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強取豪奪

楚心顏說的是之前的她，也是現在的她。對于一個生下來便被拋棄的她來說，親人在她的腦中好像只是一個名詞，她能理解親人的含義，卻始終無法體會那份感動。

謝弘毅轉頭看了她一會，聲音中夾著一絲柔和，“聽聞你生母也是一名醫女？”

“我近日得到一本她親手寫的醫書，對我幫助良多。”楚心顏點點頭，擠出一點笑意，“這也算是她留給我唯一的念想吧！”

謝弘毅凝神著她，嘴角帶著絲似有若無的笑，“現在可否將我的念想還給我？”

楚心顏知道，他終究會回來找她要玉扳指的，心中暗自開心，不枉她在魔術時冒險將硬幣換成大得多的玉扳指。

“原來這個扳指對你如此重要……”楚心顏嘴角扯了扯，面上卻蹙眉嘆道，“這可如何是好？道士只教我塞進去，可沒教我拿出來……”

“先前是玉佩，而今是玉扳指。楚心顏，你欲意何為？”

謝弘毅語氣似是尋常講話，楚心顏卻一時措手不及。

“我……我以為這個扳指不過是個普通物件……”楚心顏心底一陣心虛，起身往后退去，想尋了個機會溜走。

謝弘毅一步步逼近，嘴角帶著一絲玩味，忽然近身，單手撐在楚心顏身后的銀杏樹上，將她困在方寸之間。

楚心顏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謝弘毅將臉靠近，墨黑的眼神深不見底，嘴巴勾起一絲笑意，“楚心顏，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楚心顏心頭一愕，卻見他眸中似有笑意，輕輕抬起一只手，伸向她的衣領……

楚心顏緊張得大氣不敢出。

謝弘毅只在她領邊伸手一探，玉扳指已握入他的手中。

楚心顏這才回過神來，望著他手中的扳指，忙雙手抱緊領口，惱羞成怒，喊道，“你！你！你強取豪奪！你……你非禮！”

“你以為你騙過了所有人嗎？”謝弘毅清涼的語氣，臉上依舊溫醇如水。

說完，他轉身朝前走了幾步，眼光投注在空中不時飄舞的銀杏葉子，秋風微掃，葉子若蝴蝶般飛舞，久久不愿落下。

“你……你是怎么識破的？”楚心顏也不再計較他的無禮，追在他身后道，忿忿道，“怎么我做什么都瞞不過你？”

謝弘毅聞言轉身，淡淡揚眉，“魔術再魔幻，也不過是掩人耳目，偷梁換柱。難道你真的以為這個世界存在憑空消失的東西嗎？”

臉上猶怒色，心下卻一陣失落。

這個世界憑空消失了很多東西，是你不曾知道的。

那些曾經的愛和信任，真情守護，花前月下，嫁娶誓言，不都憑空消失了嗎？

謝弘毅斂了眉，打量著她，不知她為何神色悠變。

楚心顏心中實在傷感，沒了精神，強笑道，“既然七皇子自己取回了玉扳指，我也就不再打擾七皇子了。”

謝弘毅看著楚心顏如泄了氣的皮球般，垂首離開的背影，良久，淡淡道，“你想要我幫你什么？”

原本走了一段的楚心顏停駐了腳步，心中猶疑他怎么猜到自己的心思，后又苦笑他何時沒看透過自己。

楚心顏在原地轉了身，不太敢相信，又存著一絲期待，“你真的愿意幫我？”

謝弘毅走了過來，與她并肩而行，“說說看吧！”

楚心顏想了一下，跟上步子，“我想開個醫館。”

謝弘毅停了半拍，似乎有些意外，“開醫館？”

“嗯！面向百姓開放，任何人都可以來醫治的平民醫館。”楚心顏也不顧他的詫異，在這男尊女卑的古代，女子拋頭露面都是難事，更惶公開露面做買賣。

謝弘毅倒是相信了，“恐怕楚丞相會是第一個反對的吧！”

“我知道所有人都要反對，所以才求助于你呀！”楚心顏蹙眉，李洛那個不靠譜的她不敢指望，如今能幫自己的也只有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了。

謝弘毅閑庭信步，若有所思。

眼前這個女子確實奇特，總是有著不同于尋常女子的想法。

女子本該養在深閨，學女工，學琴棋，可她偏偏是個不一樣的。

先前偷偷醫治瘟疫難民，而今又想光明正大地醫治百姓。

“七皇子別誤會，我開藥堂可不是為了賺錢！”楚心顏見他半天沒應，不知他是否還愿意幫她完成這個大膽的想法，解釋道，“現今大魏雖然國盛民強，可人吃五谷，總免不了有病痛。城中醫術好些的大夫多數診金頗貴，而鄉野大夫醫術有限，普通老百姓想看病確實比較困難。我想開這個醫館，一是可以讓百姓都能看得起病，二是想專心研究一些疑難雜癥的解決辦法。”

“當然，若是有窮人家的孩子愿意來學我都可以免費教的。”

楚心顏忙著解釋自己開醫館的用意，未顧及路旁垂吊在眼前的花枝。

謝弘毅拉了她一把，順手撥起枝條，微微笑道，“老百姓能給的銀子不多，你可能在做的是賠錢的買賣。”

楚心顏感激一笑，“我倒是不在乎賺多少，能維系醫館運營就行。”

“丞相府庶女開醫館……這可是要震驚整個大魏了。”謝弘毅輕笑，似乎不以為意，那烏眸中流光甚是清澈動人。

“別介，人怕出名豬怕壯。我做幕后就好，拋頭露面的事就留給你吧！”楚心顏挑眉而笑，眼中盡是俏皮。

謝弘毅卻是心中一咯噔，斂了神色，“楚心顏，你這是在幫你自己還是幫我？”

“哎呦！七皇子，你想得太復雜了！我就想低調地開個小醫館，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楚心顏手肘搡了他一把，燦燦笑道，“這也是算是完成我娘的遺愿，她將畢生研究留給了我，我得將它好好發揚光大。”

謝弘毅瞧了她一會，微嘆，“你娘泉下有知，定是為你高興的。”

“那你這算是答應了？”楚心顏見他但笑不語，搖著他的手臂一陣雀躍，“不說就是默認了！那我當你是答應了！”

謝弘毅微笑著點點頭，靜靜望著眼前開心得難以自抑的楚心顏，任她各種撒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