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講的故事真的不好嗎？難道不是因為我講的故事戳中了你內心的真正想法，惱羞成怒，要我改故事？”哪怕對面的人恢復了平靜，她也忍不住想要看他跳腳的念頭。

同一個方法用兩次，第二次的效果確實會大打折扣，但是也足矣讓對方的心神亂一亂。

少年確實恍惚了一陣，他想要辯駁，但是整體上理智占上風，于是他什么也沒有說。

當少年恢復了正常狀態時，他對著陸離微笑道：“看來今天幻緲閣下不得到答案是不罷休了，那么，您請，只要我能回答的一定知無不言?！?

來自于那個地方的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警方也許會顧忌著他只是嫌疑人，不能用重刑，顧忌著那二十四小時是期限，到了時間就放人，中間自己亂了陣腳。但是她可不會，如果談不妥的話，估摸她會用非常手段解決這件事。

見對方開始配合，陸離也就進入了工作狀態，她重新拿起筆，打算邊審問邊記錄內容。

“林枚的自殺和你是否有關系？”陸離第一個問題就把林皓炸得暈暈乎乎。

“應該是有關系的，當時她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失望，想要了結自己或者了結那些使她三觀破裂的人。我不希望她因為別人的罪行而傷害自己，或者因為憎恨而讓自己做一下以后會后悔的事，所以，我和她講了自己的過去，希望可以讓她振作起來，卻沒想到……”

林皓講到這里已經講不下去了，她的聲音里已經帶著哭腔。這個少年，或許第一次殺人時有過動容，但是后來大概都是冷靜地完成任務的吧，只是被他間接害死的林枚牽動了他的情緒。

“沒想到你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你讓她看到了這個世界更為陰暗的一面，她已經把你當成救贖，可是你卻也遭受過苦難，且比她更慘?！?

陸離把林皓沒有說完的話補完，并加上自己的理解，坐在對面的林皓沒有露出任何詫異的表情，只有對于林枚死亡的傷心，他點點頭道：“是的?！?

“你為什么要引導那些人自殺？”陸離拋出第二個問題，這也是一個能不能給林皓定罪的關鍵性問題。但是按照剛剛林皓的回答，他會繼續打啞迷的可能性很大，只要他不說出關鍵詞，那么要定罪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是這一次林皓出奇的配合，他回想了一下，說道：“林枚死后，我重點調查了一下她周圍的環境，學校還有小區里的那些人，發現他們身上都帶著罪孽，且有的比林枚所看到的還要嚴重。我想到林枚是被這群人渣給逼死的，就渾身不舒服，于是我故意制造和他們的偶遇，在交談過程中給他們下了死亡暗示，既然林枚是死于跳樓，那么就讓他們也用同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好了。”

林皓交代了自己的殺人方法，和之前陸離所推測的一樣。

“那那個拍攝錄像的人呢？為什么殺他，且還是親自動手？”是因為他拍到了林枚死前的最后一個畫面，那個不美好的畫面嗎？

哪怕心里有著萬千猜測，陸離也沒有說出來，怕對方順著她的話講下去，這樣她可能就偏離了事實。

“因為，他拍攝著了那些人渣的許多不雅的一面，還有一些犯罪的記錄，但是他沒有把這些交于警方，而是把一些會讓他們形象破滅的照片和視頻交于媒體，換取錢財，這一點倒沒有什么，畢竟媒體公布出來也算是給大眾一個交代。但是呢，那些致命的，他都拿來要挾照片里的主人公，以此牟取暴利，這樣的人，不該殺嗎？”

林皓邊說著那人的罪行邊觀察著陸離的表情，可是他要失望了，哪怕聽到這種掉進錢眼里，罔顧人命的人的事跡，陸離的眉毛都沒挑一下，更何況給他其他的反應。

其實，陸離可以很淡定地聽著，不過是因為在聽林皓講述之前她就已經把那人分析透了，以及她早已見過更黑暗的人心罷了。

“他是個人渣中的人渣，和你親自動手有什么關系？你完全可以和處理掉其他人一樣讓他們自殺的啊。”即便聽了他解釋了大段，陸離還是不明白這點和他殺人，還是用冷兵器殺人有什么關聯。

“我確實想殺他，但是動手的又不是我，我就只是布置了現場罷了，動手的是司兄……”說到此處，他馬上閉嘴，因為他最后幾個字差不多是吞下去的，陸離沒有聽清楚，她不知道是他的師兄，還是一個姓“司”、“施”或者“師”的人？

不過，暫時不用管那人是誰，她現在需要弄清楚的是林皓殺人以及布置現場的原因。

“你說那人不是你殺的，我姑且信你一次，那么，你可以說說，為什么你要在現場留下手帕和這個東西？”

陸離拿出兩個密封袋，一個里面裝著手帕，手帕是疊著的，看不清里面的字。另一個是一張拓印好的紙，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字。

陸離把它們擺在了林皓的面前，觀察他的反應。

林皓拿起裝有手帕的那個，說道：“這是林枚的東西，我將它留在那里是因為那人和林枚目睹了同一件事，林枚當時想要報警，他攔住她，威脅她，說她要是報警就會……”

說到這里，林皓停了下來，后面的話他不想說，不是擔心會污了陸離的耳朵，而是他怕說出來這些人拿有色眼鏡看林枚，哪怕什么事也沒有發生。

“林枚害怕，就答應不報警，然后呢？”陸離也不想談及那女孩的傷心事，就跳過這一段，替他接了下去。

“然后，她就放過了林枚，畢竟他也沒有什么戀童癖。再后來，林枚因為自己當時沒有救人而心理崩潰，他卻心安理得地用拍到的東西要挾罪人，你說，他該死嗎？記者，明明該是為了揭露陰暗面、宣揚正能量而存在，但是他去吃著人血饅頭。”

說道了最后，林皓的情緒已經逐漸不穩，陸離感覺自己看到了林枚，那個因為對世界重名失望而跳樓的女孩，在跳樓前，她是否也如此歇斯底里地抱怨過社會的黑暗呢？

“那這個呢？”陸離沒有拿走那快被他捏壞包裝的手帕，而是把另外一個密封袋遞給他。