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病入膏肓

“老太太平日里都不舍得喝這個茶，二小姐來了才拿出來喝呢！”曹瑩笑著轉到祖母身后，輕捏著她的肩背，又笑道，“二小姐要多來坐坐才好，老太太今日精神頭好多了，也不說乏了呢！”

楚心顏望著曹瑩，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現(xiàn)在的她與從前的她完全判若兩人，喜的是從她的一言一行中能看得出她是真心照顧著祖母。

楚心顏轉眸望向眼前慈眉善目的祖母，曾經(jīng)頗為豐腴的祖母而今已枯瘦了許多，眼底一酸，趕緊捧著茶碗喝著，不想露了眼中酸澀。

“瞧你這猴急的樣子，你是幾日未喝水了？”祖母笑著指她，“上回才教會你如何品茶，這會子又全忘到腦后了吧！”

楚心顏忍著眼底的淚意，呵呵一笑，裝模作樣地品起茶來。

祖母笑看著她道，“心顏，這幾日不許走了，就在祖母這住著。你爹若是來趕你，就叫他先將我這老婆子趕了去！”

楚心顏剛開開口婉拒，門外傳來急沖沖的呼喊聲。

“楚小姐！”

小廝領著柳太醫(yī)急沖沖的趕了過來，柳太醫(yī)見著她，長舒了口氣，朝祖母一番見禮后，急道，“楚小姐，趕緊隨在下進宮！”

“柳太醫(yī)……到底怎么了？”楚心顏迎了過來，聞言，心頭一沉，清媄不過進宮數(shù)日，又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柳太醫(yī)喘著氣，急道，“是太后！太后娘娘病危！請速速與我一同進宮會診！”

楚心顏轉頭望向祖母，祖母對她盈盈一點頭，示意她安心前去。

楚心顏含笑欠身，隨手撈了件外衫便隨柳太醫(yī)出了府。

馬車上，柳太醫(yī)向她簡要介紹了太后的病情，楚心顏越聽越覺得不妙。

太后娘娘本就因氣胸手術后傷口感染，而今麗妃娘娘給太后娘娘服用了一種丹藥，雖然太后氣色見佳，胸前的傷口卻連片潰爛開來，如今連手腳四肢都有潰爛的跡象。

楚心顏身子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暗道不好，腦中又浮現(xiàn)出無量法師詭魅般的笑臉。

柳太醫(yī)見她異樣，關切問道，“楚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背念亸妷盒闹锌只牛蠲纪蛩傲t(yī)，聽你的描述……太后娘娘的病情十分危急了！”

柳太醫(yī)斂了神色，掀起簾子往外探看了一會，才回神低語道，“太后這次恐怕是神仙也無力回天了，皇上已十分震怒，急召了各皇子回京，我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楚心顏聞言，腦子一片嗡嗡作響，太后……真的不行了嗎？

想起那個想祖母一般疼惜自己的太后，她的心中一陣酸澀，只想趕緊進宮去看看她的病情如何了。

壽康宮

楚心顏隨著柳太醫(yī)走入殿內，大殿黑壓壓跪了一眾宮人，宮人們都低伏著頭，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殿內一片死寂，只有幔簾隨著寒風揚起又蕩下。

楚心顏凝神往內殿走去，又見一眾太醫(yī)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皇上盛怒的聲音自太后寢殿傳來，“你們這些庸醫(yī)，若是醫(yī)治不好太后，你們全部給我陪葬！”

身前的柳太醫(yī)腳步晃了晃，楚心顏抬頭看他，他正拿袖子揩著虛汗，腳步哆嗦著往前挪動著。

楚心顏躲在柳太醫(yī)身后，瞥見垂首立在太后病榻前眾皇子，也見到了多日未見的謝弘毅和李洛。

李洛跪坐在太后病榻前，淚流滿面，口中不斷說著什么，謝弘毅立在身后，垂眸望著太后，臉中盡是悲戚。

楚心顏心中一片沉悶，忽聞柳太醫(yī)急呼一聲，“微臣來遲，請皇上恕罪！”

楚心顏趕緊隨著柳太醫(yī)跪拜在皇上跟前，余光在皇上身邊瞥見一個熟悉的面孔，是清媄！

清媄臉上表情淡淡的，并未看向他們，只一心望著皇上，好似身邊的眾人都不存在似的，楚心顏看了她一眼，心中十分不解。

皇上俯身扶起楚心顏，嘆道，“楚心顏，柳太醫(yī)已經(jīng)與朕詳細說明了一切，晚宴當日是朕誤會你了！”

楚心顏心底一愕，未曾想皇上竟會當著眾人的面承認錯誤，確是世間少有，趕緊又跪道，“皇上，是我當時沒有向皇上解釋清楚才造成誤會，一切錯在我?！?

“朕當日說過相信你，卻還是問責了你，你可會怪朕？”皇上低頭詢問著她，清媄也垂眸看了她一眼，卻仍然是一副清淡模樣。

楚心顏忙回道，“是我解釋不夠才造成這個局面，一切都是我的問題?！?

楚心顏中規(guī)中矩地答著，腦內卻想著清媄為何見到自己竟是面無表情，忽見跪倒在身側的麗妃，那張曾經(jīng)嬌媚的臉如今神色盡是恍惚，似是受了天大的挫折，跪坐在皇上腳邊，低聲地抽泣著。

正疑惑著，皇上厲聲斥道，“一切錯責全在麗妃！若不是她有意誤導朕，朕那么信任你的醫(yī)術，怎會誤解你，以至于耽誤了太后醫(yī)治的最佳時機？楚心顏，莫要耽擱了，趕緊為太后醫(yī)治！”

說完又朝麗妃狠狠瞪了幾眼，一旁的清媄見皇上盛怒，溫婉笑道，“皇上保重龍體要緊，切莫動怒?！?

皇上輕握著她的手，柔聲笑道，“還是姝兒最得朕心?！?

楚心顏看著清媄陌生的表情有些不解，想著病情要緊，便未在多想，俯身向前仔細查看著太后。

楚心顏不過朝太后凝神一看，心中頓時大駭。

太后娘娘的臉已全無血色，猶如死人般蒼白，她趕緊握了她的手，尚有一絲微弱脈搏，又俯身看她胸口的傷，剛掀開錦被，一股濃烈的尸臭傳來，楚心顏強忍著打開太后娘娘的衣襟，驚見太后前胸已經(jīng)完全腐爛，腥紅的血水滲了出來，楚心顏見狀，胃里一陣翻騰，忙掩了嘴，差點吐了出來。

李洛跪坐在床頭，瞧見她的神色，低斥道，“楚心顏，你還在磨蹭什么？還不趕緊為太后娘娘診治？”

身后的七皇子輕拍了他的肩，示意他冷靜一些，又抬眸望向楚心顏，眸中神色淡淡，“皇祖母的病情如何了？”

望著謝弘毅臉上淡淡的表情，仿佛他們從不曾相識，楚心顏心底一陣清冷。

太后娘娘病情兇險，她也沒時間再去考慮其他，按下心底騰起的一股氣，未理會他，徑直走向皇上，“稟皇上，依照我的判斷，太后娘娘的身子已經(jīng)潰敗腐爛，留有的一絲氣息也恐怕是藥物所致，恐怕不出半月，太后娘娘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