以做到的事。

這一天放學，封墨立即帶著背包來到球場。

一周的“狀態恢復訓練”在昨日結束，從今天開始，他將正式為了成為職業選手，而去經歷莉莉婭老師親手設下的磨難。

“莉莉婭老師，下午好。”

換好球衣，封墨向早已在球場邊站立的莉莉婭老師問好。

以往素來爭先到達球場的葉小芹，為了遷就石原瑛的步行速度，現在每天都會遲到一些時候，這時球場里只有莉莉婭老師和他兩人在場。

“去做準備活動吧，照著去年的標準就好。”

為了彌補滑落的狀態而做的訓練，與僅僅只是為了熱身而做的訓練，當然在量級上有著顯著差異，今天封墨只花了十多分鐘，就完成準備活動，讓身體開始微微發熱。

“先喝些水，接下來的休息間隙比較少，所以稍微儲備一些水分吧。”

莉莉婭老師一邊說著，一邊拿著微型平板，以手指在上面滑動。

封墨依言走到場邊，取出保溫杯。

莉莉婭老師是葉小芹的母親，也是葉小芹中俄混血里屬于俄國那部分的來源，自那天葉小芹叫出那聲媽媽之后，封墨才明白最初見到莉莉婭老師的似曾相識感源自何處。

她幾乎可以說是葉小芹的放大成熟版，兩人的眉眼，神情，甚至許多細小的動作習慣，都非常相似。

除此以外，莉莉婭老師還有著另外一重身份，屬于她職業的身份。

封墨拿起保溫杯的時候，回想起周末時與蘇洛師父的首次視頻通話。

通話里，蘇洛師父問起他的近況，然后，還著重介紹了莉莉婭老師的來歷，并且囑咐他一定要按照莉莉婭老師的要求來完成訓練，這樣才能迅速且無障礙地度過從業余至職業的，蛻變的陣痛期。

莉莉婭·庫爾尼科娃——這自然并非傳統的俄國全名，不過在許多大賽里，她所使用的正是這個名字——前俄國國家隊選手，曾任兩年的女子隊隊長，在職業生涯里曾經達到過世界排名第七。

無論人種，無論地域，無論時代，人們總是或多或少地帶有看臉的傾向。

莉莉婭老師面容姣好，自正式成為職業選手后，便是俄國網壇乃至全世界知名的“偶像級”選手，在她拿到世界排名第七的那一年，在世界范圍內都掀起一股網球史上極為罕見的追星風潮。

不過次年，她便在職業界銷聲匿跡。

自那以后，世界網球協會逐步開始推行“造星”計劃，并且取得巨大成效。

從這方面而言，莉莉婭老師可稱得上是網球普及歷程中，一個極為顯眼的道標了。

“世界排名第七……”

在蘇洛師父的泛評價里，如今網壇，女子單打的世界第七，足以與男子單打的前二十爭鋒。雖然體力力量乃至于瞬時速度，女子選手都處于劣勢，但她們的技術更加細膩，風格更加多變——這意味著，她們更加難纏。

這豈不是代表，莉莉婭老師比蘇洛師父還要厲害？

畢竟蘇洛師父可不曾走到男子單打世界排名前二十的高度……

正當封墨腦中冒出這個“大不敬”的想法時，葉小芹牽著石原瑛來到了球場，她們似乎還在討論著剛才的課程。

“是小瑛她在補足以前缺失的內容啦。”

當封墨問起時，葉小芹是如此回答的。

然后葉小芹興致勃勃地背誦起一段課文，這應當就是她們剛才所討論的內容。

“賈母急的摟了寶玉道：‘孽障！你生氣，要打罵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寶玉滿面淚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沒有，單我有，我說沒趣，如今來了這們一個神仙似的妹妹也沒有，可知這不是個好東西。’賈母忙哄他道：‘你這妹妹原有這個來的……’”

以葉小芹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能夠背誦下四大名著的一段已經極為了不得了。

然而……

“噗——！”

明明……就是原文……

為什么現在聽起來，會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