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醫者父母心
- 一場風月未了
- 夜上弦
- 5203字
- 2020-11-06 18:31:24
清晨,秋日獨有的氣候籠罩著在這片土地和在這片土地上安靜坐落著的偏安一隅的安寧小村莊。迷霧彌漫的樹林與房屋,透露出一種神秘的氣息,錚錚的伐木聲由近及遠的蔓延開來,又顯示出安寧和諧的氛圍,溫柔的陽光靜靜泄在村莊里,又刻畫出一幅迷人而詩意的鄉村晨起圖。
總有那么一個或多個古樸優美,返璞歸真的意境時不時的出現在無數文人騷客,無數在外游子,無數平凡百姓的夢境中。很顯然,這個不知名,別有一番風味,平凡而又顯出不平凡的小村莊正恰到好處體現出了這個效果,也命中注定的成為了某位穿越女夢境的起點……
還是疼痛難忍。尤柏一邊不停的詛咒著某個一點也不會憐香惜玉而把她打得體無完膚的畜生,一邊踉踉蹌蹌地掙扎著起身。過了幾天吃了睡,睡了吃豬一樣的生活,都快發霉了,虛脫了,長胖了,糾結了,郁悶了……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她完成了這偉大的創舉——她起身了。她不由的滿心歡喜,自鳴得意。從某方面來說,她還是很強大的。借著熹微的晨光,她開始環顧四周。這顯然是一間優雅別致,簡樸僻靜的小屋,雖然說,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每次看到時都有不一樣的感受,隱隱中透露出某種某種玄妙,頗有命中注定自己要在此處生活一段時間,要在此處留下一段莫名的回憶的意象。屋內一張桌子,幾張椅子,幾個柜子,幾幅對聯,幾句真跡,和幾分頗為濃烈的藥材味,這時她才想起他說過的他好像是一名醫者。
不知道還以為是一位儒士秀才之類的居所呢。她的目光移開已收拾的整潔條理的屋內,望向屋外,一豎豎挺拔得像一位位訓練有素的軍隊中的士兵嚴肅的列隊一樣,格外醒目,此時秋天的早晨的柔和的皎潔的陽光,正穿透茂密的竹林而過,只留下一抹丁達爾現象所帶來的奇特,美不勝收。
尤柏癡癡的望著,竟忘記了寒冷,竟忘記了傷痛,竟忘記了思考,忘記了一切……仿佛一個在鋼鐵森林的欲望都市中混跡多年的早已撩了挑子的無根之人突然間意料之外的找到了關于人性,關于自然,關于人性與自然的故土的根。頓時,毫無懸念的,她喜歡上了這個地方,至少是喜歡上了這種自然的。
回想起,她以前所生活的的都市,車水馬龍,擁擠不堪,污染嚴重,喧鬧不安,渾渾噩噩,物欲橫流。能夠突然從那里自由的逃脫出來,至少表面上是進步的,是幸運的,是幸福的。
尤柏就這樣天真無邪的想入非非,可這時的“咕咚”打破了她的美美的夢境,她發現她的肚子又一次不合時宜地餓了,轉過頭可憐巴巴的望向屋內,卻有了不同的感受,家徒四壁,空曠無物,連水都沒有,尤柏的額頭不禁皺了皺,眼皮不禁跳了跳,一臉的黑線。
很顯然,這是物質貧乏的古代,這是恩仇快意的江湖,這是殘酷無情的世界。尤柏馬上聯想到,他說的山崖,他說的刀傷,他說的武功……很顯然,這并不是個文明的社會,并不是她腦海中想入非非的自然的社會。恐怕她以后就要在刀口上過日子了,恐怕她以后都要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了,想到此時那迷人的風景已黯然失色,而她也已花容失色。未來將何去何從,一個無比現實的問題擺在了她的面前。
“你醒了?”
一聲溫柔的問候,仿佛秋日里的陽光沁人心脾的撫過她的心頭,打斷了她關于未來的思路。
“嗯?”她茫然失措的反應作出了回答,“啊,是的!”
“你站在窗戶邊不冷嗎?快過來,要開飯了。”華亦依舊保持他那溫文爾雅,和藹可親的笑容。
“哦,好像有點冷,終于開飯了,我快餓死了……”尤柏一邊不停的抱怨,一邊一點也不顧淑女風范的狼吞虎咽起來,開放的跟自己家里似的。華亦,有點跟看外星人似的別有意味的笑了笑。
然后出去了,去整理藥材去了,去為今天為病人看病做準備,他可沒有親近到與尤柏一起吃飯這樣浪漫的想法,他也沒有讓尤柏坐著然后自己精心的給她喂飯的念頭,看她生龍活虎的樣子,想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吧。
尤柏風卷殘云般的將食物趕盡殺絕,絲毫沒有給可憐的華亦留一點的趨勢。
終于,她又完成了一項偉大創舉,不禁心滿意足。雖然對她來說,味道淡了點,顏色暗了點,口味重了點,樣式少了點,但總體來說還是及格的,她并不是都市里的千金大小姐。
尤其是在餓極之時有個好心人賞了你一口飯,那你還有什么好挑剔的呢?人生中最美好的事莫過于雪中送炭了。
吃得酣暢淋漓之后的尤柏,忽聞屋外有人的交談聲,于是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站起身走了出去。看到了華亦正在為鄉親們把脈,望聞問切,正在做醫者該做的事情。
該是一種什么樣的美妙?
一個男人竟有著女兒般的氣韻與細心,如果他是一個女人真的可謂是貌美如仙,素雅的外衣絲毫遮擋不了那顯露的英氣,這種誘人的氣息是女人所沒有的。
細致入微的探查,每一刻的眼神到每一分脈搏的跳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個真的是一個男人嗎?”尤柏倚在憑欄上,在嫵媚的陽光里看著華亦出了神。一絲絲微笑時不時浮現在嘴角……
“尤柏,尤柏”華亦似乎發現了什么,“快幫我把藥盒拿過來”,原來華亦已經探明了究竟,正準備施藥。
“藥盒?什么藥盒?在哪里?”
“就在飯桌,后面的小桌上,一個黑色的藥盒字子。”
“哦。知道了。”尤柏邊說邊摸著那個飽滿的肚子向里屋走去,還小聲嘟囔著“吃得太沉了”,來到了飯桌前,一眼就看到了藥盒,拿著藥盒安詳就跑出去了。
正要交到華亦手上哦,不覺突然腳底一滑就徑直撲向了華亦。說時遲那時快,華亦一個騰手抓住了正在滑行的藥盒,另一只手則穩穩的接住了尤柏。
身手很敏捷。尤柏在被抱住的那一刻似乎感覺有點疑惑,一個醫生怎么有這么快的身手?但很快在華亦的懷中便沉溺了,她也沒能抵抗住那個一分英氣。
居然也就安然的沉醉在他的懷中。疑惑早飛到了九霄云外。哎,女人嘛,都這樣……這一幕,引得鄉親們一陣感嘆。
“哎呀,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鄉親們一陣呼應,聽得尤柏面紅耳赤,華亦也有點手足無措,扶起尤柏,華亦溫柔的問候道,“沒事吧。”
“嗯”尤柏小聲應了,一個華麗的轉型就在此誕生了。
一個淑女誕生了!
說罷,華亦回到了案臺繼續尋醫問診,尤柏也依然倚在憑欄凝望。時而泛起的微笑似乎預示著什么。就這樣持續到了傍晚。華亦整理著案臺,而尤柏則攙扶著一位老奶奶,送她出門去。看著如此一幕,華亦嘴角浮現一絲微笑。于是加快了速度,整理好了便徑直走向屋內。走向廚房。
的確,晚餐的時間到了。尤柏送走了老奶奶回到屋內發現晚餐已然豐盛的呈現在眼前,看著一桌豐盛的晚餐,再看看華亦,尤柏不禁笑出了聲,對著尤柏調侃道:“如果你是女的呢,我倒是可以認你作妹妹,可惜你是個男的。”
華亦埋著頭吃飯,沒有搭理。尤柏似乎被潑了一盆冷水,默默的地下頭吃著飯,心中泛起了一層波浪。晚飯后,華亦邊整理餐具,邊對尤柏說,“明天我要進山采藥,你一個人能照顧自己嗎?”
“呃,你的傷勢剛好,本來想帶著你,但……”
“你小瞧我?就這點傷也困得住我?我要和你一起去。哼~~”
尤柏霸氣的對著華亦不屑的說。似乎剛才的飯是一次充能,讓她的野性全都回來了。
“這些都是男人做的事,那山路你沒見過,山路崎嶇不說,山峰又陡峭險峻,還有不知名的毒蟲猛獸,各式各樣的毒花毒草,沾之即死,見血封喉,可不是開玩笑的……”華亦說的很恐怖,再加上他實力派的演技,手舞足蹈,表情豐富之類的,著實讓尤柏嚇得不輕。
“那……那你為什么還這樣冒著生命危險一如既往的上山采藥,你肯定有絕佳的應對手段……不然你為什么直接去買?”尤柏心有余悸而仔細推敲著說。
“唉。”華亦雙目無神,表情苦澀,像是一個啞巴吃了無數黃連,半天才慢吞吞的吐出一句,“沒錢啊……”尤柏頓時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不顧屁股是否疼痛,狠狠的拍了幾下,大聲尖叫:“什么?我沒聽錯吧,我可是看見今天來你這的病人是絡繹不絕啊,你不是忘記了收錢吧!”
華亦用一種看她就像看一個掉進錢眼的人的表情,不可思議而內心充滿自豪的說:“我是不愿意收錢的,在這塊貧瘠的土地上,在這個偏僻落后的小村莊,在這個生活貧困,朝不保夕的底層,我深深同情在這里的淳樸,自由,樂觀,和諧,熱愛自然的村民們,我不忍心再次加重他們的負擔來滿足自己的私欲,有時他們非要讓我接受他們的血汗錢,我就堅決地回絕他們,我說,你們這是污辱了一個醫者的尊嚴,于是,他們久而久之地打消了這個念頭并且習以為常。
有時,我會遭遇窮困潦倒的物質貧乏,面對饑寒交迫的考驗,但當我想起鄉親們在田地里揮灑的汗水,看到鄉親們的孩子們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無辜的表情時,又能咬咬牙堅持著聽過來……”
華亦像是在讀一片苦難史,眼睛里滿含心酸與堅忍。
尤柏突然發現她對面的那位看似弱弱窮酸書生模樣的背后放出了充滿佛性的萬丈光芒,而他的身影也隨之逐漸高大起來,刺激著她滿眼放光。這是一個怎樣的人呢?偉大高尚的不為私利,心甘情愿的獨守邊境,無怨無悔的造福百姓……
這就是古代的**,這就是異界的孔繁森,這絕對能入選“感動中國”十大人物,可是他們的感動事跡卻能廣為傳頌,家喻戶曉,而他的事跡卻徒留邊地,無人知曉,尤柏在哀嘆惋惜中恢復神智,卻發現華亦已從對面消失,進了廚房收拾,顯然,他對她的神游太虛已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尤柏站起身,無聊的來回轉悠,她可沒那么好心的幫華亦一起收拾,估摸著她從小到大就沒有收拾過,此時她在竭盡全力試想華亦所說的所經歷過的那個饑寒交迫的滋味究竟是什么樣的,也還在考慮明天是否跟著他一起采藥呢……
翌日,華亦像往常一樣起得很早,他可不會讓他的病人等得太久,什么都可以拖,他的病人的病決不能拖,于是,這么想著,他更加加快了速度,在在桌上放了足夠多的食物后,就匆匆忙忙往往采藥的山上走了,一點也沒注意到身后那偷偷摸摸的一閃而逝的身影。
天空灰蒙蒙的,一輪皎潔的月牙仍然浮現在天邊,這個季節的天氣總是那么奇怪,還不到中秋,就已然存在像是過了中秋的那一份寒意,讓身著單薄而沒錢買衣服的華亦著實東的哆嗦不已,瑟瑟發抖中,華亦同情的看了看身后,不由得搖了搖,加快了步伐。漸漸地,采藥的目的地快到了,天邊的月亮也快落了,美麗的日出逐漸呈現在眼前,而身上的寒意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是筋疲力盡和大汗淋漓。
秋日的風景盡收眼底,稍微層林盡染,各種花也謝的這么多情,仿佛在無言而命中注定的預示著一場浪漫的邂逅。
“華亦……華亦……你給我站住……”終于,尤柏再也跟不上華亦的速度,再也承受不起這么劇烈的運動,再也忍受不了這么崎嶇的道路,再也壓抑不住對華亦走這么快的抱怨,而放聲怒吼起來,她總有這么一種華亦故意走這么快而故意耍她的感覺。
華亦聞聲而轉,等到氣喘吁吁的尤柏一步一個腳印的跑到他的面前扶住雙腿而上氣不接下氣而無法抱怨時,才一臉無辜而意外而不知情的批評道,“我不是說了讓你別來嗎?我不是說山路崎嶇,我不是說陡峭險峻,我不是說有毒蟲猛獸的嗎?你怎么還來?你不怕死,不怕累,我還嫌怕累贅呢。”華亦有氣無力的嘮叨個不停,大為惱火。
“你……你……”尤柏此時還沒有喘過氣來,帶著糾結的表情指著華亦半天說不出話來。
華亦華麗的轉身,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趨勢,在尤柏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拂袖而去,只剩下孤苦伶仃的可憐兮兮的尤柏與空寂作伴……此時,一聲難聽之極的鳥叫,在空曠而茂密的森林里顯得刺耳。
尤柏不禁一個激靈,快速跟了上去,不為別的,只因為她此時貌似已經迷路了,在山路崎嶇,陡峭險峻,有著毒蟲猛獸的大山中……
秋景,總是或有意無意或命中注定的扮演著為某些人創造浪漫氛圍的角色,總是偉大善良的成就一些些愛情制造出一對對情侶,總在某些方面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此時的秋林漫山紅遍,層林盡染,秋風和熙涼爽,沁人心脾,秋日溫暖宜人,艷光四射,好一派清新恬靜的秋色晨景圖。華亦和尤柏,一前一后地步入這如詩的畫卷,在經過尤柏幾次三番的小騷擾后,已經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而絕大多數時候是,華亦采藥,尤柏一臉無知的在旁邊看著,時不時的問東問西,問這問那,而華亦這個以溫文爾雅出名的紳士也不禁幾次差點爆發,而最終看在她正處于大病初愈的階段還是耐著性子一點一點的為她補充醫學知識,不,錯了,不是補充,而是對牛彈琴的啟蒙。于是,從那時起,華亦就暗暗發誓以后絕對不當老師,不,錯了,絕對不涉足教育界。漸漸地,藥材已采完,時間也已臨近中午,華亦已口干舌燥,心浮氣躁,尤柏也蹦蹦跳跳,沒完沒了。
“哎呀!”終于,尤柏似乎遭受報應似的坐在地上,捂住一只腳,慘叫一聲。
“怎么了?”華亦猛然轉身,一臉的關切與擔憂。迅速跑到她的身邊,扶住她。
“好像是腳崴了……怎么辦?”尤柏一臉可憐兮兮,欲哭無淚狀。
“我早就說過這里山路崎嶇,陡峭險峻……”
華亦又開始嘮嘮叨叨,終于,他考慮到自己還口干舌燥著,就直截了當了,“還是我來背你吧,看你這紅腫的樣子,以我多年的行醫經驗來看,再走的話,可能殘廢……”
華亦一臉揪心,各種惋惜。
“啊……”尤柏膽小,著實被嚇了兩跳,正要支支吾吾想表達她那經典而不堪一擊的強悍,就被華亦托了起來,看到華亦一臉的認真,也不由讓尤柏這位開放的新時代女性小鹿直撞,各種想入非非。于是,就在華亦口干舌燥,心浮氣躁,筋疲力盡,氣喘吁吁和他背上某人想入非非,滿臉通紅,優閑享受的氛圍中,結束了他們難忘浪漫,而且富有教育意義的一趟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